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您不能这么拿末将开涮啊,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我这匹马儿看着挺肥,您这么折腾我,也要掉膘的!”江寒血一脸愁容的站在苏常胜面前诉苦,哭丧着脸,眉毛都快皱成个“川”字了。(手机阅读本章节请登陆 wap.shouda8.com)
苏常胜没好气的看着他:“你的眉毛紧些,再紧些……我倒想看看你能装成什么熊样。你若能挤出两滴眼泪来,我就答应了你的要求,如何?”
江寒血扑哧一声笑了:“大将军说笑了!不是卑职有意为难,实在是没有办法啊――这几年陷阵营每年都要招兵,将附近的好种子都选光了,剩下些歪瓜裂枣的,别说我了,连您都看不上……不不不,卑职绝没有本分轻视将军之意,我这么搞,也是想为将军建一支雄兵,免得坠了常胜将军的威风。到时候打下几场硬仗,立个大功,也不枉将军的一番栽培。”
“你的意思是,最好本将军把自己的亲兵也都全部拉出来站成一排,让你逐个挑选,好的你都拿去,剩下的瞧不上眼的,就丢回给我?”
“如此甚好……卑职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在这里开出条件,愿来则来,不愿来拉到,双方你情我愿,这不算欺负人吧?”
堂堂大将军的亲兵你也敢惦记――你是没欺负别人,可你欺负我了!苏常胜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模样,恨不得踢他屁股一脚才好。早知道这是个刺头,可没先到他刺头到了这个地步,活脱脱一块滚刀肉!
“要招兵,只能从营外招,大营原有兵制不能打乱,别的还好说,这个没得商量!”苏常胜断然否决了他的念头:“你小子揣着明白装糊涂,张大嘴巴漫天要价,不就是等着就地还钱?有什么要求说吧,能高抬贵手的地方,我自会网开一面。”
江寒血笑得很灿烂,一点没有沮丧的意思:“大将军这么说,卑职再客套就却之不恭了。我打算建一支骑兵,马匹由我掏钱购买,但铠甲、弓弩和马槊,我却搞不来,还需大将军赏赐。”
“你小子还想要骑兵?”苏常胜惊异地看着他:“我整个西北大营十万人马,能配的骑兵也不过五千之数,你小子胃口不小!正好过段时间朝廷有一批新的军备运来,只要你真的能给我建起一支骑兵来,我咬咬牙,拨给你一批骑兵兵甲!”
“一言为定!到时候,将军可不能拿皮甲、藤甲来蒙我,我要一色儿的耀日甲,最好能再给我一批马甲,我送将军一支重骑兵!”
苏常胜忍无可忍,抬起的右脚终于结结实实的印在了他的屁股上:“做你的千秋大梦!你当我这西北大营是那送亲的龙武卫,生来富贵惯了,流汗都能流出一身油来?耀日甲全部由百炼精钢锻打而成,一副甲造价三十多两银子,我整个大营只有五品以上的都尉才可以穿戴,连轻甲都是我勒紧裤腰带省给你的!你若嫌差,自己想办法搞好的去,我正好省了!”
江寒血赶紧赔笑道:“你看你看,将军小气了吧,卑职不知缘由,多有失言,将军怎么能和我一般见识。那耀日甲我穿过,感觉挺结实,如今没有就没有吧,轻甲也对付着用。”
接下来的几日中,江寒血果然不在大营中挖墙脚了,又从敦煌城的普通民壮中招集了四百来人,连同他属下原本的一百多人,凑齐了五百多人的队伍。
江寒血将这五百多人分成八个旅,每个旅七十人左右,由张无忌、李慈、郭豹、周黑、陈秀、牛大力、王大胆、杨恭谨等八名亲信各领一旅,给他们带上了八品旅帅的帽子,过两日又从苏常胜那里讨来了任命状,名正言顺的加上了宣节校尉的头衔。杨恭谨在龙武卫的时候就是八品的校尉,如今从西北大营从小兵做起,原本想着花几年的时间慢慢向上爬,没想到才半个月就“官复原职”,非常高兴。#本章节随风手打 SHOUDA8.com#
接下来的日子里,新兵就要开始正式训练了。可江寒血等人只懂武艺,不懂兵阵,自己还是新兵,如何操练别人?杨恭谨虽然参军多年,但也只算个“军中讼棍”,对行军布阵的东西一窍不通,于是江寒血只有去苏常胜那里讨来两名教官,一边协助自己训练,一边自己也偷师学些基本常识。苏常胜知道他的斤两,也不在这上面为难他,拨给他十名从军多年,军事知识过硬的教官,细心教导。
新兵士卒训练,先是从最基本的队列操练做起,先学会简单的旗语,学会排列各种阵型。从最简单的方圆阵、长蛇阵,到变化丰富、配合紧密的偃月阵、鱼鳞阵,再到机动性强,对士卒要求很高的锥形阵、八卦阵等,都要逐一演习,慢慢精通。在士卒经过一个月的阵法训练,掌握了一些最基本的阵法规则,并初步具备了一定协作能力之后,又要教习各种兵器的使用方法。
军中的制式兵器有横刀、朴刀、马槊、步槊、骑弓、战斧、盾牌等十几种,军队里对士卒武艺的要求,和江湖上的打斗大不一样,只强调一些基本的武器使用方法,比如用马槊七法:端、挑、戳、刺、扫、点、收,横刀五诀劈、抽、削、翻、挡,等等。士卒在战阵中使用兵器,无需考虑左右两侧和后方的情况,只用与身边的战友做好配合,便能发挥最大的杀伤力。便如同当日江寒血创营,被刺得满身斑点一样,论武艺,这二十个兵士加在一块儿也绝不是他的对手,可只要配合得当,却能发挥出数倍的威力来。
这几日下来,江寒血也没有闲着,一方面要跟新入伍的军士共同学习一些最起码的军事知识,另一方面,每日黎明和黄昏,他都要为自己加练半个时辰,在靶场边拉弓射箭,演练射艺。
上次江寒血等人和虎贲营的洪大海发生冲突之后,双方一直不和。张无忌、杨恭谨等人最近新升了八品的校尉,走在路上难免有些趾高气昂,更让大营许多军官看不过眼。一日,杨恭谨不知为何事,又与洪大海发生了冲突,这次双方倒是没动手,之约定去射箭场比试射艺一决高下。
五十步的靶子,洪大海连珠手法射了十箭,箭箭上靶,其中有七箭命中红心,只有两箭稍差,但也相差不远;杨恭谨也射了十箭,倒有七箭脱靶,剩下的三箭里面只有一箭擦着红心的边,估计也是蒙上去的。江寒血大怒,亲自上场再比,结果只射了五箭,就羞得不敢再拉弓了:两箭飞上了天,飞得没了影,两箭射得太低,结果射到了地上,最后一箭倒是能找着踪迹,但是距离靶子歪了好几丈,差点把一旁看热闹的韩让射了个穿心凉。
这事被江寒血视为奇耻大辱,听说虎贲营的王?弓箭了得,便整日缠着他讨教射箭要领,王?手把手教了他两日,以后江寒血便自己早晚练习射箭。好在江寒血臂力十足,一石力的硬弓,别人拉上十来次便会手臂酸胀,难以为继,他连着半个时辰射半个时辰也无大碍。弓箭之道,除了悟性之外,更注重一个勤字,如此这般苦练了一个月,虽然不能算是神箭手,但射出的箭支,基本上都能上靶了,十箭之中大概能有三、四支箭能够命中碗口大小的红心。
他的这番苦练,断头军的士兵看在眼里,也倍受鼓舞。在他的带动下,加上断头军的伙食好、军饷足,兵士们吃饱了肚子,塞满了腰包,操练起来都给外卖力,比同期入伍的其他兵士都要强上一个档次,一个多月下来,学会了许多用来传令的旗语,方圆阵操练得有模有样,站成阵型,一起举起木杆戳刺的姿态,已经有了几分军队的模样。
这日,江寒血接到韩让的通知,说三日之后他的骑兵装备就到了,让他到时候去军备司的库房领取,末了还委婉的提醒他:“等铠甲和马槊一到,便可以进行骑兵的演练了。你的马匹,如今准备得怎么样了?”
“当日刚到敦煌之时,我便带了几百匹马儿来,只是当时老江我没远见,觉得这东西耗粮食,便统统卖了。当时卖得便宜,如今再买回来,可要多花不少冤枉钱。不过将军放心,这些日子来我让人四处采购,已经购置了上等战马七百余骑,寄养在我鸣沙县的庄子里,先勉强兑付着骑骑勉强也够了,剩下的,日后再慢慢增补。”
韩让听他已经准备得齐全,非常高兴,也有一丝疑问:“你一共不是只有五百来人吗,怎么要这么多马?”
江寒血道:“大越军中,骑兵每人只有一匹战马,这如何够用?又要驮人又要驮甲,还要背负饮水和干粮,背得多,跑不快,完全发挥不出骑兵的优势,久而久之,战马也弄成驮马。铁勒骑兵,行军之时,每人都要准备三匹快马,急行之时换马不换人,轻装突袭一日一夜可前行三百里,这才算是奔腾如虎烽烟举,我欲学铁勒人的兵制,每人起码配上三匹马!”
韩让点点头,叹道:“你的话的确有道理,但在铁勒人的地方,人少地多,他们有大片的草原可以养马,马匹很容易饲养,马匹吃牧草成本也不高;可在我敦煌境内,仅有的少量草原也被大营所征用,尚且不够,肯定没有多余的分给你。若是用豆饼、稻麦配以青干草来饲养马匹,成本太高,一匹马一年就要吃掉你十几二十两银子,你如果真的为这五百人每人配上三匹马,一年便要多出两三万两银子的开销……你,吃得消吗?”
江寒血歪歪嘴巴:“将军你太吝啬,也不给我半点补助,如今在这里说这些风凉话有什么用?你若是真的有心帮忙,不如将霍家那两万多亩良田分我一半,我代断头军全体将士谢您的恩德……”
韩让扭头就走:“你就当我刚才什么话也没说……”
江寒血看着他的背影,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老狐狸小气,小狐狸也小气,给我画了个大大的饼子,让我对着空气充饥?”
……………………
三日之后,行军司马唐泽将新的一批军备运到,各营拿了苏常胜的手条前来领取,江寒血早早的带人过来,催促着库房的兵曹将拨付了兵器铠甲,朝着后来人做了个鬼脸,贼兮兮的跑了。众人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鬼,只觉得他笑起来的样子让人背脊发凉。
这日,洪大海也奉命代表虎贲营前来领取军备物资。由于上午出操时有士卒偷懒,他训了一通话,来得稍晚了些,午饭后才过来,到他的时候,已经是最后一个了。等他拿出大将军的手条,准备尽数接受时,兵曹发觉不对,“咦”了一声。
“怎么了,莫非这手条有误?”洪大海声如洪钟,大声问道。
“这手条到是没问题,只是不知怎的,这次的铠甲和兵器少了两百多套,莫非是大将军搞错了?”兵曹拿着手条,自言自语的说道。
“尽胡说!军备物资由大将军清点,军备司核实过的,如何会出这等差错?你仔细找找,是不是放到什么地方放迷了?”
兵曹用手指了指身后空荡荡的库房:“东西全在这里,一目了然,怎可能放迷?说来也奇了,这好端端的,怎么会凭白无故的少了两百多套,难道是谁多拿了?”
洪大海不耐烦的说道:“你把手中的条子拿出来一张张差差,两相比对就知!”
兵曹依言,拿出一叠手条,一张张的翻阅,等看到江寒血断头军的条子,上面写着“断头军,凭条全额领取八旅骑卒制式兵甲”的字样,下面是兵曹自己的批注“八百套已交付”,再往下是江寒血的签名。看到这里,洪大海暴跳如雷:“八百套?我说怎么到我就少了两百套,原来被这小子冒领了!是谁让你给他爸百套的?是谁,是谁!”
兵曹被他一双大手扯住脖子,差点连气都喘不了:“我按条发放,哪里需要‘谁让’的,他有八个旅的兵马,我当然给他八百套了!”
“放屁!他总共就五百多个人,任用亲信硬扩成了八个旅的建制,每个旅就七十人左右,全都不满员,凭什么足额领取!我说今天早上他回营的时候怎么一脸贼笑,原来是捡了大的便宜!”
兵曹委屈地说道:“洪校尉,小人跟唐司马一起运送这批物资,昨日才回来,大营中的是是非非我如何知晓?这江校尉既然冒领了您的物资,您去找他要回来便是,这白字黑字的东西,他该不会不认吧?”
洪大海大声说道:“他敢!借他两个胆也不敢跟我纠缠。上次看在王将军的面上,我不和他一般见识,如今他这新兵蛋子得寸进尺,欺负到我头上来了,不给他点教训,他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夏日炎炎,正午太阳高悬,午饭之后,各营军士都在午休,江寒血的断头军也不例外。江寒血正在帐中学习兵书,洪大海闯了进来,大声喝问他冒领兵甲的事情,江寒血很痛快就承认了。
“兵甲是库房给我的,正大光明的拿着大将军的手条领取,又不是我去偷去抢,难道有什么不对吗?”江寒血笑嘻嘻的反问道。
“有什么不对?你断头军不过五百来人,却领了八百副兵甲,这还有理了?识相的话感觉将多领的兵甲的退还,否则我拉你到大帅跟前去对质!”
“这兵甲从库房如我营中,便犹如一块肥肉从碗里到了肚子里,只能从屎门拉出,如何吐得出来?你如果想要,先在我这儿挂个号,等过几年我用久了,要换新的了,再拉出来给你,如今嘛,就不要猴急猴急的纠缠我了!”
洪大海自然不依,扯这江寒血的衣袖不放,在营中大吵大闹。他嘴里虽然吵着要去找苏常胜评理,但不到万不得已,还真不想这么做,因为这些日子以来,营中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苏常胜对江寒血非常喜欢。把事情闹到苏常胜那里,说不定那姓江的无理取闹一番,苏大将军心肠一软,真的将这两百多套兵甲分给他了。
江寒血见来看热闹的人围得多了,眼珠子转了转,对他说道:“我说老洪啊,不过是几套兵甲的事儿,你值得这般小题大做吗?如今你有你的说法,我有我的道理,双方都不肯相让,我们就来打个赌,如何?”
“打赌?赌什么?”
“上次比试射箭,我输给了你,让我扫了面子。这一个多月来我也花了许多心思在这上面,自信射艺有了很大的提高,想和你再比试一次射箭,还是老地方,十支箭,一炷香为限,如果我赢了,这两百多套兵甲全都归我,你不得无理取闹;如果我输了,不但兵甲归你,我再额外多送你两百匹上等战马,如何?”
这些日子江寒血苦练射箭的事情许多人都知道,况且他的师傅还是虎贲营的王?,洪大海自然也知道他下了一番苦工。只是射艺的提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千锤百炼才行,这一个多月的苦练,他的箭法的确精进了许多,但是时间太短,就算他是养由基投胎,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弓箭上的造诣超过自己。到时候不但要回了自己的兵甲,还多得了两百匹战马,同时还可以再扫他的面子――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
想到这里,洪大海点头答应:“那就一言为定,无论五十近射、百步远射、连珠速射、立足定射、马背骑射……比试的方法随你定,只是到时候你输了可要认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