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经过电器行，巨大的落地窗里，累着几台巨大屏幕的电视机，播放着电视剧。平日里都是些烂俗的肥皂剧，这一夜竟然放起了近来新番的日剧。若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志田未来主演的《秘密》。

没想到这电器行的老板也是个日剧迷，虽然我没有看过这片子，但也听闻过这本原著小说，有人评价它是东野圭吾最散发着家庭温馨的故事。

秘密。

“反正，我知道你一个秘密。”

水色曾攀着我的臂膀，说过这样的一句话。

当时并没有在意，此刻却觉得嫌疑万分。也许应该在家门口堵一堵，好好把她惊吓一回，套出点东西。

我只是这么想想，属于恶趣味的一类。今天我已经见了她一面，还不希望那么快就在这么个不错的夜晚第二次看到她那浓妆艳抹可以直接挽袖登台扯嗓子唱上两句的花脸，要是夜里不小心睡着了做恶梦那就不值当了。

在清凉的夜风里伸了伸懒腰，现在最想做的，是躺在房间里那厚实柔软的地毯上，好好舒展舒展筋骨。

可是这点小愿望今天都不让我实现了是怎么的，所有认识的人都轮番出场来轰炸我么？

停在小区门口不远，我看到了商季那辆银灰色的小轿车。不是什么奢侈的牌子，但窗口伸出那只手臂上箍着的百达翡丽5270G，已经贵气逼人。他父母明明只是考古的教授，哪里能攒得下那么多钱去购入一块百达翡丽和富人区里的花园小别墅。

说起来，父母是考古学家是他告知我的，而东城里到底有没有一个姓商的考古教授，还真没有考据过。如果他欺骗我，那么也是早有打算的事情了。所以手上的表，居住的别墅，都是素离给他的报酬么？

这只是我的猜测，尚未证实，不足为道。

走近，正试图装作没看见，但接下来他车门一开，以倾倒之势撞下来的人却让我大吃一惊。

竟然是水色，墨绿色的短裙上覆盖着她的呕吐物，星星点点的未消化殆尽的事物残渣，虽然离了有些距离但也闻到了浓烈的秽物的气息。

厌恶这样酒精参夹食物的味道，我掩了口鼻，匆匆经过他们。

“嘁，你不是同我一样么？”她醉醺醺地撑地站起来，甩上车门，“不，你是自己狗腿上去的。”

“你这说的什么话。”商季扶着额，脸上通红的状似也醉了。

“不是吗？”她扶着车子从窗探了进去，嘟着脸和嘴故作可爱，“为了这些东西你值当么？”

“你不知道，”他伸着食指，向着水色指指点点，“这是我特憧憬的东西。”

“呵呵。”水色眯着眼笑起来，酒醉之后有几分憨态。

他们之间的莫名对话让我看得意兴阑珊，避过那猖狂的酒气，我绕了大圈想要进门。但水色接下来的轻语却不自觉飘进了我的耳里。

“我以前，还没死的时候，曾经看到过她在水里藏了什么东西。”水色凑近商季，在他耳边轻语，但醉鬼总是不懂得控制音量，即使可以压低了声音，还是恰好能够听得清楚。

“你，”商季打了个饱嗝，“你死了？”

“没没。”她自知失言，摆了摆手，假意敷衍过去。

水里藏着的东西，我想起那日在东湖边随口说了说用来诓樱桃的谎话。当初脱口而出不过是让她产生信任感，没有会相信平白无故的帮助，若是让他们觉得自己仍有利用价值，这番救助倒还会让她觉得可信。

虽然此时很想去问问，但看看她那醉得分不清你我的模样，斟酌了会还是作罢吧。虽然平日里她满口扯谎，也比现在口齿不清不知所云的好。

走了老远，回头仍能够看见那俩醉鬼嘟嘟囔囔地不知道在扯些什么。商季也算是胆大，醉成这样也敢开车。按照国内近年新颁布的法律，若是被抓了，恐怕就不仅是吃几年牢饭的问题了。

不过想起樱桃和水色，醍醐灌顶，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有关沐盐的救助。按照素离说的，沐盐被困在我的梦魇里，若是我死去了，梦魇也好，困着他的壁障也好，都必然泯灭。但我不能死，因要同他在一起。

但要是将我梦魇的能力，过渡给他人，再杀了那人，不失为一种办法。但是坐观樱桃与水色，她们虽然成功过渡了魂灵，但也是以那鱼精为载体。故，若我需要变化，也必须要找到一个与之相吻合，有共同的人。

而这个人选，早就有最契合的了。

但是素离口中的三日之期，促使我不得不加快行动。三日之后，只要我们之中有一人不幸死去，都无法达成我的目的。

“所以。”我拾起地毯上横倒的人像，“既然你已经弄不清楚自己是谁，那么就干脆为我做一些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