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善明走进沈璧雪的办公室，心中暗暗吃惊，这里的摆设与杜君成那里见过的截然不同，好像是两个世界，一张铺着有机玻璃的大办公桌，旁边放着一张铁柜，桌上与柜里堆积了很多资料，窗台上养着一盘豆青，两把破旧的椅子，还有一张刷着乳白油漆的旧床，衣挂上挂着一件洗干净的白大褂，仅此而已，与杜君成办公室的布置简直格格不入。

唯一的相同点就是干净整洁。

林善明问：“沈医生这里真是简洁。”

沈璧雪婉尔一笑，“你一定去过君成的办公室了。”

“沈医生怎么猜出来的？”林善明好生奇怪地问。

沈壁雪说：“很简单，不只你一个人这样说，只要去过他办公室的人都这样说。”

林善明问：“三天以前，沈医生整天都呆在医院里面吗？”

“什么意思，我有什么违反法律的行为吗？”

“没，我们只是调查一下。”林善明觉得这个女人好似没有外表那样柔弱，而且从一开始就有种排斥警察的心理，林善明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女人，弯弯的眉毛，雪白的肌肤，大眼睛略显几分晦涩，不失一个美人坯子，这样的女人谁看了，会产生几分爱慕。

沈璧雪在沉默中开口了，“这几天我根本没离开过医院，我的回答你满意吗？”

“满意。”

林善明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词穷理屈，嘴里干巴巴的说不出什么话来，好像刚才在杜君成那里喝的茶把他的嘴巴弄得很不是滋味，他硬着头皮问：“杜医生是您的爱人，他平时很喜欢收藏吗？”

“是。”沈璧雪说，“不过他没做过倒卖古玩的事，他只是收藏，别人卖，他就买，从没有从事非法经营。”

林善明啊了一声，“我相信，杜主任的高明医术尽人皆知，我只是随便聊聊，收藏这玩意可不是一般人弄的。”

“如果是随便聊聊，我可没有时间陪你闲聊，抱歉，我要写病理报告了，下午还要给实习生上课。”

林善明赶快告辞，还很谦虚地说：“不好意思，打扰了您的宝贵时间，我该走了。“他假装起身向门外走，满不经心地说，”不过，搞收藏可是一门学问，很多人用赝品诈骗，杜医生可得小心一些，不要被骗啦。”

沈璧雪冷冷地说，“他的眼光还好，从没有打眼过。”

林善明从沈璧雪的办公室出来，竟然是一头的冷汗，其实他最不善于和女人打交道，因为这些美丽的女人都是看起来柔弱美丽，实则坚硬似铁，他曾经历过一个匪夷所思的案子，一个女人把酩酊大醉的老公绑在床上，用一锅开水，活活把老公给烫死了，林善明见到尸体惨不忍睹，根据邻居的证词，当时听见男子的叫声仿佛杀猪一般，而女子杀夫的动机则是家庭暴力，男子动辄便对女子拳脚相加，女子的仇恨与忍耐则达到了火山爆发的程度。

回想起那个女犯人，她的凌厉眼神怎么可能与这个事业有成，美貌如花的女医生相似呢，林善明正在胡思乱想，老李在旁边低声叫道：“林队。”

林善明恍过神来，低声问：“有什么发现？”

“完全没有。”老李说，“两夫妻在医院的口碑堪称完美，沈医生那天一整天都没有离开过医院。”

林善明说：“世上没有完美的东西，越是完美的东西，越是有无法弥补的瑕疵，假如真有一种完美，也必然转瞬既逝。”

老李听后，“林队，你应该去当哲学家。”

林善明说：“哲学家谈不上，但是我对他们的疑问还是没法消除。”

“证据确凿，你没法怀疑，再者说，就算是他们对桃花源有了某种兴趣，可是他们并不一定是凶手啊。”

林善明哎了一声，“老李，你总算说到点子上去了，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却也无可奈何，但我总觉得这案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他们紧接着来到医院的行政大楼前，这是一层十四层的建筑，最下面三层是门诊大厅和专家诊室，其上是各种行政机构，包括财务，医疗保险，会议厅，科研室，院长室等等。

两个人站在电梯门前，老李问：“林队，我们找院长干嘛？”

林善明说：“自然是查找线索，包括杜主任夫妇的个人资料，还有太平间的一些具体情况。”

老李说：“我已经对这家医院有点初步的了解，这是一家私营医院，是几个股东合资经营，院长姓杜，是一个老中医，原来很有些名望。”

“院长也姓杜？”林善明有些疑虑地问。

老李连忙解释说：“别误会，杜院长与杜主任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