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一双精美的绣花鞋凌空挣扎,冷风不断地灌进那已由红转白的菱唇中,是人都看得出此刻墨?魂的愤怒。
他恨她永远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恨她简单的一句话就能激怒他,恨她在他面前时的冷漠!
豁然,墨?魂黑色的眸子冰冷收敛,肃冷俊峭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惟独眸光依然冷瑟可怕:“收拾好自己,明日随本王进宫!”
意思是让她雪藏了今晚在她脖子上留下的掐痕。
任水涵单手捂着发肿的脖子,轻应了一声。
明日便是一年一次的祀飨节,依寻祖制,各藩王朝臣都必须将其物色的倾国女子献与皇帝,作为皇帝唯一的亲兄弟,墨?魂也不例外。只不过以往的祀飨节,她只用帮他挑选女子,而这次却换作她,亲自进宫!
原来,依然是宿命。
没有一丁点儿的挣扎,任水涵乖顺得如同一只猫咪,只因她没看见墨?魂冷酷如冰的视线搀杂进一丝浑浊,没看见他眉间簇起的冷意里多了犹豫,甚至连他何时离开都浑然不觉……
但凡她察觉到他一点的异样,哪怕只有一分一毫,她都可以强迫自己开口央求。只可惜,命运对她,始终不会有丁点怜悯。
很久――
但究竟在树下坐了多久,她自己也不知道。总之是直到身子完全冰凉,打更的声音响了三回,才能隐约瞧见一个纤弱的身子木然起身,踮起脚将一片桂树的叶子摘下放在手心,失神地凝望,然后毫无预兆地垂下双手。
她并非存心激怒他,而是他的一句孟炎之死刺痛了她。她不爱孟炎,但对孟炎的死,她的确有歉疚,即便她的表情里从来不存在过哀伤。
悄然松手。
口是心非是什么,她懂了。
其实,当时她想的是,当桂树上结满桂子时,她可以用桂子替他泡茶以减轻他夜寒的痛苦……但她并没有说出口,因为他挖开她小心翼翼呵护住的伤口来逼她。而她,也已用了同样的方式逼他。
漠然,任水涵漂亮的双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涩光。
她不该奢望的,两年,就连她自己都无法做到释怀,又如何乞求冷若妖孽的他懂得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