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小云的第二封信仍然如第一封信一般,就如信的主人命运一样诸多波折,投递到入监队的时候,戴斌几个小时前已经拿着行李转到了老残队,现今再没有秘书会及时把戴斌的信专门送给他阅处,犯人的信在入监队那里总是要积攒了一些才会分拣再送到相应的去处,而戴斌也以为自己的回信已经将薛小云说服,因此久久未能及时回复薛小云的信,又让薛小云挂念万千,也因此几乎失去了等待戴斌的信心,离开东湖镇。
这次分到老残队的有三个犯人,一个是戴斌,一个是个患了严重高血压的老头,是犯强奸罪进来的,戴斌很奇怪这老头为什么没高血压发作死在女人肚皮上,这么老还犯强奸罪。还有一个瘦弱的男孩,看过去约摸比自己儿子戴晓天要大上1、2岁,是犯了聚众斗殴罪进来的,在一所野鸡大学里参加打群架把一个同学给打残了,在入监队听说家里有点背景,老子是一个县的县长,也难怪能分到老残队来。
到了老残队,先是三个犯人集体被教育训话,是指导员训话的,指导员看上去蛮年轻的,30岁不到的样子,训话的内容无非是遵守监规,争取早日改造结束出狱。在戴斌被训话的时候,他发现指导员身后那张办公桌后面坐的那位老民警正盯着他看,样子虽然看上去很和蔼,但那眼光很有些逼人,戴斌想用目光迎上去,但一想自己犯人的身份觉得不妥,就把头低了下去。
等一名管教干部领着三个新来的犯人出了门,指导员朝老民警呵呵一笑说:“黄老,就那个叫戴斌,交给你老收拾了,这入监谈话您就亲自找他谈吧。”黄老点点头说:“不急,不急,看来火气还没去尽,先晾会!”
戴斌和那年轻的犯人分到一间号房,管教民警先进去之后,里面住着的犯人唰的立正起来,戴斌抬头一看,侯小华正朝着他挤眼睛,他心里顿时明白,侯小华肯定在民警那里捣鼓了,让自己和他分在一起住,戴斌觉得也挺好,人熟好指路,也朝侯小华微微点点头。
管教大概的讲了一下,又对侯小华交代了几句,向几个新来的犯人介绍侯小华是号房的组长,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他,然后就走了。
侯小华殷勤的帮戴斌把床铺铺好,戴斌很想自己动手,但侯小华这么殷勤,他也不好强行推辞,反正包里还有烟,等会给他两包,就当香烟换服务了,这里初来乍到,千万不能惯了自己带着跟班的毛病,只能让大家理解侯小华贪图小便宜,而不是自己在监狱里还放不下过去的身份。
一个号房住五个犯人,还有两个老头,一个躺在那里连管教来了都没起来,估计是生病的人,另一个不在。戴斌掏出香烟给那老头递了根,老头靠在床头边咳嗽边吸着,问了戴斌的名字,告诉戴斌他叫吴德高,然后就没话了,眼神空洞又迷茫。小青年也接了戴斌的烟,边吸边与戴斌相互问了名字,小青年的名字倒是很很豪气,与瘦弱的人很不相符,叫高壮。
戴斌观察着号房,感觉与入监队的条件差不多,房子略微显得要旧些,他把自己的东西朝柜子里摆着,看着狭小的柜子,感叹着自己牢狱生活终于上了正式的轨道了,这里的一切事物将陪伴自己多年。
当天下午,高壮就被叫去入监谈话了,回来时还是蛮高兴的,被分派了一个打杂的活,分发犯人的信件之类,估计家里人是花了不少的心思。戴斌看着高壮高兴的样子不禁感叹可怜天下父母心,就连到了这里,也要为子女谋点方便,转瞬又想到自己的儿子戴晓天,不禁心里还是对前妻林燕妮感谢良多,她操持的不错,孩子考上了重点大学,不然要是进了什么野鸡大学,自己如今也是有心无力。
想着想着,戴斌约摸着要叫自己去谈话了,可等了半天也没来,连侯小华和高壮都觉得奇怪,该来的没来,总是让人心里放不下。
晚上吃过饭,侯小华自告奋勇的到值班民警那里去打听怎么回事,回来告诉戴斌说:“干部说了,指导员安排黄老找你谈话,你就等着吧!”戴斌给说的一愣一愣的,号房里其他两个老犯人也投向戴斌以惊讶的眼光。侯小华看着他们那眼神,说:“老家伙,看什么看,没给你们介绍,戴哥以前是市长!”两个老犯人“咦”的口型顿时变成了“噢”的口型,似乎有些知道原因,为什么不是管号房民警找戴斌谈话了。
戴斌听了很是郁闷,自己什么时候在监狱里遇上对头了,这非要安排传说中的黄老找自己谈话!这郁闷的感觉,就像以前什么事情没做好,又遇上上级召见,那种忐忑不安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