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救弱女良臣逆主
作者:繁戈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937

(敬告:在此我先要向各位朋友道歉,早上的时候我发现上一回出现错字,便把“见言”修改为“进言”,并非有心欺骗读者们,对大家造成的不便,本人十分抱歉,敬请原谅。)

却说樊戈战退二女后,引军回夺粮草,喽罗们都不敢抵挡,全数败退,逃回山上。樊戈也不追赶,一面派人寻回溃逃的军士,一面勒令众人快速搬运粮草,同时全军戒备。在收拾好粮草后便立即离开此地,引兵到十余里外下寨。

公孙续见到了归来的刘仁等人,心中满是不痛快。陈朋叫道:“今援军已到,何不杀上山寨找那两个贼贱人算帐,以泄我等心头之恨?”刘仁止道:“不可!我军人心慌乱,不可造次。少主,某观汝气色不佳,莫非是被那贼妇人所伤?”公孙续恨声道:“非也!非也!惟此女容颜娇媚,颇有妍姿,某深喜之,有纳她之心,不想那樊戈胆敢拦阻于我,故深为不喜。尔等可有秒计,让某今夜便可一亲芳泽?”

刘仁听了公孙续说了事情经过后,道:“此事不可。此女便是有沉鱼落雁之貌,然终是一贼妇,少主安可纳之?不过若少主对她有戏耍之心,某愿略施小计,还少主心愿便了。”公孙续听了大喜,刘仁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直让他连连点头。

当夜安好营寨后,众人设宴,搬出犒赏佳酿,分与众将士。公孙续亲自向樊戈敬酒,答谢其救命之恩。樊戈治军一向严厉,不许军中之人私自饮酒,自己更是滴酒不沾,但今日之势推却不过,也不好让公孙续下不了台,只好连饮三杯。公孙续又接连称颂樊戈之勇,敬酒以表敬意,樊戈不得已,又饮三杯。接着刘仁等人也连续想樊戈敬酒,樊戈量浅,不一会便觉得头重脚轻,让亲兵扶着自己回帐歇息去了。

却说樊戈一回到帐中,忽然觉得肚子里犹如翻江倒海,浑身直哆嗦,不由得“哇”的一声,大吐起来,把肚子里的酒吐了个干净。一旁的亲兵见主将大醉,慌忙扶他上床,有的去拿醒酒汤,有的则解开他的衣甲,让他凉快舒服一点。

就在亲兵把樊戈的衣领解开时,樊戈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如同触电般坐起来,呆了一呆,慌乱地叫道:“快!快帮我穿好衣甲!来人!抬枪!”

众亲兵一惊,莫非樊将军当真醉了,发起酒疯来了?樊戈见他们都慢吞吞地,焦躁起来,枪也不拿,盔甲也不顾,连鞋子都不穿,急急穿好衣服,随便披着一件披风,提起自己的弯刀便冲出帐去。亲兵与门外的军士都被他唬了一跳,慌忙紧跟在樊戈后边。

只见樊戈用最快的速度,跑步奔向那被俘的少女所在的营帐。一到营帐外,樊戈果然见自己派来守护那姑娘的时匡与黄惠已经不在,而刘仁等四人却在帐外,见樊戈风风火火地提刀而来,都是神情大变,刘仁强带笑容上前迎道:“樊将军酒醉矣,不在帐中安歇,来此却是为何?”樊戈见到这四个人在帐外,已经明白过来,沉声道:“不知四位在此,却又是为何?”四人隐约感到樊戈的怒意与杀意,尽皆语塞,一时间难以应对。樊戈回身喝道:“众军听令!没有本将军的命令,擅自入帐者,斩!”“听令!”樊戈再不耽搁,大步流星冲入帐中!一进去,他就低声喝道:“住手!”

此时的帐内,那姑娘已经万分危险。原来公孙续对她色心不死,于是与刘仁他们先灌醉樊戈,再派刘仁向时匡、黄惠敬酒,二人见刘仁是少将军公孙续的人,不好意思推却,而且不过是一碗酒,便一饮而尽。谁知道刘仁早在酒里放了迷药,二人立即被迷倒。公孙续悄然派人带走了二人,又让刘仁等守在帐外,不让别人靠近,自己便迫不及待地走入帐来。

那姑娘被绑住手脚,本来就睡得不熟,朦胧间见有个男人闯了进来,如何不惊?便大叫道:“谁?”公孙续淫笑道:“小娘子!你等得不耐烦了吧?我来陪你了,你可痛快么?”那姑娘听出了公孙续的声音,芳心登时大乱,惊恐地叫道:“你这贼子,莫要过来!不然……不然本姑娘便死了也不饶你!”“嘿嘿!你这贱人要死便死,但是要先让本将军痛快一番再死便是!”说着公孙续扔开盖在姑娘身上的被子,如饿虎扑食般向她压来。

可怜那姑娘本来一身武艺,却因手脚都动不得,只能任人鱼肉。她情急之下,猛的一口咬住公孙续的左手,公孙续吃痛,转而恼怒,右手用力甩她耳光,恶狠狠地叫道:“恶妇!松口!”那姑娘被她连打几下,嘴终于松开。公孙续色心已去,取而代之的是杀心,他双手死命掐着那姑娘的粉颈,叫道:“本将军让你咬!看你咬!”那姑娘无法抵抗,只能哀叫道:“放手!放……手!”只觉浑身力气渐渐消失,眼前那狰狞的脸也开始模糊。

正在她命悬一线的时候,樊戈已到!

公孙续听到樊戈的声音,却还是不放手,他心里恼怒,自己以前要得到的女人没有得不到的,今天却屡次碰壁,自己得不到的女人也不能便宜了别人,说什么也要杀了这女子。手上加力,忽然只觉自己脖子前一凉,樊戈的声音比架在脖子前的刀更冷:“我叫你住手!”

公孙续吓呆了,他做梦也想不到樊戈敢这么对自己,慌忙求饶:“樊戈、樊……樊将军!你莫要乱来!某住手便是!住手便是!”樊戈的刀望他下巴一拍,他连忙站起来,随着樊戈的刀移动,慢慢远离那姑娘。

樊戈一直架着他走到帐门口,忽然撤下刀,跪下道:“少主,冒犯了,多有得罪!”

公孙续见樊戈软了下来,气焰立即又回来了,冷哼道:“汝亦知晓自己有罪?汝今日之罪,便万死也难饶恕!”樊戈依然跪着,平静地道:“樊某之罪,万事尤轻。若少主日后欲杀樊戈,樊戈绝对引颈就戮。但是将士们需要的,是一个忠义、正直的少主,若少主今日定要玷污这姑娘,樊戈便让你血溅五步!”

公孙续转身瞪视樊戈怒道:“你敢杀我?”樊戈抬起头,针锋相对地望着他,面无表情地道:“你可试试便知道!”

虽然帐中没有点灯,光线昏暗,但公孙续也感觉到樊戈的目光灼热,若自己再对那姑娘纠缠不清,或许樊戈真的会杀了自己。公孙续到底也还是怕死的,当下欲火全消,灰溜溜低头出营。

樊戈暗自抒了口气,虽然保护这个女人是出于正义,但是公孙续再怎么说也是公孙瓒的儿子,若因此使局势出现大的变化,他们十二个人的一切努力都将附诸流水,这是他不得不挂虑的。他一边想着对策,一边点燃了灯,只见那少女一双妙目泪光莹莹地望着自己,惊急交加的脸满是通红,若被露珠沾满的红苹果。此时她哪里还有白日时的英姿飒爽,简直就像一只雨中迷途的小猫,让人无限怜惜。樊戈见了她这模样也不觉心中一荡,缓步想她走去。

那姑娘惊魂未定,见樊戈想自己走来,拼命挣扎,奈何手脚都动不了,只有目光凄楚地望着樊戈。樊戈弯下腰,把自己的披风盖在那姑娘身上,便忽地转过身来大步望外便走。眼前有如此美艳动人的女子,便是樊戈也觉得心神荡漾,呼吸不畅。但迷失只是一会儿的事情,他转念间便清醒过来:不能久留在这帐里,这会坏了人家姑娘的名节。但是公孙续那些不死心的一定还在帐外,这姑娘毕竟是山贼之首,且抢夺军粮,已犯死罪,可自己的亲兵中有本地之人,告诉自己这群山寨的人并非大奸大恶之徒,不过都是贫困农民,所抢的财物绝大多数分给附近难以生存的穷苦百姓。这姑娘虽是山寨之人,但目光清醇,言语爽直,不是恶人,自己绝对杀她不得。樊戈苦思良久,“看来,只有用电视剧里最常用的手段了!”

樊戈掀开帐帘,见帐外自己的军士们与公孙续等人都还在,所有人都表情各异地望着自己,知道今夜之事已让军心开始涣散,要立即解决。他扫了所有人一眼,板着脸面说道:“众军听了,此淫荡妇人抢我军粮,且乱我军心!我意已决,今立斩之,取其首级以祭今日死去的将士!”

所有人听了都是悚然一惊,连大气都不敢出,显然都没有想到樊戈会如此决定。有人觉得那姑娘十分秀美可人,就这么杀了实在可惜,但是知道樊将军素来有言必行,看来这姑娘难逃一死了。公孙续等人也觉意想不到,他们一直以为樊戈欲自己占有那个女子,才一力维护她,公孙续还想言语,但见樊戈的如火目光正盯着自己,当下不敢言语。

那姑娘也听到樊戈这几句话,心中立即死灰一片。她虽然坚强好胜,但到底年轻,听到樊戈要杀了自己,不由得泪水淌了出来。先前樊戈在万分危机之时保全了她清白,且为了她不惜公然违抗自己的上官,这让她感动不已,芳心中不绝起了丝丝涟漪。谁知樊戈转念间竟要杀自己,她只觉眼前这个男人难以触摸。不过也好,她惨然一笑,其实自己被擒,已经难逃一死,死前能保住自己的清白,又不用再连累自己的两个姐姐与弟兄们,也就够了。想到这她虽然还是怕得发抖,却也只有闭目待死。

只听樊戈低声喝道:“时匡、黄惠何在?”二人低头上前听令。他们已经被叫醒,自知樊戈把那姑娘交给他们,却保护不力,心中愧疚。樊戈道:“汝二人随我带这姑娘去山后,待我亲手杀之,取其首级之后,汝二人好生葬之。”“是!”二人听令。

樊戈转身进入帐中,来到那姑娘身前,语气冰冷地道:“姑娘,请!”手起一刀割断了绑着她双脚的绳索,扶她站起来,谁知那姑娘站起来后用力甩开他的手,昂起头,一甩绣发骄傲地道:“狗官,本姑娘自己能走,不要你扶!”说着望外便走。谁知双脚麻痹,一时间无力,只走了一步便又倒下,伏在地上。樊戈佩服她的坚强与勇敢,上前再次掺扶,她甩了甩却挣扎不出他的双臂,便冷哼了一声放弃了。

樊戈扶着她到帐外,牵了一匹马来把她抱上去,自己另骑一马,领着身后的时匡、黄惠望外便走。那姑娘见两旁的人都望向自己,硬是挺起胸膛,面不改色地随樊戈望后山而去。

众人到了后山,又行了一段距离,樊戈方才停下马来,自己来到那姑娘马前,把她抱下马,道:“便送姑娘到此。”那姑娘只道他要在这里下手了,终于还是抑制不住对死亡的恐惧,紧紧闭上眼睛,轻声的抽泣起来。

樊戈来到她身后,寒光一闪,手起刀落!

不远处的时匡、黄惠虽然杀敌无数,但是却也不忍见这么一个绝色少女身首异处,不由得闭上眼来。但是当他们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几乎怀疑自己看错了,那少女还是好好的,只是绑着她双臂的绳索被砍断了,此时她也正无比诧异,圆睁一双妙目狐疑地望着樊戈。

樊戈脸上露出了一丝轻笑,如初春柔风扫过冰雪覆盖的大地,望着那姑娘,说道:“姑娘可自去矣。”说着把旁边的马牵来,把缰绳递到她手中。她随手接过,茫然地道:“樊……将军,你,你不杀我?”樊戈摇头,道:“樊某虽不才,却未曾杀过一个女子,今夜亦是如此!我已知姑娘虽在草莽之中,但不失良善之心,实不欲与你再战沙场。望姑娘回到山寨后,立即带着你的弟兄远离此地,也望姑娘留下所劫之粮草,樊戈在此谢过了!”说着抱了抱拳。

那姑娘上马,呆呆地望着樊戈,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直到樊戈在她的马后加了一鞭,马儿吃痛跑起来,她才敢相信对方真的放了自己。

樊戈见那姑娘去远,回头来到时匡、黄惠身旁。也不管二人如何惊讶,只自顾自从时匡的箭壶中抽出一支箭来,狠狠地插入自己的左臂上!

“将军!”二人大惊,慌忙上前道:“将军何故如此?”樊戈用力把箭起出来,额头冷汗直冒,说道:“今夜回营后,不论是谁问起,汝二人只道我欲杀那女子之时,不期山贼忽至,射伤了我,你二人无暇杀那女子,护着我杀出重围。可听得明白了?”二人这才明白樊戈是欲施苦肉计放走那女子,不由得百感交集,颤声道:“属下明白!”慌忙为樊戈止血。

樊戈疼得直咬牙,但心里却又有点宽慰。自己总算做了件对得起自己良心的事情,这一箭虽然难挨,但却挨得痛快!他也苦思良久才想到这个苦肉计,但也知道这里人人都知道自己武艺高超,便是真有人埋伏,用刀剑也伤不了自己,回去难免有人起疑,唯一法子就是谎称中了暗箭,这样才能瞒过全世界的眼睛。

二人正忙于为樊戈处置伤口,忽然听见马蹄声响,由远而近。三人举目望去,竟然是那少女又策马回来了。原来她慢慢回过神来,越来越觉得心里不是味道。虽是樊戈擒了自己,但毕竟当时是自己先对人家动手,且樊戈竭力保护自己,不惜以身冒险,放自己一命,自己却一走了之,连答谢也没有一句,实在说不过去。而且樊戈对自己有恩,但自己却有件十分紧要的事情没有告诉他,便又回来了。她见到樊戈,立即下马,上前躬身道:“小女子张宁张展华,谢过将军不杀之恩!”

正是:英雄无心伤弱女,弱女有意救英雄。

未知张宁有何紧要事情要告知樊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