“来来来,师弟,好好看看,这可是享誉全日本的绝景啊!如果到了越后国还是没有看到这个景色,那可真是让师兄失礼了呢!”上杉谦信指着远方的的海岸,向源义情说。如果是说到越后的景色,其中最为著名的应该是……恩,老师那个时候是怎么跟我说的?时间过得太长了,现在都记不起来……啊!“……难道是那个?”源义情的脸上浮现出突然明白的神色,仔细地向着那边的海岸看去。上杉谦信点点头,“不愧是师弟啊!博闻强识都到了这个地步,为兄仅仅只是提了一下,你就已经知道了吗?”
“越后的海岸,而且还是享誉日本的绝景……抱歉,师兄,我只能想到那个亲不知子不知了。”源义情虽然话语中没有显露肯定的词句,可是身边的两人都能听得出他隐去的自信。“恩,跟你说的一样,这就是著名的亲不知子不知,位于越中、越后两国交界处的断层海岸。由于其地势险峻难以通行,即使是亲子也无法顾及彼此,因而得此名称。”“亲不知子不知吗……春日,我想如果万一有什么意外,我师兄应该是打死也不会放开你的手。是吧,师兄?”源义情在来到这里的路上就已经打定了主意,现在已经开始了他人生第一次承担起媒人这个职业的任务。虽然,他做的事情,无论是在春日看来,还是上杉谦信看来,都觉得怎么看怎么蹩脚。
师弟其实是在想什么啊?难不成天才的脑子都跟别人的不太一样……恩,大概吧!应该是平时的时候帮我处理工作太过劳累了,今天居然说起了胡话。真是可怜啊,师弟!不行,这个时候应该让我出场,不然场面会变得很尴尬的!“……当,当然的!春日不仅仅是你的部下,还是我的朋友呢!我上杉谦信以仁义行事,当然不会抛下同伴不管的。哈哈哈……”几声干笑,听在源义情耳里却变成了上杉谦信为了掩饰自己尴尬而发出的笑声,他相当满意地点点头。
他回头看看春日,却发现春日正在呆呆地行走,甚至快要撞到自己了也没有发现。“春日?你身体不太舒服吗?”源义情实在是一张白纸一样的纯洁,到现在还是没有意识到春日这种状态的原因。“我没事。”春日低下头,为的是不让源义情看到她苍白的脸色,不幸的是这个举动有被源义情误解了。是害羞吧?恩,应该是这样,我以前看的动漫里面,女角为了不让熟悉的人看见自己害羞得变红的脸的时候,都是会像她现在这样把头低下的!
恩,其实呢,通常情况下,动漫里的害羞低头,通常是在女角面对喜欢的男主时才会表达出来的一种特殊含义。虽然说现在的情况,也是如同动漫里面的女角和男主一样,不过这个场景的前面还是跟动漫里的有很大区别的。所以说,误解似乎又变大了,源义情认为的是两个人的粉色气氛有增大了;上杉谦信认为的是源义情平时太过辛苦,这个时候居然脑子混乱说起了胡话;而,某个被两人夹在中间的女角,是名副其实的心乱如麻……
………………………………………海岸旁的森林…………………………………………
“师兄,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有个人在看着我。”“有人吗?”上杉谦信看看四周,四周除了微风吹动树叶发出的沙沙声以外,就没有其他的声音了,四周都是褐色的树干和绿色的叶子,他并没有看到其他任何可疑的东西,“你是不是太多心了?谁也没有哦!是吧,春日!”“哎?恩……应该是没有,我也没有感觉到主人说的那个人的存在。”春日一愣,闭上眼放出霸气查探,却没有感应到任何东西。
“看吧,连春日也这么说,人家可是专业的忍者,你就相信专家的判断吧!”“师兄似乎相当相信春日呢……要不要我把她放到你这里当个部下?我看她应该也不会拒绝的样子。”源义情始终还是业余的,挑逗几句就耐不住了,直截了当地把目标说了出来。虽然只是试探的语气,可是经过相处已经了解源义情的上杉谦信马上正经了起来,看似平静地看着他。春日这个时候先一步走在前头,因此并没有留意到二人的对话。“……你是认真的吗?”上杉谦信仔细地把源义情的表情端详了一遍又一遍,却如同他所预料的那样,并没有发现源义情脸上有一丝开玩笑的痕迹,于是他问道。
“当然!师兄难道不想把她收下吗?我也不求师兄这种有身份的人把她立为正室,毕竟师兄也是一方雄主,就算你愿意手下的家臣反对的声音也会是不绝如缕的。可是,春日是个好女人,这一点我可以用生命来保证,性格也是温柔娴淑,想必师兄也不会讨厌她……所以,如果师兄不介意,那就请帮我照顾春日一下,把她……”首次当媒人的感觉爽不爽我是不知道,不过看源义情的样子应该是挺爽的,爽到忘乎所以地一个人自顾自说,全然没有看到上杉谦信寒冰一样的脸。
“把她纳入后宫是吗?好啊!你很好啊!源,义,情!”源义情听着上杉谦信突然叫出自己的名字,浑身上下打了一个激灵,差点就要立正应到了。看着面前那张英俊的脸,现在上面满是怒容,“既然知道春日是个好女子,为什么不把她收入自己囊中,而把她推给我?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做谁会受到最大的伤害?源义情!你这是在伤害她你知道吗?伤害那个现在因为你说的一句话而走在前面为你探路,无时无刻不在爱着你的春日!”
春日终于似乎听到了什么,转过头来看两人,源义情这时满脸的落寞,向她摇了摇头示意没事。春日因为距离很远没能看清楚他的脸色,却看到了他的动作,虽然带着疑惑,可她还是听从着主人的命令继续向前走去。“看到了吧!只要是你的一个细微的动作,她都能当成指令去执行。而你在做什么,啊?在把她推给别人!”两人慢慢地向前走,上杉谦信说话的声音虽然降下来了,可是话语间的威力就如同刀刃一样锋利。
“……”无言以对,源义情很久之前就知道自己面对这种问题肯定是一副无言以对的模样,无论是谁来问他这个问题,他都只能这样子面对问话的人。“师兄……”二字终于出口,却不知道后面要说些什么来继续。“说吧,我在听着!把理由好好地说出来!为什么不接受春日对你的爱?”上杉谦信等了这句很久,却不料源义情居然只有两个字来面对他。突然一阵强风吹来,将树林里落了一地的枯叶吹起,同时还把源义情绑着头发的发带吹开,一头让人惊诧的白色长发散开在肩头。
源义情用手握起肩头的一缕白发,“这个,我知道你已经好奇很久了!”上杉谦信没有反对,因为从他在战场上第一次看到源义情的头发,他就已经在思索这头白发的来由,“你终于打算说吗?我可是问了你不下三次了,你可是始终守口如瓶的!”“这是我的初恋,想要遗忘掉不再想起的初恋,偏偏每次看到这头白发,心痛的感觉又会再度出现在我胸前。这一头的白发,就是我初恋给我留下唯一的东西。”
上杉谦信顿时没了怒气,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从最初对他只有一副冷酷的印象,到后来的平易近人,甚至有着惊人的亲和力,上杉谦信几乎是每一个月都在发现着源义情过人的个人魅力,与他交往就像是在漩涡中挣扎,只会越陷越深。而上杉谦信这种遍观世人的大名,更是不难发现源义情眼底时刻保留着一份深深的忧伤,鉴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一理由,上杉谦信才没有多嘴去问。
只是,今天的寥寥几句,源义情低沉寂寥的语气把自己的心情完美地表现了出来,听着他说话的上杉谦信几乎已经完全沉寂在他营造的这份凄凉的气氛当中。因为微风不时飘起的发丝,在上杉谦信的眼中现在已经带上了除了洁白以外其他的含义。“我没有资格,没有资格去接受她。春日跟着我,只有颠沛流离,所以,不如找一个值得信赖的人,把她……”“师弟,此刻我完全相信,你绝对担得起春日对你的这份感情!”
源义情一愣,低下头一声不出,白色长发把他的脸遮住,上杉谦信甚至连他的肌肤也不能看见了,“除了你以外,已经没有人能够让她倾注感情了!所以,勇敢地去面对爱情吧!师弟,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春日对你这样,就不要再说什么谁配得上谁的话了!我想,只要你接受春日以后,那个影子会从你的心底消失的。”恩,上杉谦信还算是个不错的说客吧,居然能从源义情的只言片语之间就能领会到他还没有……
源义情身形一震,“不!我没有!”他是抬起头来了不错,可是嘴角居然流下了殷红的鲜血。“师弟!”上杉谦信伸手一把将他跪在地上的身躯扶住,看着那股鲜血从他的下巴一滴滴滴到地上的枯叶上。“主人!”春日也听到了源义情的呼喊,回头一看居然看到了让她吃惊的景象,惊呼一声后急忙奔到源义情身边。两人一左一右将他搀扶住,这才听到了源义情最后的喃喃自语:“我已经没有爱她,我不再爱她了,我不能……”
话音越来越轻,最后源义情晕了过去,从嘴角不断流出的鲜血也慢慢地止住。春日一面用手绢擦着源义情的嘴角,一边用相当着急的语气问上杉谦信:“上杉大人,你到底问了主人什么?”上杉谦信也知道自己的做法可能真的激烈了一点,不好意思地摸着头答道:“实际上,我逼着他说了初恋的事……”“什么!?”春日听着他的话惊呼一声,手上的动作也是一顿,“主人跟你说了那个女人的事情?”
“恩,其实也只是一点点到不能再少的一点点……”上杉谦信看着地下几篇被鲜血染得通红的枯叶,不得不给自己找些理由。“那也已经足够了……其实主人每一次想到她,都会暗地里吐血的。虽然他隐藏得还不错,可是如果是被有心的人,例如我,仔细观察,还是能够找到一些踪迹的。”“这么,这么严重?”上杉谦信睁大了眼,实在没想到源义情竟然用情如此之深,他现在已经有些后悔参与源义情处理感情的问题了。
“上杉大人,能帮个忙帮我扶主人到旅馆吗?”“哦,哦,当然,交给我!”上杉谦信的发呆被人打断了,干起了一般情况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的事情。“既然主人都已经向上杉大人提及此事,证明上杉大人是可以完全知道这件事的人。上杉大人,如果不介意,还请听我把这件事详细说一次。”“当然,洗耳恭听。”“这件事发生在主人刚下山不久的时候,那是一个散发着春天气息的日子,年方16的主人坐在美浓国的一家酒馆的二楼,看见了在街道上行走的少女,她的名字叫做斋藤归蝶,是美浓国国主斋藤道三的女儿……”
“……就是这样,我们离开了斋藤家,而到了武田家。”不短的叙述时间,已经让两人扶着依旧昏迷不醒的源义情走到了旅馆。“是吗?是这样啊……我知道了。春日,就劳烦你先把师弟扶回房间那里,我还稍微有一些事情要做。”春日点点头,这个情况下她也没有询问对方的心思,只是一心想要让她的主人好好休息。上杉谦信回到自己的房间,翻身把门锁上,一下子倒在床上,白色的头巾掉下,因此我们看见了一头如乌云般的乌黑长发,她脊背朝上趴在床上,小声到几乎自己也听不到地说:“师弟,源义情,真是个好男人呢……至今为止,我都没有见过的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