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电波传高考 兰副书记特来找
作者:秦岭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635

一九七七年九月中旬,大队副主任刘接后,亲自来到浪口,又叫我为大队写了一份决心书,交给所部的广播站,作为广播稿。

这篇稿件交上去后,大队很快交给了所广播站。听到广播员邹吉兰热情洋溢地播述,我的心情很是激动。

心情更为激动的是,在该月下旬,红色电波传来了全国恢复高考的消息,我似乎看到了前途的希望。

不久,我又听说,知青需要在下面锻炼两年以上,才能参加高考的报考。我下放的时间不足两年,这样,一颗刚刚复苏的心,又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国庆休假前,队里分了100多斤红薯。回去时,李平用手扶拖拉机,帮我把红薯送到了火车站。

到南昌后,我下了火车,用硬木扁担挑着红薯,又十分困难地上下公交车,终于送回到家。后来,这担红薯家里人也没有吃完,烂掉了不少。

国庆期间,我和同学们来到了母校南昌三中,拜访了一些老师,鲁林春老师和陈秋兰等老师等,都认为我这次高考能够考上。

当时,我怀着十分痛苦的心情,写下了这样几句小诗,反映了自己的心境。

――听闻报考大学的消息

深闻报考大学事,

热泪盈满我眼眶;

恨啦可恨差几月,

绞肠挖心泪淋淋;

为何命运这样苦,

天要毁我有何法;

深思深思再深思,

只有随运任漂泊。

难道我的命运,就真的如此吗?这些年来月来天来,我的脑子里就像插进了无数根钢针。无穷无尽的苦难,使我多么害怕会成神经病啦。

可是这样的枷锁,却一个接上一个地架在我的脖子上,使我无力翻身,总觉得自己确确实实地做了牺牲品。这样的生活,迫使我真想自杀,如果一辈子就是这样的话,还有什么能够值得我活下去的呢?

同学的鼓励、老师的好心,只能化成无限的苦水,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啊,我的命为什么这样苦和这样惨啊!

这里面虽也有自己酿的苦酒,可又有多难喝啊?劳改似的生活,让我如何忍受。千言万语,难以说出我胸中的无限苦闷,悲惨的生活只有再咬牙忍度,多么希望有个尽头哇。

虽然如此,我回生产队时,还是把以前的课本以及作业本等,带了过来。可是,由于今年不能报考,情绪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后来在十一月初,又得到确切的消息,知青和历届毕业生不受工作年限,连社会青年也可报考。我一颗已冷却的心,又复苏了,兴奋起来,胡乱写下了这样几句。

再闻报考大学事,

喜泪盈满我眼眶。

鼓劲啊再鼓劲,

誓夺高考全胜。

命运全在这,

时间真紧迫。

咬牙苦战,

迎头赶上。

我见不少准备报考的知青,都纷纷请假,他们大都得到了批准,特别是那些有点来头的。我为了能够考好,也去找大队书记陶老阳,想请到几天假,受到了他的拒绝。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只能一边坚持着沉重的体力劳动,一边挤时间刻苦地进行复习。白天上工时,裤兜里也插着本书或本子,连在地里有时都借故上厕所而赶快看几下书;晚上在自制的柴油灯下,复习到深夜,把鼻子内外熏得黑乎乎的,尽是柴油味。

那时的迎考复习,没有什么学习资料和复习范围,特别是历史和地理,我们在南昌三中读书时,根本就没有开过课。在学校上政治课时,也没有书,只是学些口号性的东西。而语文课本,大多是些官样文章。数学书和作业练习等都保存了,绝大部分时间都放在复习数学上。

因为没有请到假,与外界不通信息,除了数学外,基本上是我们知青之间,东抄一些,西传一点,瞎乱的复习。在南昌的同学就不同了,甚至还能参加一些补习班的学习。

一天,我正与大队民兵连在突击挖沟,所部唯一的一辆小车――罗马吉普,开到我们劳动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时,我见已升任所党委副书记的兰向荣,从车中出来,跟民兵连长说了几句什么,民兵连长便把叫我过去。

“这次你考不考大学?”兰副书记问我。

“考。”我回答说。

“有没有把握考上?”他又问我。

“应该有把握。”我较肯定地回答。

兰副书记他沉默了一会,又说:“有一篇讲话稿,我明天上午就要,下午在局里开会用,内容是批判四人帮的,要联系我所的实际。需要什么材料,你可到所里去拿,就说是我讲的,叫办公室跟你提供。写好后,如果我不在,随便交给所部办公室的哪个人都行,叫他们转给我。”

“好。”我哪会不答应。

兰副书记走后,大家都在猜测,说我很有可能会调到所里去当秘书,叫我写文章,这也许正是在考一考我。

时间这么紧,我哪里敢怠慢,民兵连长也叫我赶快去写。我来到队里的核算员朱益昌那里,找了几张报纸,联系当前的运动,以及我所对原副所长、武装部长潘通书的批判,一下写了10多张信纸。

第二天一早,我就把该讲话稿,送到了所部。兰副书记不在,我便叫办公的人给予转交,特意说明是兰副书记交待的。

十一月中旬,队里放了几天假,我来到三中鲁老师家里。鲁老师正在生病,仍为我补习作文,那时,我连文章的分类,竟都不是很清楚。

为了帮我争取时间复习,同学谢云荣,还帮我到市第三医院找了熟人,开了三天的病假。

在出医院门口的路上,真是冤家路窄,遇到了正在送信的同学马凌。马凌并没有下放,却进了他母亲的事业单位――南昌市第三人民医院,当了一名通信员。

马凌也在准备这次的高考,在我们之间的交谈中,这位在三中读书时的对头,显得十分友好,以往的积怨应该是勾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