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躲起来不见你，而是你的衙门太高，我这乡里人不敢进去呀！”在皇城饭店的小宴会厅，朱书记面对市委书记黄友堂的调侃，笑呵呵地说。首发

“我这里就是个衙门而已，你那里却是学府加衙门，简称‘学衙’，一边是如狼似虎的衙役，一边是古板威严的先生，谁要进去了，弄不好要左右挨板子，不得了，不得了！”黄友堂笑着拉着朱书记的手请他坐下。

“谁不知道你这里是天下衙门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我可是穷光蛋，腰里一个子儿都没有，今天来只等着挨板子。”

“你那衙门不也是朝南开的嘛？那些念书的娃娃们，要是没有钱，你肯让他们进来吗？娃上五年大学，你把他爸***油也榨干了。哈哈哈，说到你伤疤了。不过，我们这些吃财政饭的，不敢说清水衙门，但都是没钱的衙门。你那衙门水更清一点。不过，离你的衙门不远，就有一个有钱的主，他钱多得花不出去，想做些公益的事情，比如支持教育，帮助家庭贫困的娃娃们上学什么的。”

“哪里有这样的慈善家？我咋不知道呢？”

“这样吧，我给你们牵个线。其实，你们是邻居，本来完全不必要我这个红娘的，常走动就是朋友了。”

“你说的是我们西隔壁的开发商闻化人？说实话，我最讨厌的就是这些奸商，他们的钱铜臭味太重，千万不得，用了要十倍、百倍的付出来偿还。”

“你的戒备心太重了，这样会拒人于千里之外。说实话，我今天不仅邀请了你，而且也邀请了他，等他来了，你们谈谈，你就发现你的担心是没有必要的。另外，在防控甲流感上，你们也可以帮帮他嘛，他那么多的员工和施工地，如果发生了甲流感，对他的而生意是很大的威胁。你们两家可以签个协议什么的。”黄书记说完市委秘书长：“闻化人到了吗？”

秘书长站起来说：“正在路上，估计马上就到了。”

“这样吧，既然黄书记把私人会面改成了会议，那我就请我的们的轲校长一起也来吧，谈工作是他的任务，我只管吃饭，哈哈哈。说实话，你也知道，我到今年年底就该交班了，我希望在解甲归田之前，为学校为师生们，再多干点有益的事情，不辜负大家对我这多年的支持。最低要求，不要我前面走，背后有人指脊背。而且，我已经多次向省委表明了立场，尽快为轲海路物色一个好的、能彼此协调的搭档，有利于‘北方医大’的长远发展。你也知道，海路是一个德才兼备的好干部，很难得，这几年，我们处得很好，党政团结，事业兴旺。”

“我明白，我明白，佩服朱书记深谋远虑，敬佩朱书记以大局为重的品德。”

不一会儿，秘书长领着一个男子走进来。市委书记就向朱书记作了介绍。原来，这就是全省著名的房地产开发商闻化人。此人五十岁左右，谢顶，背头，长脸，略显消瘦，西装革履，沉稳而热情，优雅而豪气，给人以儒商的风度，完全打破了存在于朱书记心里的那种暴发户的浮浅和狂躁的脸谱化印记。

朱书记和闻化人彼此握手，客气寒暄。

“弟，闻化人不才，久仰学界名流，高等学府朱书记大名，幸会幸会。”

“闻总大名，如雷贯耳，朱某久仰，久仰。”

正说着，轲海路也到了，双方又是一阵寒暄，气氛很热烈。

开宴之前，双方在市委黄书记的撮合下，谈话很投机。闻化人很快就说到了要为‘北方医大’投资的事情，朱书记和轲校长都表示欢迎。闻化人进一步说明，要在‘北方医大’设立一个支助贫困学生缴纳学费的基金，每年支助一百个学生，叫“闻化人助学基金金”。这是他早就有的一个心愿，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感谢闻总如此善举，这对我们学校贫困学生真是福音，我代表家庭贫困的学子们感谢你。”朱书记说。

“我更要深表感谢，因为这对我们学习的工作也是莫大的支持和对我工作的莫大支持。我们地处欠发达地区，学校的家庭贫困学生占了相当的比例。每年催收学费是我最头疼的事，发动每个部门和每个员工，就这样，拖欠学费的学生还有许许多多，有的学生到了毕业还没有缴纳学费，而国家*又明文规定不得以任何理由扣发学生的毕业证，所以，不交学费还得让学生毕业。因此，拖欠学费已成为一种顽疾，而且迁延不愈。这下好了，如果闻总的百人助学基金能得以实施，那么，我们每年就有一百个学生的学费不用催缴了，太感谢了。”轲校长说着，伸出手和闻化人我了握手。

“我的一点点资金，一点心意，如果能对贵校有一点点作用的话，那是我莫大的荣幸！我也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你们在防控甲流感方面，给我一些人力和技术上的支持。不知道我的这个要求过分不过分？”

“这个事情，我们理所应当！责无旁贷！我们的轲校长是甲流感研究的专家，一定会尽我们的最大努力帮你们搞好这个工作的。”朱书记说。

“我们是近邻，唇齿相依，防控甲流感，不分彼此！我们一定竭尽全力。”轲海路说。

“感谢二位领导的鼎力相助，我们选一个大吉大利的日子，把这个协议签了，好吗？”

黄书记一看双方谈得很融洽，高兴地说：“这个还要看日子吗？子丑寅卯，今天就好，我看今天就是好日子，农历是初三，三六九，往上走。我们大家一见如故，闻总结识了两位学界名流，何不就此签订协议呢？”

大家都为黄书记的提议鼓掌喝彩。于是，闻化人打电话让他的女秘书弘霞立刻起草“闻化人助学基金”文书草案；轲海路让校办主任带来了学校的公章。不到一个小时，一个设立在“北方医大”设立“闻化人助学基金”的协议很快就由闻化人和轲海路签署完毕。

“为了这个助学基金的诞生，我们大家举杯祝贺！”在市委黄书记举起酒杯兴奋地说。于是，宴席开始了。

“弟闻化人不才，虽说在江湖上混，但是，天生没有酒量和酒胆，所以不管大小宴会上，弟滴酒不沾，这点，黄书记是知道的。因此我请我的秘书弘霞给大家敬酒，请开怀畅饮。”

“这闻总不喝酒，地球人都知道，就不难为他了。你们二位应该把酒量都不错，一定要喝好。弘秘书，请给朱书记和轲校长看酒。”

这个弘秘书，三十多岁，高个头，身材很好，一身黑色的职业装，就有职业女性的干练，又有时尚女性美丽，还有家庭女性的温婉，集多种美丽元素于一身，难怪闻化人能够选中她做秘书。

“轲校长，久闻大名，来霞斗胆替闻总敬您一杯。”这弘霞把就被举到轲海路面前，两人目光相对的一瞬间，轲海路突然感觉这个女子好面熟！在哪里见过？正当轲海路在大脑中搜索的时候，弘霞的目光退缩性的滑向一边。轲海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谢谢轲校长，今日认识轲校长三生有幸，日后还难免给你添麻烦，请再饮一杯，这是弘霞自己敬你的。”轲校长又喝一杯酒。突然，他想起来了，这个来霞，可能是自己的学生，自己当年教过的“北方医大”的本科学生，一个品学兼优的美丽的学生。那时候，她似乎不叫弘霞，莫非是后来改名字了？据说她后来考上了北京某大学的硕士研究生，后来又出国深造。但是，十几年了，她从未在轲海路的视野里出现过。今天在此相遇，学生似乎有什么难处不敢和老师相认。轲校长理解处在这个样一个地位的女性的她的处境和心理，他也装作不认识。但是，他坚信这就是自己的学生。

朱书记血糖高，心脏也不好，轲校长血压高，二人都以身体有病推辞，好在主人善解人意，并不过分劝酒，于是这次吃饭，酒菜都恰到好处，皆大欢喜而散。

朱书记和轲海路告别黄书记和闻化人，驱车回校。在路上，朱书记因为喝酒有些睡意朦胧。轲海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字条，这是刚才和弘霞告别的时候，她暗暗塞在他手心里的。轲海路看时，只见字条上写道：“亲爱的恩师，我是你的学生燕子，你还记得我吗？那个不听话的燕子。十几年了，恩师的谆谆教诲还在我的心头萦绕。请原谅我，请原谅我的而自私和胆怯，不能在这个场合和恩师相认。当我的目光从恩师的眼前逃避的时候，我的心里在流血。但是，我从来没有，也永远忘不了您的教导之恩，忘不了‘北方医大’的培育之情，我相信我们师生总会有相认的一天，这一天也许不远，也许遥遥无期，但我会期待。来霞祝恩师健康快乐，事业辉煌。另外，来霞给恩师提个醒，和闻化人打交道，一定要小心，切切。这个字条的内容，只希望恩师一人知道，不要告任何人。弘霞草书。”

轲海路把字条看了两遍，每个字都都记在乐心里。然后，他把他撕碎，扔出车窗外面。他想，那些碎片一定像雪花一样漫天飞舞，又像梨花一样，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