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足落水。

云姜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在地。翠儿一把将她扶住，见她面色发白，不禁心疼道：“云儿不担心，夫人会没事的。”可是，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却忘了自己颤抖的指尖，稳了稳心神，面向平儿问道，“夫人有没有事?现在在哪儿？”

“在，在怡然馆，孟夫人那儿……”平儿还未说完，就被云姜一把推开，独自跑了出去。

“云儿。”翠儿一把没有拉住，只得望着跑出去的云儿，心乱如麻，也不管还站在门口的平儿，跟着追了出去。

心底犹如火烧，是急，是怒，是愤，是恨？

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毕竟她还没有到理解这些含义的年纪。

她拼命地跑着，一个劲地朝怡然馆跑去，生怕自己晚一步陪在她的身边。若是娘没事便好，若是真有什么事，那她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娘的命，便是她的命！

“小姐。”

云姜不顾旁人的喊叫，推开怡然馆门口的人，径直跑了进去，还不忘问了句，“我娘在哪里？”

“在暖室。”下人急忙回答她的问题，眼下夫人落水，最伤心的莫过于小姐了。

华贵的床，床榻上躺着的，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床沿，是大夫，孟姨，还有‘爹’。

心底划过一阵剧痛，云姜咬着嘴唇，重重的，仅仅是不让眼泪流出来。

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拽着，连痛都不知道了。

眼前，只浮现了娘亲苍白没有血色的面庞，曾经，那么美丽的女子，就这么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就像没有了呼吸，没有了心跳。

“她之前的风寒未愈，如今……唉……”

耳畔，传来大夫重重的叹息声，传来孟姨的询问声，传来‘爹’的咆哮声，可是，她什么都听不到了。眼里，耳里，整个生命里，都占满了床榻上的那个女人，她的娘亲。

转身，出了暖阁，却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可是，她却懒得抬头，懒得去看，奔出了怡然馆。

“吱――”

“谁？”

妍姬品着香茶，正与娇红说笑，却被突来的开门声乱了心神，喝到一半的茶不知如何是好。当她看到门口站着的那个娇小人影时，面上的不知所措淡淡散去，兰指微翘，将喝到一半的茶优雅放下，嘴角幸灾乐祸轻轻扬起，声音刻薄无礼，“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大小姐’啊！”

妍姬故意加重‘大小姐’三个字，似又想到什么，转头向娇红问道，“娇红，我怕是说错了吧。这李府，哪有什么大小姐，明明只有一个”话到嘴边却又不说，妍姬薄唇轻启，所有语言最终只化为两个字，“野种！”

“可不是吗？”娇红得意地望着她，嘴里是恶毒嘲笑，“老爷唯一的少爷早就夭折了，我可没听说李府有什么小姐，面前这位，谁知道她娘去哪儿偷人生下的她呢！呵呵……这男人啊，最恨的就是不守妇道的女人！”

“住口，我娘才不是你们说的那样。”一句句，一字字，就像把尖锐的锋刀刺进她的心里，如果可以，她真想将这里的两个女人那恶毒的笑撕下来。心底满是恨意，眼中却是冰冷一片，出口的话更是不符合她这个年龄，只觉寒意沁人。

“妍姬，我娘没事便好，若是有事，拼尽我云姜一生，也要送你去为她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