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的遭遇深深打动了小女孩,她迟疑了一下,上前挽住郭盖的胳膊坐到一起,道:“公子哥,别再说这两个令人讨厌的妖怪了,它俩本来就不是人,哪会有人性呢”。首发
两人紧挨坐下,瓷娃娃一般的小女孩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小嘴唇呼出的气味都是香喷喷的,郭盖的心头忽然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这种奇怪的感觉是以前从不曾有过的,即使和表妹在一起的时候,和常二蛋追撵村里的小丫头片子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过这种奇怪的感觉。思绪起伏,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可耻的念头让郭盖立即原谅了小女孩之前吃光兔肉的自私行为。
于是,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不多一会儿,两个同病相怜的人儿就熟络的像是多年不见喜获重逢的好友,寻了一面能避些风头的石崖,搬了柴火生下篝火,这才坐下畅谈生活,畅谈未来,畅谈理想。
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呀?”
“郭盖!”
在这样一个仙童一般的小女孩面前,经过认真的比较,郭盖觉得即使是“锅盖”也比“二狗”好听些。
郭盖:“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女孩:“钟玄月!”
……
钟玄月:“郭盖哥,你小时候都喜欢干什么呀?……”
郭盖:“过家家,排排坐,吃果果……”
钟玄月:“郭盖哥,我的老家在很远很远的山外……”
郭盖:“妹子,你别担心,哥送你回家……”
……
深山中,夏末的时节,每一个夜晚都笼罩着萧瑟寒意。这石崖的上部朝外伸出,下面凹进山体许多,虽不是山洞那般完全遮风,倒也能避些雾露。郭盖早都困乏不已,这些天他一直靠山果充饥,满肚子皆是虚火,难受不堪,刚才又被钟玄月抢吃了兔肉。抵靠在石壁稍久,两人才说过一会话,郭盖就感觉精神恍惚,只有闭上眼睛睡去才会好受点。
有没有一个金点子可以使人忘却饥饿和痛苦?
有!睡觉无疑是一种最佳的方法,且不需要花费一点点本钱。而且,运气好的话,还能做一个美梦。嘿嘿,这对于一个困窘的人来说,肯定是最美味的享受了。
当然,黄粱一梦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得的,并不会因为你有刻意的准备就能做一个美梦。显然,郭盖的运气非常的好,嘴角的流淌的口水,眼角绽放的笑意,证实着他正经历着一个美妙的事情。是的,郭盖正梦见自己穿着绫罗绸缎,怀揣着大把的银子,进了一家大饭馆,桌子上摆放了各式各样的点心,有花生、粽子、云片糕、老婆饼、芝麻糖……店伙计正把一盘盘香气扑鼻的板鸭、猪蹄、红烧肉、牛肉丸子等等,端上了桌……
《恐怖分子修仙传》记载了一个名动江湖威震武林的修士,这位修士曾在异域与很多元婴期、化神期、等等强大的修士大打出手。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江湖上流传着关于他的无数传说,人们只听说他唯一恐惧的是黑暗,因而养成了睡觉从不拉灯的习惯,就有人据此呼他为“不拉灯先生”。
不拉灯先生干事情从不按牌理出牌,渐渐地,他成了一个令无数强者头疼无比的存在。于是,很多强者开出天价的悬赏,想抓住他,想砍下他的头颅,但是,许多年过去了,各地仙境仍逍遥着不拉灯先生的身影。
但是,据此认为世界内最难抓住的是不拉灯先生,那就大错特错了,世界内最难抓住的不是不拉灯先生,而是时机和运气,哪怕要做个美梦也需要时机和运气。
而且,没抓住时机,走掉了运气,美梦也会立刻变成恶梦的。所以,寡妇梦见双人枕头的时候千万不要高兴的太早,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受到的打击会更大。
比如少年郭盖,刚才幸福的睡容忽然痛苦地挣扎起来。
嗯,郭盖正是走掉了运气,美梦变成了恶梦,他发现自己突然进入了一个诡异的空间,这个诡异的空间,仰望不见天,上空是猩红灰蒙的,下看不见地,地上流动着宽阔无边的血河。
郭盖趟着血水狂奔,每一脚下去,血水四溅,溅落的声音如同魔音般激荡在耳边,挥之不去。
身背后,一具具骷髅从血水中慢慢地站了起来。
郭盖并没回头,却能清楚的感觉到了它们冷冷的死神一般的注视,这是一种窒息一般的感觉,死亡临近的气息!
……
冰冷的寒意浸入身体,突然全身一颤,恶梦中的郭盖惊醒过来,睁眼便见璀璨寂冷的星空上,一牙月亮挂在冷漠的高空。
郭盖下意识的歪头去看睡在旁边的钟玄月,目光及处,原地无人。
郭盖秫然一惊,急忙撑起躺在地上的身体,这才看见一个矮小的身影站在几丈外的月光下仰头观天,手里举着一柄几乎身高的长剑,月光映照,剑体寒光熠熠。
那凄冷的身影可不就是钟玄月?
钟玄月似乎是听见了郭盖起身的轻微声音,转头朝郭盖望了过来。
月光下,这一眼,射过来的却是两道阴森森绿莹莹的光芒,一下子几乎耀花了郭盖的双眼。
“啊~呀”
郭盖一声尖叫,瞬间的感觉,就如心尖尖被一根刺突然扎入。
这种感觉准确的说,不是疼痛,而是恐惧引发的痉挛。
这恐怖的眼睛太熟悉了,家中的猫,山里的野兽,晚上的时候就是这般。
“郭盖哥,你怎么了?”
钟玄月手握熠熠闪光的长剑,瞪着猛兽才有的诡谲绿芒,迈步“踢踏,踢踏”地走了过来。
顿时,郭盖浑身的汗毛几乎都要竖立起来,眼珠子几乎不会转动了,骤然停止的心跳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恐惧的感觉迅速传遍了全身,甚至连脚趾头也感到了害怕,这一刻,持剑而近的小女孩带给他的恐怖,远比刚才的梦魇还让他惊惧。
“你……”郭盖几乎说不出话来,本能的把身子往身后的石壁重重靠去。
钟玄月几步走过来,蹲在郭盖的脸前,手中宝剑几乎要抵住郭盖的鼻尖,眼睛里妖艳的绿光消失了,能清楚的看到她长长的眼睫毛在轻微颤抖。似乎发现了不妥,她随手把宝剑扔在一边,些许紧张地问道:“郭盖哥,你是不是做恶梦了?”
“啊哦……”郭盖长吁一口气,胳膊被钟玄月温暖的小手拉住,郭盖一阵恍惚,分明感到了无比的实在,难道刚才是自己恶梦才醒的错觉?“小妹,你快吓死哥哥了”,他心有余悸的抓着钟玄月的小手,犹豫迟疑半天,之前的惧意和疑虑使他费尽脑筋把刚才发现的怪异讲了出来:“……大半夜的,你不老实睡觉,拿着宝剑想杀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