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后的天气一日比一日凉爽,白日里虽还有几分闷热,到了傍晚就凉风习习。
在屋子里闷了一天,经不住汪直和珍儿的撺掇,几个人高高兴兴要来逛园子。贞儿虽一贯喜静,但满目青翠,阵阵清香,倒也让人神清气爽。
转过了假山,却见迎面一行人走来。
“娘娘,是皇后!”珍儿眼尖,忙悄悄拉住了贞儿。
“我们绕着走吧。”贞儿淡淡的吩咐。
“万娘娘,您慢着点,仔细脚下滑!”一向比猴子还机灵的汪直突然提高嗓门。
贞儿一皱眉,刚欲阻止,却听得有人喝斥。
“站住!”
再要躲闪已是不及,贞儿只得停下。
一群宫女簇拥着皇后走来。娇小的身躯包裹在华贵的宫装里,精致的小脸上满是傲慢。不愧是宗室之女,举手投足之间自然流露着一股清贵雍容,倒真像一朵娇艳的牡丹。
贞儿暗暗叹气,正要上前见礼,却被汪直偷偷拉住了衣角。
“什么人,见了皇后娘娘还不行礼!”
“咱们娘娘得皇上恩许,不用给任何人行礼。”贞儿还未答话,汪直却抢着开口,偏偏还摆出一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嘴脸。
“汪直!”贞儿轻声喝斥,这小子今天是怎么了?
“呵……好威风啊!”吴皇后冷笑一声。
她早在仔细打量,对面这个女人一身白衣,青丝只松松的挽了个发髻,斜斜的插着一支晶莹通透的碧玉簪,再无它物,静静的站在那里,出尘脱俗、风轻云淡,仿佛对什么事都不关心。
与自己相比,这个女人容貌只算得上清秀罢了,只是干干净净的看起来叫人舒服。看她安安静静的,也不像狐媚邀宠之人,怎么就把皇上迷的神魂颠倒呢?
“别说是皇后,就是在太后娘娘跟前儿,咱们娘娘也不用行礼。”汪直趾高气扬,尾巴都快翘到天上了。
“好……好……如此说来,本宫倒是要给万娘娘见礼了。”吴皇后只气的浑身发抖。
“汪直!你退下!”贞儿上前福身,“皇后莫怪,这奴才不知礼数,满嘴胡吣。”
“奴才不知礼数?怕是主子这么教的吧!贵妃娘娘独占恩宠,难怪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贞儿暗自摇头,这麻烦终是惹上了,只愿能宁事息人才好。
“贞儿不敢,皇后娘娘自然是后宫最尊贵之人。贞儿代奴才给皇后娘娘赔罪,娘娘海量。”
“既是赔罪就要有个赔罪的样儿,跪下!”
“娘娘……”汪直尖着嗓子喊。
贞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摇摇头,转身轻轻跪在皇后身前。“请娘娘恕罪!”
“万娘娘心软,今天本宫就替万娘娘好好**一下奴才。来人,把这个奴才拉出来掌嘴!”
“皇后娘娘……”贞儿一惊,才要再恳求,那边汪直却跳着脚叫起来。
“打狗还要看主人,皇后娘娘打奴才就是羞辱万娘娘,就是羞辱皇上……”
皇后何曾受过如此顶撞,只气的花枝乱颤。“打!给本宫狠狠的打!”
上来两个太监,架住了汪直,啪啪啪几个巴掌下去,汪直的小脸顿时红肿起来,鼻血直淌。
“皇后息怒……”贞儿不忍,忙磕下头去。
一旁的吴皇后才觉得出了口恶气,哪里肯就此罢手。“打!不许停!”
“打死奴才最好!等皇上来了,看你们怎么交代!”汪直满脸是血,脸已经肿的像个猪头了,却还直着脖子嚷嚷。
“皇上?拿皇上来压本宫!本宫是皇后,受了凤印,执掌后宫,本宫管教奴才,谁敢多言!莫说是你,今日就是连你主子一起打了又如何!”
“谁敢动万娘娘一根头发……”汪直不停的叫嚣着。
这边早把吴皇后气昏了头,她本就是个才十五六岁的娇憨少女,从小被父兄捧在手心里,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当下指着贞儿大喝:“拿棍子来,打!连这个不知羞耻的老女人一块打!有什么事本宫担着!”
珍儿等小宫女吓的连哭带喊,只将贞儿护着,一群太监围过来,劈头盖脸的棍子向一群人乱打。贞儿想要制止,但鸡飞狗跳的哪里还说的上话。混乱中,只觉的乱棍狠狠的打在身上,初时疼痛难当,渐渐的却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