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是过渡,所以字数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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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位球员上次跟我说,球员一生的成就就看追悼会了。但昨天就打电话给我,问我追悼会的棺材是用翻盖的还是滑盖的,这么迫不及待的成为巨星,怎么能踢好球呢?”
——《实况足球2011》中文解说版里评论员王涛的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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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芬内克惊叫一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迎接他的是室内柔和的灯光和厨房里传来的油烟机的嗡嗡声和炒菜时的“锅铲奏鸣曲”。
毫无疑问,他做了噩梦。他梦见一大群嬉皮士冲进卢浮宫,往蒙娜丽莎脸上扔酸液;他们打开动物园、疯人院、监狱;用气锤砸破总水管;撬开客机厕所的地板;开枪打碎灯塔上的灯;把电梯的钢索接在一根细细的电线上;把下水道改装成供水管;把鲨鱼、魟鱼、电鳗和喜欢niao素的寄生鲶鱼扔进游泳池;穿着海员的衣服驾驶豪华邮轮全速冲进海港与公交车和集装箱叫板。
精神病人们抢下医生和护士的白大褂,拿着锯子、斧子和三尺长的解剖刀冲进医院,把病人从人工呼吸器里抛出来,还模仿他们喘不过气来的模样,在地板上拼命翻滚,眼珠子直往上翻,用自行车的打气筒给病人打针,摘下透析装置,用一把外科手术用的双人锯子把一个女人锯成两半;他们还把吱吱尖叫的猪群赶进证券交易场;在联合国总部的地板上便溺,用合同、契约、重要文件擦皮鼓。各国游客们乘飞机、坐汽车,骑马、骑骆驼、骑大象、骑自行车,开蒸汽压路机,或者步行、穿着滑冰鞋、驾着雪橇、拄着拐杖、踩着弹簧高跷,浩浩荡荡地冲向四面八方,气势汹汹地要求把疯人院解放出来。
摇摇头忘掉刚刚过去的梦魇,芬内克认得出,这是自己的客厅,而自己则侧卧在沙发上,不过首先还是听见了自己的肚子在咕咕叫,觉得现在自己饿极了,看到茶几上放着葡萄一般大,紫红色诱人的智利大樱桃,二话不说就抓来四五个塞进了嘴里,浆果破裂时甘甜的口感和湿润的汁液再一次滋润了他干燥的口腔。从那地狱一般的幻觉中回来,睁开眼睛是温馨的家和美味的食物,吐掉口中的果核,芬内克朝着自己的手掌哈了口气,薄荷香型的漱口水瞬间扑鼻而来,他立刻感到了一种舒爽和颓废的感觉。
此时,这位文月曾经的敌人,嗅到闻到了香味从厨房里漂出来,似乎是鱼香日本豆腐。于是过去一看,神奈爱丽丝如同芙蓉枫一般系着围裙,正在灶台前忙上忙下,看到芬内克过来,匆忙之中转过头给了他一个微笑。
“等一下,马上就好了。”神奈爱丽丝说着,用汤勺在右手的锅子里搅了搅,“嘛,今天我可是做了味噌蔬菜汤,放了山形县平田市的圆冬菇,这是土见凛最喜欢吃的早餐……你的脸色不太好?”
“啊哈,别把我和那个人渣相提并论,”芬内克走到洗碗池边,打开热水洗了洗脸,然后用手梳理了一下自分头,“我是比他快而且比他坏的家伙,我可没有他那么好的人缘,天天被几位女主角的粉丝们在上学的路上追杀……对了,刚才我做了噩梦。”
“关于什么的?”
“我站在一座城市的屋顶,”芬内克开始絮叨起来,“我看见街道两旁的树上坐满了正在打手X的我的短耳朵族人,市政厅前是一具有着超大特长黄鳝的黄铜雕塑,穿着摇滚装的不良少年在城市大街小巷横冲直撞……”
“呵呵,不用害怕,你在戒断之后都会有一段剧烈的反应期,坚持下来就好了,不过今天晚上有些事情要拜托你,”神奈爱丽丝说着,不过左手的锅铲可没歇。“嘛,先去把你卧室里我的两位客人叫醒吧。还有就是,穆特尔今天晚上要来吃饭。”
“客人?”芬内克叹了口气,神奈爱丽丝自己是宇宙的神,那么她的客人想必也是超越自己的存在。“她们是谁?穆特尔今天晚上要来?我看他是来索命的吧。”
“没错,你杀掉他的次数超过了他杀掉你的次数,手上沾满了平民的鲜血,今天他是来和你决斗的,等吃完饭就到土见凛和时雨亚沙观看夕阳的那座山顶观景平台上去,你们中,总有一个要倒地的。”神奈爱丽丝用戏谑的语气说着,“所以你如果想吃肉的话和我说,我现在就给你变出来,算得上是我给你做的送行饭吧,至于客人是谁,等会吃饭时我会告诉你的,保证让你不留遗憾地离开这个世界。”
“不用了,简单点就好,”芬内克挥了挥手朝厨房外走去,其实他知道神奈爱丽丝在吓唬他,毕竟自己已经退出主神空间超过一个月了,文月不该在这个时候来找他的麻烦才对,“如果我在这次决斗中死掉了,我的棺材要翻盖的就行了,滑盖的太超前了。”
神奈爱丽丝没有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右手的汤勺直接扔在了锅里,两手撑在灶台上,“那我想你们在决斗之前先踢一局《实况》应该比较好,你是想踢英超还是德甲,a,经常被卖给粗心大意或没有经验的人。”
“就算这魔女生前是个倾家荡产的瘾君子,我也一样能消灭她。”巴麻美还是不肯让步,“小岚不是魔法少女,你别想通过丘贝给她传话。想见她你就得和我先搞好关系。”
“呵呵,别那么有自信啊……”藤堂茉莉安随意地抛着手里的一个有着银色杯子底座的橄榄形绿宝石,“我说这句话的意思是警告你,这个魔女的结界可能会对进入的人产生致幻的作用,而我最擅长的不是那次把小岚和小焰救出来的狙击,而是精神对抗,防止个别精神力强的魔女左右你们的心智。”
巴麻美听了,仿佛霜打的茄子蔫了下来,“那好吧,咱们一起进,这次悲伤之种归你了,算是还了你救下小焰和小岚的人情,这样咱们谁也不欠谁的。”
“成交,”
四人说完迈入了裂缝,而那道裂缝则在四人进入后消失了,在墙上什么都没有留下。
(三)
市立医院主楼外的花园里,一对坐在长椅上的“兄妹”正在争辩着什么,之所以可以称之为“兄妹”,是因为男孩和女孩都有着湛蓝色的碎发。不一会,穿着格子裙的短发女孩愤然起身离去,而男孩则一脸无奈,等女孩走远后,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台与他手型不匹配的7寸屏平板电脑,湛蓝色背板与他的头发,还有那个愤然离去的女孩的头发相得益彰。男孩激活了电话功能,端着平板选中联系人,戴着耳机,屏幕上很快就出现一个梳着白色麻花辫的少妇。
“师匠,我已经看过那个因车祸左手受伤的男孩了。”男孩说道。
“他伤的重不重,以永远亭的医术能不能医好?”名为“师匠”的少妇问道。
“我摸了一下,他的神经都断了,可怜的人类……孩子。”男孩头上戴着一对耳机,大概那东西不是耳机。“而且那个每天来看他的,名叫美树沙耶加的女孩,总是带着CD机和小提琴的专辑来刺激他,我在医院外面说她这样做不对,可是她却不肯接受这个事实。”
“你现在有能力把他医好吗?”少妇沉思了一下。
“我的药箱里放的是医治兔妖的药物,对人类大概会有副作用。”男孩在说话前抬头环视了一圈,确认没人之后才开始回复,“如果师匠您认为这里的科技无法治愈他,那么恐怕我们只好把他带回永远亭了,毕竟我的药物是防止使团的那几位诱饵受伤而准备的。”
“很好,新谷中士,继续观察,”白发少妇点了点头,“我能从摄像头看出你在公共场合,不用行礼了,等茉莉从巴麻美那里套出二号目标的信息,我们再想办法,现在你的任务把一号看好就行了,还有就是不要暴露我们的身份。”
“Yuki。”男孩点点头,关上平板电脑,起身离开了医院的大门,就这么毫不起眼地夹在了放学回家的学生人群中,向自己在学校附近租住的公寓走去。
(四)
“乖乖,”罗钰的护照上写的是中央之国,他一迈入就说了句汉语,因为他看见,一片封闭的,死寂的山谷中是一座巨大的集市,集市里各种奇异的房子都有,所有房子都连在一起。有土房子,竹房子和柚木房子,土砖房、石头房和红砖房,南太平洋的房子,毛利人的房子,树上和河上的房子,住得下整个部落的一百英尺长的木房子,盒子和铁皮做的房子里,老头子坐在烂布头上用罐装燃料烧饭,沼泽和垃圾堆上升起二百英尺高的锈铁架,托着多层平台上危险的隔板房,还有荡在空中的吊床,高山蒙古人在土房子冒烟的门口眨着眼睛。
“这是肉苁蓉,是壮yang的好东西,”冯云说着蹲下,仔细观察着地上貌似铁树花,或者可以被理解为土黄色“电动黄瓜”或“雌性专用玩具”的植物,不远处,巨大的甲壳动物在体内孵化,幼体钻破外壳。
这里是尘多风大的市郊,人们沿土砖墙蹲成一排解手,秃鹰为抢夺鱼头而争斗,黑白线条构成的冒险者用拼缀的降落伞落到公园里,被醉醺醺的警察带去在一个大型公共厕所登记,记下的数据就挂在木钉上当卫生纸用……不过,也不能把这些说成是人们,因为感觉里面所有人都类似塞尚或者毕加索那样的抽象画。
“哈哈哈哈,”冯云抬头看见土墙前接手的红色纸人,哈哈大笑起来,“这个魔女不会是个阿三或者印第安人吧,我看这么臭气熏天的城市又不是事实存在的,干脆我们火力全开把它抹平算了。”
“你个白chi!”藤堂茉莉安突然给了一个冯云一记撩隐腿,痛的他弯下腰来,“在这里就动手的话,魔女会提前孵化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罗钰捏着鼻子问道,世界各国饮食的气味飘在这集市上空,混合成了吸入一口便会使人窒息的恶臭;鸦片,印度大麻的烟雾,雅热的树脂味的红烟,丛林、海鲜和腐臭河水的气味,干燥的fen便、汗水和阿摩尼亚消毒水的气息随着峡谷的热风向众人袭来。“快给我们防毒面具,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乌鲁赛……”藤堂茉莉安一挥手,从空中的裂缝取出了四双鼻塞分给大家,“把这个像耳塞一样捏扁了塞进你们的鼻孔,至于那些具有致幻攻击作用的烟雾,我会最大程度帮你们强化精神,抵挡这些东西的袭击。”
“我们四人一起,沿着集市中间最宽的那条路前进。”巴麻美戴好鼻塞后抽泣了几声,指着“市场”中间的宽敞道路说道。“路的终点大概就是即将被孵化出来的魔女。”
“那好吧,”藤堂茉莉安变出了一把米尼米MK48机枪和XMGL榴弹发射器,还有两把短弹夹Glock18分别抛给了冯云和罗钰,自己则变出一把XM107,“左翼和右翼就交给你们两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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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雅热:雅热是印第安人对死藤草的叫法,是一种亚马孙地区特有的生长迅速的藤本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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