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宝说罢又懊恼的捶了一下地,愤愤道:“我的真治,可他们不信,还打我二十大板,那孩子活不过几天了……都怪我,没事管人家的死活干什么!”
梅富玄听他说孩子快死了,不禁道:“他们既然宣你,为何又不信你?”
刘明宝叹了口气,他眼前浮现蓿华那双惊恐的眼睛,无奈地摇摇头道:“跟你说也说不明白,这中间的门道多了。复杂啊复杂……”
梅富玄听罢,果断地道:“既然小皇子危在旦夕,那你不能在这呆着,快喊狱卒来禀报圣上,你再去诊治,不要贻误时机。”
刘明宝自是知道其中厉害,连忙道:“还是老头你说得对,我若不去开方子,那孩子就死了。”说罢,抓着木柱慢慢站立起来,扯开嗓子就喊:“来人啊,来人啊,出人命了……来人啊,自杀了……有人自杀了……”
梅富玄见他刚挨了二十大板抹上药这么快就能站起来了,不禁暗暗佩服其药效神奇,对他的医术又深了一层信任。
这一喊果然有用,就见两个狱卒匆匆小跑过来,直冲梅富玄而去,见他好好的坐在地上,转身对刘明宝斥道:“谁啊?谁自杀了?你这臭小子再胡嚷嚷就再打你二十大板!”说罢,就要拂袖而去。
刘明宝赶紧道:“两位大哥别走,别走,求你们禀报皇上,小皇子的病我能治,让他把我放出去。”
两人自是不会相信,嗤笑一声就要离去。
“站住!”梅富玄沉声喝道:“事关小皇子性命,你们怎可视如儿戏,若有差池你们二人担得起吗?”
两个狱卒对视一眼,觉得梅富玄都发话了,这事得掂量着干。想了想,其中一人道:“好,等着,就给你传个话。”
刘明宝大喜道:“哎!你老头说话还真管用。等我出去救了皇子趁着他们高兴,我就给你求个情,让他们早点放你出去。虽然贪了点钱,可也一把年纪了……早点出去养老去吧。”
梅富玄的眼睛里跳动着一层光亮,脸上挑出一个微笑,不屑道:“不知道天高地厚,老夫的案子你管不了。”
刘明宝摩拳擦掌,信心十足:“倔老头,你就等着瞧吧。”
结果,这一等就是连着三天没消息。刘明宝的伤都好个差不多了,跟梅富玄都混熟了,皇上的召命也没传来。刘明宝越等越着急,每晚一天,小皇子的生命就多一份危险。到了第三天连跟梅富玄聊天的心情没有了,缩在角落里唉声叹气度日如年。终于等到中午狱卒来送饭,他再度表白自己能医小皇子的病。狱卒道:“就早报上去了,至于圣上是什么意思,咱就不知道了。”
刘明宝拉住他的袖子,急道:“求你再去禀报一次。不然小皇子就没命了。”
狱卒嘲笑道:“没见过这么傻的人,你这不是找着去送死吗?若是治好也就罢了,治不好小命都得交待了。”
刘明宝急得额头冒青筋:“我就是能治,我不治他就死了。治不好我死,我愿意!”
这天中午小皇子病情再度恶化,康德午膳都没用完就赶到了承吉殿,眼见小皇子鼻息微弱连哭声都没有了。群医束手无策,康德知道情况不妙,脸色铁青,都在心里做了最坏了的打算。
不一会儿,太后带着随从也赶到了,走进死气沉沉的大殿,走到被太医包围着的小皇子床前,轻轻掀开襁褓看了一,不禁轻轻叹了口绝望地气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当空,就见守在殿外的明德安见来道:“禀报万岁,有狱卒来报,说刘明宝在牢中喊叫不休,说他能医治小皇子的病。”
康德不禁迟疑,与太后对视了一眼,两人均是一阵默然。最后太后叹了口气道:“宣来吧,也只能试试了。”
很快,站在门口的蓿华和华琳就见刘明宝穿着囚服背着药葙自已跑着往殿里冲,身后押他的太监都被他甩在了后面。结果进门时被门槛绊了一下,一下子扑跪在地。康德还以为他懂规矩了,喝道:“别跪了,起来!”
蓿华跟华琳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刘明宝狼狈地哎哟了一声,他腿上的伤没好利索,这一摔震破了伤口,立时有血洇出来。不过,他都顾不上了。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康德身边,做个长揖,一脸诚恐道:“皇上,小的这次一定把小皇子医好。”
康德阴沉着脸点了一下头。刘明宝见他点头,很快去到小皇子的床前,在众太医的注视中,轻轻打开襁褓,在小皇子颈处摸了下脉动,又俯身贴在小皇子的胸口听了听心跳。然后迅速打开身后的药葙,拿出一套针灸工具,把小皇子翻个身,背面朝上从天灵穴开始没脊柱两条经脉下针一直扎到足下涌足。众太医见他手段大胆手法娴熟认穴极准轻重恰到好处,都不禁讶然轻叹。
约摸过了一刻钟,只见小皇子本来青灰色的肤色开始好转。呼吸也渐渐稳定均匀起来。刘明宝依次收了银针。把小皇子平躺放好。只见小皇子已然睡熟,时不时喘下粗气,生命明显无忧。
众太医纷纷赞叹不已。刘明宝丝毫无大意之色,又走到桌前提笔写了一张方子,交给康德道:“皇上,按此方将药煎好了,每个时辰喂小皇子两盅,可保小皇子暂时生命无忧。”
武丽一直在一旁看着,见小皇子转危为安几乎喜极而泣,连声道:“神医!真是神医!”
太后见状也很好奇,凑上前去一看小皇子的气色,也是禁不住喜上眉梢,连连点头赞赏不已。
康德虽然板着脸,但还是忍不住流露出感激之色,接过方子看了几眼,唤过一名太医道:“陈太医,你来看这张方子如何?”
一名年长的太医走上前,接过方子仔细看了几遍,惊喜不已,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真乃千古奇方!”说着对刘明宝竖一根大拇指,赞道:“果然是小神医!老夫羞愧啊!”
刘明宝一改平素张扬,十分谦逊恭敬地对陈太医做个深揖道:“老师缪赞,晚辈只是碰巧能医此症而已。还望老师多多赐教!”
陈太医捋了下胡须,颔首道:“孺子可教也!”
太后见他这般谦虚好学,更是赞赏。慢慢在殿中踱了两步道:“刘明宝,小皇子的病能否根除?”
刘明宝颇有把握地道:“此症叫‘先失寒魄症’,小的随父行医时遇到过这种症状,还需要根据病情诊治调理,最多半年可痊愈!”
太后嗯了一声道:“好!那你就留在宫里为小皇子调理身体,哀家答应过你的赏赐都会兑现!”
刘明宝眼珠骨碌骨碌转了一通,笑道:“太后是说让小的住在宫里?不用住天牢了?”
太后颔首,目光流动着慈爱之光:“不错,你只要呆在小皇子身边把小皇子的医好便可。”
刘明宝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张嘴开始提条件:“小的从小到大没见过皇宫,小的要能在宫里随便走动,还要有人伺候!”太后听罢,不由微微皱眉。明德安忙在一旁轻声道:“大胆,宫闱禁苑岂能容你随便走动!”
康德摆了下手道:“无妨,打发两个太监随身跟着就是!”明德安只好恭声应诺。
太后见康德都没意见,便笑道:“好,这些都能应你。”刘明宝接着大咧咧道:“伺候我的人,我要自己挑!”太后心情很好,侧目笑道:“哦?那就随你挑!”
刘明宝毫不客气的伸出指一下道:“就她吧!”太后随着他的指向一看,被指的人正是蓿华。不禁一怔,心想这小子倒真会挑,一下就把哀家的心腹指走了。不过都应过他了,也不好反悔,再说有蓿华跟着他,倒更让人放心。便笑道:“好吧。蓿华,你就留下来服侍小神医吧。”
蓿华直接傻眼,呆了片刻才道:“奴婢遵旨。”
太后沉吟片刻道:“至于住处么?就安排要枫柏阁,方便他照料小皇子。”
枫柏阁就在麒麟殿旁边,原来是藏书的地方,后来藏书都被移了,留下一座空阁。
明德安笑道:“傻人有傻福哇,能蒙太后这般照顾。刘明宝,你还不谢恩?”
刘明宝笑嘻嘻做个长揖道:“多谢太后,您老人家是好人。”
林娇代掌六宫以后,最不甘心的一个人就是淑妃,康德两次去看她,她都故意躲了不见。
倒是林娇步步青云,宫里最珍贵的伤药都拿来给她用上了,伤处愈合奇快,伤疤脱落仅现一片红痕及细微的疤痕。为了在册妃大典上不让伤痕显露出来,尚饰司还专门为她打造了一副纯金的富贵牡丹流苏步摇,长长的金丝流苏垂下,正好掩住伤处。
太后似乎对林娇有着说不清的喜爱之情,无论康德怎么加封,都没见太后说过半个不字。这也是林娇在后宫里赚尽风光的重要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