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及那双一直静合着的眼眸，墨?魂神色刹然一凛，指尖的温度骤然如冰：“你还打算装睡装多久？”没有怜惜，没有怒气，声音冷静地骇人。

愚蠢的错误，墨?魂断然不会再犯一次。任水涵的气息由微乎其微发生变化，至少已有半个时辰，他早就察觉。他只不过心血来潮想给她一个机会，等她自己醒来。然而，看样子她并不领情。

顷刻，如烟的睫毛掀开，眸光毫不闪躲，直视着眼前这双令所有人都惧怕的黑眸，菱唇开启，发出茹软的声音：“一直等到你开口为止。”

闻言，墨?魂眼底涌过一抹诧异，更多的却是诡异而亮灼的冷芒：“解释。”冰冷的话从他的口中吐出，危险的气息瞬间蔓延，他没阻止任水涵坐直身子，但如鹰一般犀利的眸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冷若冰霜。

他要的解释，当然不是指装睡一事，而是她的消失！尽管当他看见她手腕上的伤痕，他就知道她是被人胁迫，但他仍要一个解释，要她亲*代。

“影点了我的穴道，强行带我离开。我反抗但无用，挣扎中不甚失足落入韵湖，之后的事你该比我清楚。”未停顿半刻，这些话脱口而出，无辜的眸光里嗪着一丝异样，沾一点水就能哆嗦到现在，这身子似乎比及以前更糟了。

墨?魂望着任水涵，忽然邪邪地勾唇，漆黑如墨的深瞳缭绕着一层薄霜，“不甚失足？”大手突然用力，将任水涵的下颌狠狠挑起，迫使她面朝自己，“你以为本王会相信这种鬼话？韵湖冷僻，却单在酉时过后，有换班的守卫恰好路径韵湖。这一点，我只告诉过你。”

任水涵眸光倏而变暗。的确，半年前她只是好奇听闻宫中韵湖为死湖的说法，这才随口一问。而墨?魂也只是不以为然地答应了这么一句，谁知她记性太好，至今仍然记得。显然，她是故意的，故意“失足溺水”。韵湖深不见底，即便往里丢一块石子都听不见回声的湖，对于不懂水性的她而言，跳进去无非自寻死路。她在赌，用自己的命在赌，赌影的不忍，赌他对承诺的忠诚，赌他即便对她失望透顶也依然还会救她。

墨?魂向来看好她的但是与魄力。事实也是如此，她赢了。但与此同时，她也知道从此她将失去影的庇护，当她看见影眼中的挣扎与冷漠，她就知道他选择用以命抵命的方式去完成他对小九许下的承诺，他已不再欠谁。她还是让他失望了，到底她还是利用了他。

镂空的炉中燃着安神的熏香，香气缭绕。

幽幽地，任水涵巧然弯唇，笑容璀璨迷人，“我本想以此示好，让大家脸上都挂得住，谁知还是瞒不过你，”那眸里有真诚，有叹息，有无奈，澄澈得让人心疼，“既然你早已洞悉所有，我又如何能向你服软示好？”

淡若云烟，好听的话从两片薄唇中滑出。惊人相似的话猛地点醒了他，只不过上一次是他的无奈，这一次换作是她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