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下午,沐潇樱总算在夕食将至前,绣好几方红绸帕,金灿灿的喜字占据绸帕正中,帕子四角,各有一对戏水的鸳鸯。
“潇樱,该去用晚饭啦。”总算熬到放工了,绣女们纷纷站起来舒展筋骨,与潇樱同舍的文芳边拍打自己酸疼的胳膊,边跟身旁的她说着话。
“嗯,你先去吧,我再瞅瞅这些帕子。”这些可都是皇上大婚时需用的帕子,虽说只是拿来盖盖盘、盏,那也马虎不得。
“那好吧,你可快些来,不然又得吃冷食了。”文芳笑笑,整个绣房,每回都是沐潇樱吃得最晚。
“呵呵,我晓得啦文芳。”潇樱回以微笑,马上又埋头翻看手中的帕子,就怕哪里绣得不周正。
等到她确定自己绣的帕子不会出纰漏,已经是掌灯时分了,两眼发酸的她赶忙吹熄绣桌上的烛火,借着绣房门口那两盏灯笼的光亮走出来。
关好绣房大门,沿着廊道走到底,正要拐弯去膳堂的沐潇樱却突然被人捂嘴拽住,凭感觉,她知道来者是个男子,惊恐不已的她顿时吱唔叫唤。
“嘘――是我呀傻丫头。”耳旁忽地吹来一阵暖风。
“莫大人!”嘴被捂着,可沐潇樱还是忍不住吱唔出声。
一直后退在走,直到一股馊味扑鼻而来,沐潇樱鼻口间的那只手方才松开,她的身子也立刻被扳过去。想喘不敢喘,憋气不已的她实在弄不懂莫大人干嘛要拽她来这儿!
“憋坏了吧,给你闻闻,保证提神。”莫漓炫看着她憋红的小脸,一个劲坏笑。
接过他递过来的小瓷瓶凑近鼻间一嗅,一股淡淡的薄荷香窜入鼻息,果然很提神,但,仍旧消除不了空气中弥漫的馊水味儿!
“大人,这可一点儿也不好玩,您把奴婢带到这儿做甚?”潇樱不满地撅起嘴来,本来就肚子饿,现在倒好,闻了馊水谁还吃得下饭?
“会不会翻墙?我带你去吃点好的,看你这小模小样就知道没啥油水,呵呵。”沐潇樱的个子虽然不矮,可自打九岁之后,她似乎就没长过肉,干瘪得很。
被人这么一说,沐潇樱顿时怯得压低了头,宫婢本就分三六九等,她们这种小绣女哪里会有什么好膳食,都是素菜居多,若有荤食,那定是主子们有啥喜事幸事了,才会大发慈悲赏赐下来。
“不会翻也无事,来吧,趁巡守的侍卫们都在哨岗里换值。”莫漓炫见她低头不语,索性圈住她的腰,凌足一跃,再借力院墙踏上几脚,轻松地带着她跳出司制司的地界。
懵懵怔怔间,沐潇樱只觉一股酥香似春日暖阳的气息萦绕周身,莫漓炫那刚毅的侧脸若即若离地贴着她的,那种紧张,她前所未遇,手脚唰的凉若秋水。
“怎么,怕了?”脚一着地,莫漓炫率先看到的就是她那张苍白的脸。
沐潇樱仓惶地摇了摇头,遂又点了点头,她自己都弄不清这是怎么回事,心蹦得厉害,她连呼吸都那么艰难。
这实在难怪她,她才十二岁,不论身心都还只是个孩子,她哪里晓得这就是商佳琦所言的少女怀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