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眼下在张家庄方圆二十里内是活着的唯一的秀才，但自从七年前在孟财主家发生了“而已”“均可”事件之后（可见第七章《而已》），他就一直在家研究阴阳八卦，给人们看相算命推八字，坚决不再受聘出去做私塾先生。在这期间，张大却依靠经商早已成为张家庄的首富。

张大的金疙瘩宝贝儿子张元信两岁的时候，张大出资办个学馆，请王二执掌执教，王二将这个学馆命名为“五子学馆”。之所以叫“五子学馆”，是因为这个学馆是专为“五友”的儿子们――王元仁、李元义、赵元礼、钱元智和张元信这五子所设，同时又取“五子登科”之意。

（一）

这天下午，王二教王元仁、李元义、赵元礼、钱元智学认“东、西、南、北”四个字。三岁的张元信也在学馆里，但他是以玩耍为主，而且身边还有丫环侍奉着。

王二在黑板上写下这四个字之后，讲道：“如此。‘东’即东南西北之‘东’，‘西’即东南西北之‘西’，‘南’即东南西北之‘南’，‘北’即东南西北之‘北’。”

王二继续讲道：“如此。‘东’与‘西’二字合起来即为‘东西’也。何为‘东西’？‘东西’非人也，人非‘东西’也。”

七岁的钱元智听着，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傻笑。

王二进一步讲道：“如此。东西不是人，人不是东西，我不是东西，你等不是东西，我们都不是东西。”

这时八岁的李元义不解地问道：“师傅，我师娘是不是东西？”

王二说：“她当然不是东西。”

李元义喃喃道：“哦，师娘不是东西。”

王二的儿子，比李元义大几个月的王元仁抢白李元义：“你娘才不是东西！”

李元义还击道：“你娘不是东西！师傅刚说过！”

看他们两个争吵，七岁的赵元礼说道：“别吵啦，你俩的娘都是东西，行了吧。”

王元仁和李元义又异口同声回敬赵元礼：“你娘才是个东西！”

（二）

当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张元信在饭桌上不停地说：“东西，东西，东西……”

张大问：“宝贝儿子，你要啥东西？”

张元信突然拿一支筷子，指着张大，大声说：“不是东西。”

然后张元信又一一指过他的四个娘和三个姐姐，边指边说：“不是东西，不是东西，不是东西……”

众人惊讶莫名，啼笑皆非。

又一夫曰：

说谁是的谁不悦，

言之不是也不悦，

东西一词见一斑，

只叹汉文奥妙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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