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主任和高秘书没有从陈珠珠嘴里得到孙维嘉为何要裸奔的原因,很失望。#本章节随风手打 SHOUDA8.com#于是,只能等孙维嘉从医院回来后自己自揭谜底。
张主任给白丽娜打了个电话,询问孙维嘉病情如何。白丽娜告诉她,孙维嘉经过急诊科处理,已经清醒,高烧已经退了,还正在打吊瓶。值班医生初步排除了“猪流感”的可能性,认为可能和精神高度紧张有关,还得留观24小时。
张主任叮嘱说:“现在什么都不要问,尽量安抚他的情绪,留一个学生陪护,你自己回来吧,学校还有许多事情。”
张主任出了保卫部办公室大门,看看手表,已经是五点半了,四月底的天,亮得越来越早,东方发白,校园里的一切景物都显出清晰的细节。走在校园小路上,那绿色的树丛和草坪上吹来的风,没让她感到清爽,只有一些湿漉漉的寒意。忽然,他看见一个晨练者的身影。他在慢悠悠地走着,不时甩着胳膊,踢踢腿。这人系党总支书记刘福鼎。
“刘书记,这么早就起来锻炼啊?”
“嘿嘿嘿,不锻炼有啥办法?好端端的日子,谁料到‘猪流感’袭来,人人自危,吃啥预防的药物都不如有个好的身体,哎,你还说我呢,你咋比我还起得早呢?”
“嗨,我可没有你有福气,好不容易睡着,可是却被白丽娜三点钟一个电话喊起来,直忙到现在,一眼没眨,困死了。”
“三点喊你有啥事啊?这娃。”
“啥事?咱系上出了一件惊天大事情。”
“什么大事?你可别吓我,我心脏不好,最近心率一直不正常,让我先吃片药。”
“唉,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事,只是那个叫孙维嘉学生晚上两点多在学校裸跑。”
“裸跑?两点多?这娃啊,咋不白天裸跑呢?白天人多,美女也多,晚上裸跑有谁看啊?浪费感情,也浪费身体。哎,你看了吗,那小牛牛长啥样儿?模样俊吗?”
张主任知道,别看刘书记私下里开玩笑,但是毕竟是多年搞政工老政客,在正经场合那绝对是很认真的,放个屁都有阶级性和辩证法,对这件事,刘书记脑子里一定是上纲上线了,看得比什么都严重的呢,可是不到会上他就是不说。
“就这,也有许多学生看见了,那些在校园里谈情说爱的,聊天的,都看见了,影响不小呢,比你做报告影响都大呢。可惜我倒是来迟了,没看见,不过我想,他那小牛牛你刘书记是比不了。要是能比得过他,你裸跑几百次了,哈哈哈。”张主任也顺着刘书记的话,说了句半开玩笑的回击他。
“唉,是啊,我是不行了,哪里都不如他了,人也老了,啥都老了,腿脚老了,上行政楼给领到回报个工作也难;思想也老了,跟不上形式,时尚前卫的东西不像你接受得那样快。我看,咱们系上的事情,包括哇们裸跑这样的事情,都靠你了。”刘书记说着转过身练开了“倒走”。
张主任知道刘书记这话里有话,是说自己越权行事了,这老家伙,嘴上说不行,可是还尥蹶子。她后悔不该半夜接手这个事情,吃力不讨好。
“刘书记,什么叫都靠我了?我看你精神得很呢,大会作报告,一讲话就是三、四个小时,年轻人都陪不过你。一年里好几次全国开会,鞍马劳顿,以苦为乐,还说最开放的是三亚,小姐多得像沙子,能钻一裤裆。咋突然就不行了呢?要么说,这麦黄一日,蚕老一时,快得很。不过,我看,就你现在这个精神头儿,上北原是轻轻松松没问题,是吧?要是这北原上不去,一下子活个三百岁,那就成人间妖精了,还麻烦了。哈哈哈。”
这张主任,是个眼里揉不下沙子的,也出了狠招,把上北原去殡仪馆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而刘书记却是用太极推手回了过来。
“嘿嘿嘿,天天都在为上北原做准备呢,到时候上不去咋办呢?总不能让你们这些人把我推上去吧?不过,话说回来,这生死路上无老少,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可要注意身体呢,不要太劳累,注意饮食,平和心态,和善处事。工作嘛,也要注意,咱系里的事情多得很,不要事事都往自己怀里揽,累上病就来不及了。我上月到北原上参加了一个追悼会,你猜死者是谁,是我的一个学生,年轻轻的,事业正如日中天,就撇下撒手西去了,撇下妻儿老小,家属那个悲痛啊,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人目不忍睹。唉,唉。”刘书记说着,还拿出手绢,擦了擦眼睛。
张主任不知道他是擦眼睛上的水汽,还是真的擦眼泪。这老家伙,也出手不逊。张主任更是不甘示弱。
“刘书记,你说得对啊,谁也不知道谁哪天死。不过,这人啊,要是因为自己的分内的工作死了,那叫死得其所,做幸福鬼;要是为别人的工作死了,那叫死得无名,做屈死鬼。”张主任说着拿出手机给白丽娜打电话。
“你回来了吗?在哪里?我和刘书记在学校的长青路上,你过来一下。”
白丽娜和学校的所有学生辅导员一样,住在学生公寓里,这样便于开展学生工作。学生公寓就在长青路的旁边,白丽娜从医院回来刚走到公寓门口,一听张主任叫,就立刻过来了。
“白丽娜,你昨晚咋不给刘书记打电话呢?这学生工作可是刘书记的责任田啊!害得我替人作嫁,一晚没睡觉,这血压大概又高了,真是的,一点脑子都不用。”张主任十分生气的说。
“张主任,我给你说了啊,刘书记的电话关机,我才找的你。”白丽娜似乎很委屈地说。
“刘书记晚上关机那一直都是这样,大家都晓得,难道你不知道啊?再说了,手机关机,可是那人在学校啊,你咋不上他家去喊呢?咋不砸门呢?他就在家睡觉,还没上北原呢!”
白丽娜明白了,自己昨晚上叫张主任,刘书记有意见了。唉,这个人,就是这样,这事你要半夜请示他,他一定推说身体不舒服;你不请示他吧,他落了安逸,却还不买账,还要找你事。这点,白丽娜经历了多少次了。不过,这两党政一把手,谁也得罪不起。现在他们可能因此闹矛盾了,两边用得都是重武器,把自己一个小小的辅导员夹在中间,真麻烦了。
“白丽娜,你这个辅导员咋当的?脑子咋这么简单,这么大的事情,你一个丫头片子就干做主?提着碌碡打月亮,看不来远近,也掂不来轻重。难道把学生送医院去就没事了吗?那可是裸跑,不是一般的发烧感冒流清鼻,这事极其严重的事件,学生的事情没小事,处理不当会捅大漏子。另外,这要是让那些记者们知道了,宣扬出去,那我们学校就名声扫地了。到时候,谁给党委朱书记交代?而朱书记又怎么给省教育厅交代?你想过没有?”
白丽娜低头不语。张主任明白刘书记这叫指桑骂槐,或者敲山震虎。
“白丽娜,你这个辅导员当得真窝囊,没脑子,缺心眼,一点儿都没眼色,简直像个傻子,把活儿干了,还叫人训斥你。这就叫‘地犁了,鞭挨了!’。你留校都几年了?在刘书记手下混,咋没混出个样子来呢?咋不跟刘书记学学呢?他就是你人生的老师,懂吗?看人家刘书记,那叫一个老辣,遇事不乱,老谋深算,不动口,不动手,不跑腿,不操心,可样样事情都摆平了,成绩比谁都大。这就叫心机,也叫算计。你真该学着点,要不然,死了都对不起*。”
白丽娜被这两个上级你一阵我一阵地轰击着,脑子都发烫了,思维都冒烟了。但她明白,自己现在就是主任和书记矛盾的出气筒,由他们去吧,所以她就面无表情,呆呆地站着。太枯燥了,她竟然拿出手机玩起游戏来。忽然,有一个磁性的男人的声音响起来,白丽娜猛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