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跪着,身后太监手上的力道却丝毫不曾松懈,待众人起身后,齐王挥挥手,示意他们将我带下去。
辰玄颢却瞧着太后身侧的羽希,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又有哪个不要命的奴才惹恼太后了?”
羽希正欲回话,却被齐王抢了先,“皇兄日理万机,这等小事母后已交由臣弟代为处理了。”
辰玄颢略略皱眉,很快又隐去,恢复平静的表情,沉声说:“此乃朕后宫之事,却让四弟费心,朕实在过意不去。既然小事一桩,不如就让内务府处置了吧。四弟不如多些时间陪陪母后和皇姐,也好替朕尽尽孝道。”
太后满脸疑惑,不曾料到,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然能让皇上替她出面,司马家的女人,真的小瞧不得,不禁又将目光重新投过来,眼里满是不解、怨恨,还有恐惧。
毕竟经历过太多的风浪,太后依旧满脸慈爱的看着身边的儿女,故作不经意的说:“皇上说的在理,哀家老了,只盼着儿女们能在膝下尽孝。”又转过头对齐王说:“不如就将她交由内务府吧。”见齐王无可奈何的转过头去,低叹一声,冲众人正色道:“此时到此为止,不许再提。内务府按宫规处置吧。”
荀公公站在一旁一直未作声,作为内务府的代理总管,此时忙上前接令。
太后摆摆手,他便恭敬的退下,两个太监压着我,紧随其后。
出了门,没走几步,听到后面急促的脚步声跟过来。
“公公止步,太后有令。”是羽希的声音。
荀公公转身迎上去,恭敬的弯腰行礼,说:“请太后吩咐。”
羽苏将太后的口谕原话说来:“如意乃寿熙宫的人,内务府需小心处置。羽希前往协助,务必弄个水落石出。”
早就听闻,被内务府审问过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不是进了浣衣局,就是去了石舂坊,而那里没日没夜,终年无休的劳作,更是葬送了无数鲜活年轻的生命。
我无助的低垂着头,耳旁微风轻刮过,带起垂落的鬓发,瞧见面前藏色绣鞋,抬起头,羽希正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动了动嘴角,勉强牵出一丝笑容,轻唤了声:“姑姑。”
从她眼中我看不出任何的波澜起伏,她只淡淡的说:“早知现在,又何必当初,走吧。”
“呵,”我冷笑一声,“当初姑姑就已告诫过奴婢,要想在这宫中活命,就得先分清谁是主子,奴婢一直谨记,可还落得如此下场。只怪奴婢愚钝,直到今日才明白,只有靠自己才能活得更久,你说对吗,姑姑。”
羽希依旧面不改色,漫不经心的说:“有些话最好还是放在心里比较稳妥。”
随即转身,往内务府的方向走去,荀公公也催促着两个太监押着我紧跟着。
内务府的大堂除了主位外,两旁分列四座,中间留出空旷的一块,一进门,两名太监就将我推倒在中间的殷红地毯上。
我吃力的撑起身,揉了揉早已酸麻的胳膊,面对主位跪下。
荀公公和羽希耳语几句后,便带着方才的太监离开了,偌大的屋子就只剩下羽希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