唧唧喳喳的鸟声从洞外出来,郭盖知道天亮了,揉着惺忪的眼睛走出洞来,晓风拂面,晨露清新,郭盖登时感到精神百倍,肚子里的饥饿也减去几分,不由赞叹不已,觉得必须要做些什么,于是,当场赋诗一首:“天气很晴朗,万里没有云……”想了半天,下联就是哼囔不出,但见草木蓬勃,花果漫山,鸟啼虫鸣,诗意正浓,如此大好河山自己竟然不能描绘,于是郭盖深深责怪自己辜负良辰美景,复一想:“怪不得人常说做文章比生孩子还难,没有十多个月的孕育就没好结果,我很不错了,张口就能作出这半篇锦绣文章,诗仙诗圣也不过如此吧?”
这一番理由想过,郭盖心情大好,当务之急,是必须要找到一条回家之路。
经过一晚上认真的自我反省,并做了深刻的自我批评之后,郭盖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用来掩盖胭脂姐姐带给自己的心理阴影:“他骂了隔壁的,该死球朝上,母老虎真的找来的话,俺就使用美男计!”经过这一番后,郭盖已经勉强原谅自己了,描绘过几段广阔的蓝图,喷洒过几笔浓浓的壮烈色彩,终于不再想入非非,并对自己还能保持这样的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非常满意。
这个山洞距离谷底总有几百丈高低,洋洋洒洒转身,才要依着山坡向下,猛想起一事:“晕,这般走了,道士的尸首必不得善。”虽然他曾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这个道士的苦苦哀求,但让道士暴尸荒野,任由虫咬或者野兽拉扯,心中终有不忍,这不合他的心性。
“还是把这道士挖坑埋了吧,虽然他不会再记得我这个好人了,但做好人,做好事,要是图的是回报就和做生意一样了,做生意哪有只赚不赔的道理?”
四处打量,不远处有一个地方恰好是一天然凹坑。
郭盖走过去用宝剑削砍,这地方沙石风化,宝剑又甚是锋利,几剑下去就戳的七七八八,搬去虚土碎石,一会的功夫,一个不太大的坑就挖好了。
这才转身进洞,拖了道士的尸首来到坑边。
“咦?这是什么东西?”
才要把尸体放进去,道士的衣袍撩起,腰带上挂着一块兽皮。
郭盖把兽皮摘了下来,沉甸甸的感觉吓了他一跳:“一块皮子怎这么重?”细细端详,这个兽皮一尺见方,形状四四方方,也不知道是哪种野兽的皮毛做成的。
“奇怪,这臭道士挂块兽皮在腰间干什么?又不是狗皮膏药贴在腰上还能治肾亏!”
猛想起一事,昨晚上这道士苦苦哀求自己把一个袋子替他送回陀螺山,难道就是这个东西?想到这里,郭盖又大胆的把道士全身上上下下摸了一遍,道士坦然相受,毫不反抗,任由郭盖上下求索,可是摸来摸去,道士的身上再无别的东西,只有这一块兽皮。
“奇怪,明明是个光板白皮,不像是一个袋子呀?”
郭盖翻来覆去的把这一块兽皮观察仔细,找不出一点蹊跷的地方,“臭道士把这一块皮子如此看重,不惜脸面苦苦哀求,难道就是为了这一宝货?但是这块破皮子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臭道士如此看重,难道这块皮子是从王母娘娘屁股上割下来的?”
研究了半天,百思不得其解,没看出这皮子究竟是什么皮毛做的,有何用处。但郭盖肯定这块皮子有些不寻常,能让那个臭道士临死记挂的东西,一定有不同寻常的地方。
想不出理由,暂时就不要想这个问题,郭盖也把这块皮子拴在腰带上,再把道士的尸体推进坑中,掩上刚才挖出的虚土碎石,嘴里念叨了几句神仙神仙你莫怪的话后就转身下山。
放眼四望,茫茫群山,一山更比一山高,也不知道这是何处,山峰陡峭,唯有谷底可走,这谷底有条小河,不知源头是哪里。亏是山里孩子,郭盖却晓得应该顺河而走,才能找到人家,找到了人家,才能打听出回家的路。
乱石纷纷,高一脚底一脚顺河道而下,一路急行军只想逃离此地,二三个时辰下来,也不曾看见人烟,想想也释然,如此地方,无有一分可耕之田,尽多妖怪出没,只怕住一天也难保平安,怎么会有人安家此处?
肚子饥火难耐,幸是这样一个美好的时节,山中多有青涩山果,坡底沟下可尽情采摘,匆忙中胡乱摘了几个边走边吃,再灌过几肚子河水,虽无一个烧饼馍馍来的实在,倒也能抵一阵肚肠的呻唤抗议。几个时辰下来,脚也酸了,腿也软了。擦了擦额头虚汗,暗想“谁要是现在能给我一个烧饼馍馍,我就认他做亲兄弟”。
这一路无头无尽,不知通往哪里,眼看太阳坠落西山,也不知道走过了多少路,别说遇见人家,连个妖怪也不曾见,待得夜晚,再无法分辨可走之径,才寻下一块大石后面卧倒歇息。
到了现在,郭盖也豁出去了,昨晚已经想了一晚,发现了张老头教授的剑法不简单,虽然在胭脂虎面前不值一提,可是对付王豹子和大灰狼,明显非常犀利。
“剑法都这么厉害,这一套心法口诀呢?”
想到这,郭盖精神大振,盘腿坐好,调息丹田。
……
二十多天后,野人一般的郭盖摘了几个果子坐在地上歇息,皱着眉头啃着手里的山果,越啃越觉得难吃,望见了远处山头几只不知名的小兽一晃而没,郭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这些畜生好可怜,一辈子也没吃过个烧饼馍馍,真不知道这一辈子是咋熬过来的!”
鄙视过这些畜生,精神抖擞,沿着小河的岸边继续向前走。
此时的山谷景色正美,两岸高山峰峦层叠,翠微葱茏,周围幽静空灵,清冷的花草香气沁人心脾,与饥饿的肚皮实在不和谐,小河流水越来越粗壮,一阵阵清凉的山风顺着河道刮过,虚火上升的郭盖不禁打了几个哆嗦。
郭盖才做怨妇般前行,突然眼前一亮,远远的,前方几十丈外山石后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两只长长的耳朵一收一放。就看它动来动去,一下子现出肥肥胖胖的身躯。郭盖心中一咯噔,顿时惊喜不已:“这不是一只兔子吗?”
立即停了脚步,郭盖轻轻放下宝剑在地,伏下身子,唯恐惊动了这只可爱的大灰兔。
大灰兔根本不理会装模作样的郭盖,一蹦一跳,似乎它无所无惧。又或许是长这么大,从来就没见过郭盖这种形状的怪物,又或者是对自己有无比的信心,以为凭了自己敏捷的身躯在这种安全距离就可以无视一切的存在。估计大灰兔还在想,那个怪模怪样的家伙呆在远处忽然一动不动,会不会是怕了自己?
郭盖贪婪的目光紧紧盯着这个胆大妄为的大灰兔,“咕咚”、“咕咚”咽下了几大口口水,偷偷瞄了瞄脚下,摸了两个石块,一手一个甚是合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