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学校的栅栏门已经关上。夜间值班的保安姜正元和郭锐衣着整齐,正在白刺刺的灯光下执勤。今晚的门禁制度很严格,校内人员且只许进,不许出,外来人员一律不得入内。
“小子,你盯一会,我去撒个尿。”五十多岁的老保安姜正元说。
“真是老了,一会儿尿了几次了?咋不一次尿尽呢?浪费资源。”十九岁的小保安郭锐说。
“你娃别张,你老了和我一样。你爹保证也是这病,前列腺增生肥大,夹不住尿,淅淅沥沥,点点滴滴,小雨转多云,多云又转小雨,不买雨伞,就买尿不湿。”姜正元嘴里嘟嘟囔囔地走了。
“我爹尿尿,牛牛就像水龙头,刺得老远,那才叫爽呢,哪像你,都是当司机落的职业病,开个普桑就得前列腺增生,要是让你开保时捷啊,还不得了前列腺癌才怪呢。”郭锐看着姜正元的远去的背影说。
“谁说开保时捷得前列腺癌?这么可怕,你们医科高等学府的,可不能乱说话哦!”有个清亮的女孩子的声音钻进了郭锐的耳朵。
“这不是我说的,是咱学校的教授说的,这车越舒服,司机在车上坐的时间越长,坐得时间长了就容易得前列腺病”这郭锐正说着,突然停下了,舌头伸得老长,缩不回去。和他说话的是一个年轻姑娘,她正坐在一辆小车的驾驶室里,头探出车窗外,而这车子,正是一辆保时捷,大红色的,耀眼夺目。
“保时捷卡宴?”郭锐伸长脖子,瞪大眼睛说。
“嗯,原装进口,得前列腺癌不?小帅哥。”开车的女子笑嘻嘻地说。
郭锐“啪”的一个立正姿势,然后敬个礼说:“不得,绝对不得!”
女子很认真地问:“那为什么不得呢?说说原因。哦,请稍息,帅哥。”
郭锐挠挠头说:“因为你,嗯,你太漂亮了,车也太扎势了。尿路畅通,道路更畅通!”
女子笑着说:“是吗?那还不赶快开门让我进去。”
郭锐又是一个立正敬礼:“是,马上!”
大门哗啦啦地打开,保时捷毫无声息的开了进去。
“小子,你他妈喜的是咋了?做梦娶媳妇呢吧?”姜正元一边提着裤子在灯光下看裤裆上的尿滴,一边奚落着喜形于色的郭锐。
“我刚说保时捷,就来了一辆大红色的保时捷,排量,超豪华配置,你没见过那阵势,那派头,吓死这个得了前列腺增生的老普桑司机,而且,那女娃,也是*,像个明星,名车美女,君子好逑。”郭锐就像炫耀自己一样向姜正元显摆。
“你妈的匹,要是没有普桑,中国人都不知道小卧车是啥样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女的是学生吗?”
“不知道,我没问,估计不是,面生,只认识这车是保时捷卡宴。”
“都饱死了还揩什么宴?你他妈是干啥吃的?把今晚的职责都忘了?不认识的你都放进去了,要是把甲流感患者,这一学校娃都毕了。”
“我一激动把正事给忘了,那咋办呢?”
“赶紧进去找人啊。”
郭锐飞也似的进去找那女子了。姜正元立刻拿起对讲机向保卫部值班室报告了此事。
郭锐在学校里找到了那辆保时捷,它就停放在学生公寓旁边,但是那驾车的女子不知道哪里去了。这时候,保卫部高秘书也带着几个人赶到了这里。
“从车子停放的位置看,估计人进了男生公寓。我们先从7号公寓查起。”高秘书分析着,接着他又对郭锐说:“你好好在这看着车,别让人跑了,回头再算你的账,真混蛋。”
高秘书带着人进了公寓。今晚值班的是陈珠珠。孙维嘉裸跑的事情发生后,陈珠珠压力特别大,一是外来的压力,而是来自陈珠珠的内心。虽然,她和孙维嘉的私情没人知道,但是,她不能洗刷掉自己内心的龌龊和罪恶,更让他内疚的是孙维嘉精神似乎出了偏差,这一切让他几乎崩溃了,她整天以泪洗面,但却照常上班,强颜欢笑,装出没有事的样子。
“陈老师,有没有看见一个外面来的女孩子进入楼内?”高秘书问。
“外面来的女孩子?没有看见!”陈珠珠一口否认。
其实这些话不过是退兵之计,她没有说实话,因为她不想另一个学生受到伤害,因为这个学生不是一般的学生,在学生中算是有头有脸有地位的人。他就是学生会主席付雨生,这个保卫部要找的女孩就是他领进来的。
那个女孩子陈珠珠也不是第一次见,以前来过几次的。这个女孩给她的印象很深,不仅是因为她又明星的脸蛋和身材,更主要的是她有明星的气质,优雅,成熟,大气,而且不失和大众的亲和力。陈珠珠曾私下问付雨生怎么恋上了一个电影明星。付雨生告诉她,不是明星,她也是一个大学生,叫李艺函,在美国留学,有特殊的家庭背景,至于是什么社会关系,付雨生不愿意说,这让陈珠珠感觉这个女孩子很神秘。
今晚付雨生又领着这女孩走进学生公寓,陈珠珠就为付雨生捏一把汗,因为学校已经通知一律不许在宿舍会客。这一点,作为学生会主席的付雨生是最明白的。他没敢把李艺函直接领进宿舍,而是两人钻进了陈珠珠的休息室。两人正搂抱在一起,亲吻着,然后自然而然地倒在了床上。忽然,他们听到了保卫部人员询问陈珠珠的声音。
“干嘛啊,这是抓坏蛋啊?”李艺函小声问付雨生。
“悄悄的,别说话。”付雨生吓坏了。
李艺函还要说话,被付雨生捂住了嘴巴。
他们的动静被被高秘书听到了。
“没有一个女孩子进来?值班室里面是什么声音?”
“公寓里有老鼠,我养了一只猫。”
陈珠珠以为这样可以掩盖,但是她错了。这高秘书是属鼠的,最恨猫。他曾经请人算过命,十二生肖里,属猫的人是他的死对头。他很惊讶,头一次听说有属猫的,那不是十三相么?算命先生就解释说,所谓猫,是大猫,也就是老虎。今晚,高科长也不想放过这一只真正的猫。他走进来一手撩起帘子,就准备往里闯,就在这一瞬间,腰间的对讲机里有人喊:“高科长,捉住了,在西边围墙根。”高科长立刻放下帘子,转身拿起手机回复道:“好,我马上就到。”他对手下的说:“那家伙被巡逻队捉到了,走,咱们去看。”
正在休息室里闭上眼睛等着倒霉的付雨生,像死里逃生一般长吁一口气。他有点抱怨地对李艺函说:“你来时也不打个招呼,学校今晚查得严,我刚和学工部的老师一起查完宿舍,这会又被人查。”
“我的性格就是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想到哪里就到哪里,不想等你恩准我才启程。”
“你咋进校门的?你今天开这车太扎眼了,我是学生会主席,要低调点。”
“你这学生会主席也算个官?我看你官不大瘾蛮大,和我爸一样,为了自己地位,一点人情味都没了,像个做官的机器。我李艺函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我走!告诉你,要不是这车子,我还进不了校门呢!现在,我还得靠这辆车子出去。”
她一头冲了出去。付雨生知道她的脾气,生气了谁也拦不住,生气了就像一头母牛,只好由她去。
郭锐私自放进了保时捷女孩,被姜正元和高秘书训斥了,心里很不痛快,一心想在保时捷车旁守株待兔捉住那女孩,忽听对讲机里传来了“在西墙边捉住了”的声音,正自叹命运不佳,却见那保时捷女孩眉眼盈盈、步履轻盈地走到车子旁,车门锁就像看到自己的主人,自动打开,那女孩微笑着坐进车里,发动了车子。郭锐看着这女孩,腿软得动弹不得。只见那女孩,伸出一根手指向上勾着,道:“帅哥,还不上车?”郭锐立刻机械地拉开车门坐进副驾室。那女孩按动车上的一个按钮,立刻响起了警报声,于是,车子呼啸着向着大门驶去。
“你是?警察?”郭锐瞠目结舌。
“我有紧急使命,到了大门口,你立刻给我开门,不能有误,好吗?帅哥。”李艺函笑着挤了一下右眼。郭锐就像全身触电一般,战栗了一下,大声说:“没问题,美女。”
车子转眼到了大门口,姜正元走过来拦住车子。郭锐立刻冲下车,跑到大门旁,按动电门,大门哗啦啦地开启了,急得姜正元大喊:“兔崽子,你疯了,不能放她走。”说着冲上来关门,郭锐就和他撕扯在一起。在这几十秒的功夫,保时捷从大门开启的空隙呼的冲了出去。
“你这兔崽子,又闯了祸。这个女孩子私闯禁区,又私装警笛警灯,是违法的,你怎么敢放她出去?不想混了?”姜正元指着郭锐的脑袋说。
“大门,大门,拦住保时捷,不能让它跑了!”两个人的对讲机里同时响起高秘书的声音。
“报告,郭锐已经把‘饱死姐’放走了,报告完毕。”姜正元说完放下对讲机对发呆的郭锐说:“你小子等着高秘书看怎么收拾你吧,我去撒尿去了。唉,别看这前列腺病,那是人生的积淀,智慧就在这点点滴滴之中。你呀,啥时候也得了这病,就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