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真的待我很不错,或许是因为韶清父母的年迈和瘫痪在床的弟弟需要我这样一个强壮的男人。不管如何我都会将全部精力放在这个家**,只因我深爱着韶清。只因喜欢她,所以我就会喜欢她所有的一切。我想,每个人都是如此吧。
弟弟韶龙还是躺在床上,对我笑脸相迎,一口一个大哥的叫着。后来他想了想说,“不能再叫大哥,应该叫姐夫了。”说着还真的叫了一个“姐夫。”
心里特别的温暖,就像早晨初升起的太阳照在身上一样。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感受,沉浸在这样的感受里,不想从思绪中抽离出来。
心中许久的期盼终于步入了现实世界里。
吃过早饭后,天气晴朗,阳光洒在庭院里。将所带来的东西安置妥当后,韶清说要一起出去散散心。
我说那就去吧!她说要带上弟弟。
我把韶龙从床上扶起,把他抱到轮椅上,和韶清并肩推着他出了家门。我们穿过小巷,一直走到了那条小河旁。
那刻,仿佛找到了失去多年的少年情怀。情不自禁的躺在了草地上。湛蓝的天空偶尔有云朵从眼前流过。望着天空,回忆纷至沓来。
那一把二胡,那个老艺人。少年时代浪迹天涯的心愿。雨夜里孤独一人饮尽一壶浊酒。这四十年的蹉跎岁月。
心里满是甜蜜,或许人在幸福时所有的回忆都是温馨的,即使是那些辛酸的往事。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吗?”
“当然记得,怎么能忘得掉。”
“真是无法想象,我们会相识。”
“人世间或许真的有缘份这回事。”
“若非如此,我们岂非永远都不会见面。”
“岂非不会见面,也许世上根本没有我们二人。”
我在心里想象着和韶清这样子说着话。
“小时候,想象着未来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可是从来没有想到会是今天这样子。”
“嗯,当然,如果可以想得到那你早就会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人了。”
“我怎么会知道有你这个人,你会知道有我这个人吗?”
“会吧!”我暗自笑着。
韶清就在旁边,而我还在独自瞎想着。
“喂,你我干吗呢!”韶清向我喊着。
我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她站在我的跟前,“你在想些什么?”她蹲下来坐在我旁边。
“今天的天气实在是太好了。”我说。
“我们已是经是一家人了,以后可以时常出来散心的。”韶龙说。
“这样生活真的很好的。”
“可是我不能走了。”韶龙手摸着轮椅,“这一辈是不是就这么完了。”突然握紧拳头猛力的敲着轮椅的扶手。
“医生说,只要积极的治疗还是可以好的。”韶清对韶龙说。
“骗人的,医生都是骗子。我知道自己是好不了的。”
“会好的。韶龙你要乐观些。”韶清握住弟弟的手。
“不要怕,积极的治疗会好的,哪怕好不了,这一辈也要让你过得幸福。”我也翻身坐走来对韶龙说。
“韶龙,过几天咱们到医生去做复查。”韶清说。
韶龙的表情异常,必竟这件事在他的心里留下了很大的阴影,足以将一个人的意志催毁。妻子离去,身体伤残,旁人是无法体会他的苦楚的。我似乎是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但是也只能用苍白的言语来安慰他,除此也做不了什么有用的事。
一上午,都是这小河边度过的。流水潺潺,绿草满地。虽然韶龙的情绪影响了大家,但是总得来说还是有一种坠入幸福的感觉,尤其对我来说。
几天后,和韶龙去医生做了一次复查。医生给韶龙详细的做了检查,告诉我和韶清说,有好转的希望。不过平日要加强锻炼,不要一直躺在床上,可以让人扶着他试着走路。
从医院出来后,韶清和韶龙异常的兴奋。医生的话起了很大的作用,精神上的鼓励是很重要的。
走到街上时,韶清说:“萧大哥,我们去买二胡吧!”
“好啊,”韶龙抢着说,“我早就听姐姐说过你会拉二胡的,我也很想听听。”他说着话锋一转,“哦,我该叫你姐夫的,唉!姐,你也不能叫大哥了,该叫什么呢……”
“那就叫名字吧!”我接住话头。
韶清没有说话看着我。
“就叫我志北好了!”我说。
“那就叫你志北,这样叫着也亲切。”韶清说。
我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韶龙,韶清走在我的左侧,一起在街上寻找乐器店。
终于在街角处找到了一家乐器店。韶清给我挑选了一把,手捧着二胡又想起了那把老艺人赠送我的把破旧的二胡。手里的虽然很新,却终究比不上那一把。那是一把寄托我理想,赋予我感情的二胡。可以勾起我很多的往事。
回到镇上时,已临近晌午。一边闲聊着一边向家里走,突然身后有人喊:“好……媳妇,我……我要……你做我……媳妇。”我扭头却看见那个憨憨傻傻的智航,他摇着那个大脑袋跑过来。
智航抓住韶清的衣服,“媳妇……跟……跟……我……我回家……吧!”韶清吓得直往我身后退,但是智航紧紧抓着她的衣服不放。
我一时莫名其妙,掰开智航抓着韶清衣服的手一把将他推开。
“你要干什么?”我愤怒的说。
“大……大哥……是……是你?”智航瞪着那双呆滞的眼看着我。
“你走开。”我握住躲在我身后韶清的手向智航大喊着。
智航似乎被我吓着了,后退了两步,突然哭了起来。
“我……我来……找……我媳妇。”
“谁是你媳妇,你快走开。”我生气的说。
“她,她……”智航嗫懦着,歪着头指着我身后的韶清。
“你胡说,快点滚开。”我像是受了奇耻大辱,不知这个傻子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智航哭得更凶了,“她,真……是我媳妇。”
我不想今天会遇上这个傻子,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扭头看看韶清。
韶清看了我一眼低着头说:“他就是我在信中说的那个答应嫁给的那个人。”
我猛然间才明白过来,原来韶清在信中说为了一家人的生计,决定委身下嫁于人的就是这个傻子。这样做太委曲韶清了,我在心里这样的想着。
“他是我的媳妇,不是你媳妇。”我拍着智航的脑袋轻声对他说。
“我……爸爸……说……她是我的……老……媳妇,怎么……会……会是你……”智航用袖子擦擦眼泪傻傻的看着我说。
“她是我和你说的我要找的媳妇,不是你媳妇。你懂吗?”
“这是……怎……么回……回事?”智航抓着脑袋,“我……媳妇……成……了你……媳……媳妇。”我不想再和这傻子纠缠不清,一手拉着韶清一手推着韶龙往前走去。
智航还要追不来,我扭头大声呵斥她,吓得他呆在了原地。
过一会还听见智航站在那里喊:
“我……叫我爸爸……找你。要……要……媳妇。”
我们三人不再理他,向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