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恨朱后,我沿着山路前行,第二天晚上,来到了一个小集镇,投宿镇上唯的一家旅馆里。
旅馆很小,上下两层,总共也就十来个房间。可能是由于这个小集镇人气不足,似乎好久都没有来过客人了。我找了二楼一个角落里的房间住下,这房间离楼道最远,窗外对着一片树林。之所以选择这样的房间,主要是因为便于在警方找上门来时,可以及时逃脱。
躺在旅馆的床上,双手抱着头,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我久久不能入睡。
不知道小师妹现在怎么样了。为什么会有人操纵失魂抓走她?难道是对我在荒岛上的行动进行报复?但为什么不冲着我来?
想到小师妹现在生死未卜,我就觉得心烦意乱。我披起衣服,走到窗前。银月如钩,外面的树林在黯淡的月光下,显得黑暗而幽深,林中不时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叫声,显得更加诡异和阴森。
这时,我突然看到,在窗下有一个黑影在动。我把身子悄悄躲进窗帘里,露出眼睛,注意这影子的一举一动。
黑影左右张望着,然后向我所住的窗口悄悄地爬过来。等它爬到我的窗口,我猛地一拳打过去。
但当我的拳头就要打到它时,立即停住了。
是阿三!
阿三看到我后,一把抓住我的手,另一手指往树林里。它嘴里吱吱地叫着,一副非常着急的样子。
“阿三,是恨朱出事了么?”看到阿三这个样子,我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阿三飞快地点点头,它用力拉着我的手,身子往窗外跳去。
我纵身一跃,从窗口跳下去,跟在阿三的后面,往树林里跑去。
跑着跑着,阿三突然停下。借着黯淡的月光,我看到前面一百米远左右有一间小屋,里面亮着微弱的灯光。
我们悄悄潜近小屋。
屋子很破,似乎废弃已久。窗上的木格已腐朽了很多,上面蒙满了蛛网。
我蹑手蹑脚地靠近窗户。
屋子一角的柱子上,捆绑着一个人,不正是恨朱么?她手脚被铁链拴着,死死地捆在柱子上,脸上有几道伤痕。她怒目圆睁,恨恨地盯着面前的人。
屋子里除恨朱外,有六个人。两人身穿黄色短褂,立在门口;两个人垂手站在一把椅子旁边,一个又高又瘦,一个又矮又胖,看上去都四十岁左右年纪;椅子上也坐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他全身上下穿着蓝色的衣服,一脸严肃的表情。
此外还有一个站在恨朱面前,手拿着一根皮带。他走近恨朱,用皮带顶起恨朱的下巴:“说,你究竟想到什么地方去,想要做什么?”
恨朱一扭头,啐地一口唾沫吐到了那个脸上。那个人大怒,手执皮带,就要抽去。
“好啦好啦!”矮胖子制止住了他:“如果这有用,她早就说了。”
“那你说怎么办?”皮带男说。
矮胖子谦恭地对椅子上的人说:“堂上,你看这样打下去也不是办法,如果打死了,又不知要守多久,我们才能完成任务。”
被称作堂上的人说:“怎么,胖虎,你已经等不耐烦了。”
胖虎道:“不不不,堂上,你想想,我们从没有过异心。但堂上你也知道,特别这几年,变化太大了,很多年轻人都悄悄地走了。”胖虎咳了咳:“堂上也是知道的,我们虽然还能够保持,但以后的人谁知道是什么样?所以,今天这个公主出来了,我们就应该利用这个机会。”
什么?公主?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恨朱不是说自己是大巫师的女儿么?难道这些人弄错了?
旁边那个瘦高个在旁边大声说:“堂上,我们何必在这里跟她白费劲,干脆把她灭了得了,反正我们这一辈子应该就清净了。”
“好啦,你们别再说了,先把她看住了,我们明天把她送到族长那儿去,让族长发落吧。”被称作堂上的中年男子说道。于是除了门口两个看门的外,其它人先后都在屋子一角的稻草上躺下了。
听了这些人的话,我感觉十分奇怪,恨朱在石船下呆了几百年,怎么会惹到这些人?
恨朱是一定要救的,而且一定要快,如果真让这些人送到什么族长那儿去,肯定更难救了。而且听这些人的话,看来势力很大。
但问题是怎么救?恨朱的能力我是见识过的,绝对不在我之下,而她都被这些人抓起来,我这样闯进去,不是白白送菜吗?
怎么办?我冥思苦想。终于,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好,就这么办。
我拉起阿三,悄悄地离开了树林,回到了旅馆。
“喂,是公安局吗?我是林风。”回到旅馆,我直接拨通了110的电话。
“啊,你好,有什么事吗?”110接线员回答。
“啊,是这样,我是林风,你知道吧,林风,那个通缉犯,你知道吧。”我对电话里说。
“这位同志,请你不要妨碍公务,我们的电话是为老百姓开设的,如果你这样,我们可以找到你,告你妨碍公务。”接线员气呼呼地把电话叭地一声挂上了。
我没料到会出这种情况,于是继续,这次电话那头提起来,话都没说,就叭地一声挂掉了。
我继续打,这次接线员仍然很有礼貌,但听得出来,她在努力压住自己的火气。
“喂,我是林风,你不知道吗,通缉犯林风,我在――”。
电话那头终于忍不住,打断了我的话:“我知道,林风,但没有这个通缉犯。”
“不,你一定搞错了,就是那个夜明珠案的――”。
“什么,你真是通缉犯林风。”电话那头顿了一下,我知道,这个接线员一定在叫旁边的人查我的电话号码所在地,脸上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好,你是要自首吗?”接线员问。
“是的,你也不用查了,我告诉你,我现在孟获镇上的大林旅馆,不过,我马上要到旅馆后面的树林里那个废弃的房子里,你们来抓我吧。”我对着电话里说道。
“林风,希望你和警方合作,在旅馆等待警方人员到场。”接线员开始宣传起了政策。
我把电话挂断了。
我拿上一瓶旅馆老板的土酒,尝了一小口,很烈,至少是60度以上。我很满意地拿上酒,点上一截蚊香,用旅馆床头柜的抽屉把蚊香装起来,往树林里走去。
不一会儿,我听到警笛的声音到了旅馆的位置,再等了几分钟,五个手拿枪支的警察往树林里过来了,显然他们向旅馆老板做过调查,认定刚才电话的真实性后,才决定进入树林。他们悄悄地前进,一定是不能确认我是不是真要自首,想要来个突然袭击。这正合我意。
我悄悄地在警察前面走,保持大约一百米左右的距离。树林的地面上,生长有茂密的蕨类植物,为我提供了有效的遮蔽,只是也不便看那些警察的行踪。我小心地盯着警察们的动静,加快了脚步。
看到小屋了,我悄悄潜到窗口,放下酒瓶,把蚊香吊在酒瓶口,再用床头柜抽屉斜成一个三角形,遮住蚊香的火星,然后继续前行,绕到小屋的后面,轻轻一跃,抓住屋角的木檐,上了屋顶,掀开屋瓦,除了门口两个站岗的外,屋里的人睡得正香,恨朱仍被绑在柱子上。
警察赶到,没有直接往小屋里闯,而是分散在小屋前,趴在蕨丛里。
“林风,我们是警察,你马上给我们出来自首。”警察开始喊话。
屋里一阵骚动,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各位警官,这里没有林风,你们弄错了。”
“你们全都给我走出来,接受检查。”警察说。
屋里一阵沉默,最后,矮胖子走了出来:“各位警官,我们这里没有林风。你们肯定是弄错了。”
“那好,你叫屋子里的人全都出来,我们来搜查。”
“这――,警官,你们。”矮胖子干咳了两声:“这样不大好吧,请问,你有搜查证吗?”
“少废话,你们是什么人,这是护林所的房子,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林风呢,叫他出来说话。”
被称做堂上的中年男子招呼一个手下把恨朱解下来,另一个手下则把稻草搬开,把恨朱放入下面的一个木柜里。
我心里暗暗着急,时间快到了。
藏好恨朱和身上带的刀具后,中年男子带着其它几个人,从屋里走出门来:“各位警官――”。
他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得“砰”的一声,酒瓶爆炸了。
屋前枪声大作。
刚出门的人有两个身上着了火,在地上打着滚,其它几个人只能趴在那里。
屋子门口火光冲天。
这时,我已经悄悄潜进了屋子里。
“别开枪,警官,我们接受检查。”中年男子道。
地上两个人扑灭了身上的火,几个人一起按照警察的吩咐,高举双手,警察过来把他们铐起来。
“屋子里还有没有人?”警察问。“有,噢,没有。”是瘦高个的声音。
“究竟有没有?”
“没有,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