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宽敞的走廊，走廊里也亮着灯，灯光一点也没有发黄，感觉十分接近自然光，于是荀兰兮估计这应该是一种特制的灯泡。

这是她到这里来以后，第一次离开那个房间，衣服已经从里到外换过了，洗澡是穿着衣服洗的，衣服是躲在被窝里换的――她实在不能忍受一身的汗味儿和肮脏感。

一个男人走在她的身后，他没有用枪指着她的头。

或许是觉得没有必要。

走廊很长，而且有很多拐角和分叉，后面的男子不断地低声下着简洁的命令：

“左转。”

“右转。”

“直走。”

荀兰兮在心里暗暗叹气，她是一个标准的路盲，在最熟悉的街道上闲逛都常常会迷失方向，现在身处这样一个迷宫式的地方，她估计自己永远也找不到出口。

隐隐约约地，她听见了某种古怪的声音。

微弱但又让人战栗，像是呻吟又像是低吼，它们从墙壁里挤压出来，幻觉一般闪过她的耳边，等到她屏住呼吸仔细倾听时，它们又诡异地消失了。

可是荀兰兮确认它们是存在的，因为那种声音里的痛苦被留了下来，它们进入她的大脑，哭泣――是的，那是痛苦，荀兰兮能够感觉得到，来自同类灵魂最深处的痛苦和恐惧，她的灵魂不得不与之共鸣，战栗，发抖――她每往前走的一步，都像是踩在这些没有形质的痛苦之上。

不要去！不要去！

她对自己说，更像是钻入她体内的它们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