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武皇帝很有才干,但是却很不幸。-=手打吧会员手打 www.shouDa8.com=*他虽然有个皇帝的称号,但是手下却没有多少自己的兵将,而是依靠几个主要的头领来管理。这些头领虽然见了隆武皇帝后三拜九叩,山呼万岁,但是这些头领其实却根本不把隆武皇帝的话记在心里。说说白了,隆武皇帝在他们眼里,只不过是一个摆设而已。
我爹就是这么一个人。
他和弟弟郑鸿逵两个人把持着隆武朝廷的军队,控制军队就控制了一切,其实我爹和我叔叔的胃口不限于此,他还控制了整个隆武朝廷的财政税收。当时隆武政权的军饷等财政开支,几乎全部依靠海上的进出口买卖,而这些生意都是我爹掌管,谁也插不上手,所以无论军权还是财权,都由我爹和我的叔叔说了算,这样一来,隆武皇帝就只剩下一个空壳子。
而我爹和我的叔叔,都只对掌握军权、财权,以便为他的进出口业务服务外,别的一切他都毫无兴趣。对于保护大明,抵抗清军,我发现我爹好像很冷漠。对于海上的进出口买卖,他却会为一点小事而热血沸腾,激动不已。
我爹天生是个海盗的好料,但也只是海盗而已了!
他的双眼只盯着东海、南海那片属于他自己的地盘,对福建以北,他都不怎么去看看地图,哪怕去了解一下北京、江苏等地到底是在福建的东北还是在西北。
我的叔叔郑鸿逵更不用说了,他本来就在南京的弘光政权里面当官,当清兵打来,弘光帝派他这位镇江总兵迎敌时,他竟带着船队回到福建家里来了。
虽然弘光政权不怎么讨人喜欢,但他毕竟是一方守将,如此临阵变换方向,的确是令我十分诧异。
他们哥俩垄断朝政,眼中无人的时候,我还只是我爹这位权臣的儿子,子不言父过,只能装哑巴。
说来也怪,老天好像也不太看得惯我爹这两位弟兄。在隆武皇帝弄了个台子举办仪式,封我叔父为总督天下兵马大将军、定虏候,我爹为平虏候时,也不知道从哪儿突然骤起一股怪风,把牌匾吹落下来,刚好把仪杖兵器给砸了个两截。
围观的大臣们都把这看成是不祥之兆,隆武皇帝没说什么,但我想他一定觉得这哥俩实在不太怎么稳当。
我前面说过,隆武皇帝是个读书人,不是那种简单的看过许多书的人,而是把里面很多东西都给看透了的那种人。
我可能也是离这个程度差不远的人,而且也是属于那种天生和隆武皇帝比较投缘的人。
1645年8月,当21岁的我跟着我爹第一次去拜见隆武皇帝时,皇帝和我讨论政治局势。这一点刚好是我的特长,我口若悬河般的论述深深打动了皇帝。隆武皇帝不想一个年轻的书生,却会对反清复明的大业有着这么精深的认识。自此以后,皇帝经常询问我对天下时局的意见,我也从没想到居于宫中的皇帝竟然却是如此一位饱读诗书,见解不凡的高人。我们两人异常投机,在皇帝问我天下形势和朝政的时候,我也常常毫不避讳的发表对我爹和我叔这哥俩的批评。
隆武皇帝也十分忧虑,他明显的觉得在朝廷里,他和我爹、我叔这哥俩之间的目标差别太大。隆武是为了能恢复明朝天下,我爹和我叔是为了能保住好不容易打下来的东海、南海控制权,他们只担心这个。
可是隆武皇帝又能怎么样呢?
有一天他实在是烦闷不堪,问我道:“你爹和你叔之间,我靠得住谁?”
我不想拿假话来安慰他,因为形势紧急,我得讲对国家和皇上负责任的话。
“我爹和我叔一个都靠不住,皇上最好早点想办法!”我只能这么回答,即使皇上听了会更加绝望,因为连持朝政的大臣的儿子都这么说,可见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法去侥幸。
隆武皇帝看上去愤郁不堪,却也没有办法,他沉默了好长时间才问我道:“我要是离开这里,你还会跟着我吗?”
我只能如实回答道:“我跟着陛下出去,也只不过是个随从,留在这里,还可以设法帮助陛下。”
皇帝知道我说的没错,他也知道,一旦离开这里,我爹和我叔肯定会见死不救,我没有一兵一卒,到那个时候,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那一年我刚20岁出头,但是却在文章学术上不逊色他人,皇帝经常和我谈天说地,把他复兴大明的理想,毫不犹豫的托付给了我。
因为皇帝知道,和海盗出身的我爹不同,我自从8岁来中国后,当然也是利用我爹的关系,遍历名师,研习经典,自古华夏典籍中的浩然正气和天地正义,已经深刻地烙在我的心里,皇帝知道,我会为抵抗异族的侵略,不惜性命,和我爹有着根本性的不同。因为我爹的反对、打架、比划、拼命都是为了一个字:利!而我不同,我是为了自古以来薪火相传的纲常名教,春秋大义。
隆武皇帝为了表达他对我的赞赏和器重,1645年,也就是他宣布为皇帝的第一年,没有女儿的他,庄严宣布,我享有他这个朝廷里等同于附马的所有待遇。第二年,又赐给我一个封号,叫“忠孝伯”,并赠送给我整个明朝此前根本都没有的待遇,那就是许可我用皇上的姓,而且还给我取了一个名字,叫成功。就这样,我有了一个全新的名字,但是却有使用期的限制,在我们祖祖辈辈中,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用皇上的姓,不能作为遗产让后代继承。我的儿子、孙子等都还得姓郑。这已经让我名冠一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