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格瑞玛之泪

奥格瑞玛深吸一口气，洞穴中的潮湿空气沁入胸腔，一阵如利针穿刺般的疼痛令他浑身冒汗。-=手打吧会员手打 www.shouDa8.com=*

看起来自己的伤势并非看上去那样乐观，自己用来自杀的那一剑虽然被打飞，但是却也刺进了自己的左侧肺部。

看着自己浑身上下的伤口，他只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便是目前自己还死不了，仅仅如此。

一旁的萨尔似乎看出了端倪，没有再继续探究下去，而是转身点起一堆洞中储备好的木炭，火光缭绕起来，照亮了两个人和两只狼的眼睛。

奥格瑞玛缓缓闭上眼睛。

不管从生理上还是心理上，他感到稍稍暖和了一些。

目前看来，性命之忧，牢狱之灾，甚至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都被挡在了这小小的洞穴之外，它们将在烈风峡谷皑皑白雪之中被冰冻和遗忘。

萨尔无比享受这份潮湿而阴暗，但却无比静谧的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一切就会突然消失。

沉默了良久，奥格瑞玛毁灭之锤微微睁开紧闭着的双眼，再次看到萨尔蓝色如天空般让人怜爱的双眼。

他心中长叹一声，然后轻轻对萨尔说道：“来，孩子，帮我一把，让我直起身来。”

萨尔站起身，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把仰躺着的奥格瑞玛推了起来。

“先生很强壮，就像一座山丘一样。”萨尔擦擦头上的汗珠。

“不要叫我先生，那是人类的词汇，作为一名兽人，我允许你叫我酋长……”奥格瑞玛本想训斥这个行为举止和人类无异的小兽人，但却忽然看到自己耷拉在两侧的臂膀，顿时一股悲凉的情绪战胜了一切。

他尝试让胳膊动一动，没有成功，对于曾经单手制服黑熊的自己来说，现在动一动手指头都难以实现，着着实让他难以接受。

萨尔站在奥格瑞玛的身后，被这突如其来的沉默吓了一跳，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等到他在奥格瑞玛后背垫了厚厚的麦草，走到奥格瑞玛面前时，他不仅愣住了。

他看见奥格瑞玛牙关咬紧，双眼紧闭，本就缺少血色的脸上流着两行液体……

奥格瑞玛竟然哭了。

来自德拉诺大地最伟大的战士奥格瑞玛毁灭之锤也有掉眼泪的时候。

谁也不知道此刻的奥格瑞玛心中在想些什么。

也许他在想念德拉诺的彩虹瀑布和跃鱼溪清澈的水；或者他想起了已经死去多年的杜隆坦，那些美好的记忆扰的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泪水；抑或者他在后悔，悔恨自己当初轻易的喝下了恶魔之血，结果将自己弄成了废人一个，他或许在想自己连了解自己生命的能力都没有；他还想起那些死去的族人，那些深信自己将荣耀战歌的族人么，他们的血如同德拉诺剧变时那场倾盆大雨般覆盖了他的整个世界……。

总之，奥格瑞玛毁灭之锤哭了，像个孩子一般。

面对古尔丹的抛弃他没有哭；安威玛儿战败没有哭；被俘没有哭；在那件灰暗的地下牢房中，即便面对来自地狱中的酷刑他甚至没有喊过一声痛楚。

现在他只是在流泪，毫无声响。

一切都安静下来，只剩下洞口呼啸的风声，还有不时散落进来的雪花，但却没有声响，只是静静随风飘落在地。

两头巨狼静卧在萨尔身边，极通灵性的霜狼被酋长的悲伤所感染，似乎也想起了自己悲惨的身世，纷纷将头垂在两条前腿上，眼眶湿润起来。

萨尔却一滴泪水也没有，甚至连悲伤的情绪都没有。

这令萨尔自己都无法相信，多少次因为无助和悲伤而留下泪水的泪腺此刻却干涸了一般干燥。

虽然萨尔年纪还小，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也成长不少。

他明白如果这个时候不给奥格瑞玛一个希望的话，那么这个伟大的酋长就真的成为废人了。

沉默的空气终于背打破了，萨尔往火堆中加了几块木炭，然后紧挨着酋长坐下，接着说道：“先生，哦，不，酋长先生，您还记得和你一起冲出监狱的那两千兽族兄弟么？”

奥格瑞玛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萨尔极具刺激性的问题将他彻底从悲伤的情绪中扯了出来，泪水顿时停歇。

“……。”奥格瑞玛一时竟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到这个问题，但是心中依然沸腾的怒火让他的瞳孔隐隐现出红色。

“他们的尸骨就埋在烈风峡谷，也就是洞穴外面的某个地方！”萨尔肃然说道，洞外的风似乎变大了一些。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奥格瑞玛终于开口说话，着让萨尔终于松了一口气。

“您听到洞口那些风的声音了么？那些随风飘荡的亡魂在轻声呢喃，他们都在念叨您的名字。”萨尔幽幽说道，仿佛真的从风中听到了什么。

奥格瑞玛脑中如同响起一声炸雷般疼痛起来，仿佛看到了无数兽人亡魂朝着自己潮涌而来，是自己给了他们希望，却又让他们绝望，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忽然，萨尔说道：“他们并不是在责怪您，相反，他们在荣耀您。”

奥格瑞玛再次镇定下来，他恍然明白这孩子在说什么，心中暗暗惭愧起来。

着孩子是害怕自己从此背负着沉重的负担儿一蹶不振，他是想让自己振奋起来。

“呵呵。”奥格瑞玛毁灭之锤会然笑了起来，着笑声不减当年神韵。

“小鬼，你的目的达到了，奥格瑞玛不会轻易被击败，他只能被毁灭，不能被打败。”奥格瑞玛对萨尔撇撇嘴，难得的露出和蔼的一面，现在，他对这个孩子另眼相看了。

不管他是否能听到风中的声音，光是这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说服能力就不可小视，看起来自己真的是看走眼了。

等一等，他说能听风……

奥格瑞玛心中一惊，难道那个传说河预言都是真的？虽然萨尔在自己心中的印象一惊大为改观，但要相信萨尔是预言中的孩子却绝不可能。

萨尔的阳光刚从洞口转回来，变发现奥格瑞玛死盯着自己，仿佛不认识自己一般。

“你真的能听风？”奥格瑞玛的语气变得有些异样。

“有时候可以，距离我上次听到东西已经又三年之久，那一次是因为莫尼……”萨尔忽然停住了。

每个人都有伤心事，不仅仅奥格瑞玛需要指引，萨尔同样也希望有人可以解开自己的心结，但是他明白，能指引自己的唯有自己。

奥格瑞玛毁灭之锤嘴里念叨着什么，没有在继续追问下去，反而陷入了沉思之中。

天色渐晚，洞穴中储存的面包和干肉都比较重逢，两个人沉默无语的填饱肚子，当然，奥格瑞玛需要萨尔的帮助残能吃到东西。

两头霜狼早已出洞寻找猎物，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那么孩子，让我们从德拉诺的彩虹瀑布河跃鱼溪说起吧。”奥格瑞玛忽然开口说道，他决定将兽人的一切告诉这个失去记忆，被人类养大的孩子。

从先祖之魂圣山到霜狼氏族起源，再到萨满信仰的传承，奥格瑞玛用了整整一夜时间将德拉诺大地上发生的一切告诉了萨尔，包括耐奥祖、古尔丹以及杜隆坦的死亡。

听完一切之后，萨尔脑海中不停闪现着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

“杜隆坦真是一位高瞻远瞩的领袖，为了抗争恶魔力量的污染献出了高贵的生命，真想成为他那样的人。”萨尔仰面躺倒，看着黑漆漆的洞顶对奥格瑞玛说道。

“难道你不想成为我这样的酋长么？虽然我吃了败仗，弄成了残废。”奥格瑞玛语气中没有一点先前的悲观。

“当然想，不过我的力量还是太小，成为不了像你那样的酋长。”萨尔无不遗憾的说道，在人类这里，他学到的知识都来自书本。

“萨尔，你知道人类最大的有点是什么吗？”奥格瑞玛问道。

“他们对知识的渴望和认知能力是所有种族中最强的，比如敦霍尔德的安东尼修斯。”萨尔说道。

“没错，你具备了人类这样的优点。这种**可以成就一个人，但同时也将把灵魂引向堕落的深渊。现在的你，只要经过系统而严酷训练，就能成为一名强大的战士。”奥格瑞玛面色一紧，徐徐说道。

“可是人类从来都不会交给我任何战斗的技巧，他们怕我对他们形成威胁。”萨尔无奈的说道。

“那么现在，你不用担心了，你面前的人虽然是个残废，但是想拜我为师的人可以挤满整个德拉诺。”

萨尔如何听不出奥格瑞玛的话音，这显然是要让自己拜他为师，学子战斗技能。

“真的么？酋长先生，您能交我战斗技能，成为像您一样强大的战士？”萨尔激动的跳了起来。

“当然没有问题，反正现在我们有大把时间。”奥格瑞玛看着萨尔兴奋的表情，也不由得受其感染，脸上绽放出少有的笑容。

他觉得自己找到了救赎，眼前的这个孩子就是祖先给予自己的指引，他们让自己把一切都教给这个孩子，让他去完成自己已经无法完成的斗争。

萨尔围着火堆手舞足蹈，为自己将要学习的本领而欢呼雀跃。

他脑海中想象着自己不再平凡，不再渺小，不再无助的样子

“我不要在躲在黑暗中独自哭泣。”

“我要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将阴霾和黑暗驱逐一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