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没什么询问的,照例询问白莎最近有什么反常语言,包括异常的行为举止,她的社会关系,男朋友是谁等等。不过沈璧雪的回答让林善明大感诧异,沈璧雪好像对下属的私生活漠不关心,知之甚少。
林善明没有获得更多的线索,只好到小护士那里探听,结果显示,白莎似乎没有男朋友,不过她的吃穿用度很讲究,背后可能傍着大款,但是从没有见过此人,白莎是个神秘女人。
或许只有把白莎租住的地点,彻底搜查一遍才会有更多的答案。林善明告辞出来,转向医院的太平间,一股毛骨悚然的气流贴着脊梁嗖嗖地冒着凉风。太平间虽然修缮一新,但是难以驱除阴霾黑暗寒气逼人的印象。
太平间旁边是洗衣房,几个老婆子负责浆洗被褥和病人的服装,一个大蒸汽锅炉像怪物似的冒着腾腾水汽,两个老婆子闪着惶恐的神色正在低语,议论的肯定是老秦头的死。
林善明走过去,客气地说:“大婶你好,我是警察,老秦你们认识吧。”
两个老婆子的脸色忽然苍白,林善明说:“别误会,我只想了解点情况。”
“啥情况,老秦头是不是被鬼魂给拽去啦?”一个老婆子神秘地问。
另一个老婆子说:“太平间可不太平,里面有很多看不见的东西,老秦的七魂六魄据说就被困在里面。”
“现在都没个人敢住在老秦头的屋子,听说一到晚上,有鬼魂作祟,医院只好请了大仙,前来驱鬼。”
“照我看,那个新更夫像个鬼,你看它的脸白煞煞的,活像个吊死鬼,据说这家伙是茅山法师的后裔,玩过赶尸,捉过僵尸,很厉害的。”
林善*想,喂喂,两位大婶打住,这都是什么呀,那么大的年纪,怎么也看港台的鬼片嘛,那些都是哄弄小孩子的把戏,只有鬼才相信,于是严肃地说:“大婶,我只是想了解一下老秦的生活情况,比如他的性格,生活习惯,朋友交往等等。”
两位大婶一谈到家长里短,话匣子突然打开,如滔滔洪水似的,“老秦是个老光棍,没媳妇,平常爱喝点酒,最近听说想找个老伴。”
“可不是,我还给他介绍一个呢,不过这老东西挺花心,嫌弃人家长得不好看,脸上竟褶子。”
汗!
林善明说:“能不能说点真实的情况,而不是猜测。”
一个老婆子荡漾着笑纹说:“小警察,我告诉你,老秦头可会过了,小酒就咸菜,估计攒了很大一笔钱,可能是图财害命。”
另一个说:“瞎说,我就没看过他阔绰过,穷得丁当烂响,哪个老太太跟他,才是跳进火坑。”
林善明说:“老秦头有什么亲戚,或者朋友?”
“亲戚没听说过,朋友倒是有几个,都是爱下象棋的老头。”
象棋?
林善明的脑海中灵光一闪,在老秦头的遗物中好像没有发现象棋,棋盘,棋子都没有发现,“老秦喜欢下象棋吗?”
“经常下,臭棋篓子。”
林善明问:“和他的下棋的都是些什么人?”
“老李头,老张头,老赵,老杜,都是些熟人。”
林善明掏出记事本,一一问清姓名,当他问到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们说什么,请再说一遍,你们说的这个老杜是――?”
“杜院长。”一个老婆子多嘴地说,“空闲时候,他也过来玩一把。”
林善明合上记事本,他觉得这个案子有点意思,正想回去,忽然看见从太平间里走出来一个年轻人,整张脸孔面无血色,瞳孔里漂浮着一层鬼魅般的神色,步子很轻,在阳光下行走宛如鬼魂。他问两个大婶,“他是新来的更夫?”
两个大婶点点头,一看见这个年轻人,她们不禁有些恐慌。林善明倒是对这个年轻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跟着他一路走进医院餐厅。从前,这里是一个大食堂,经过装修以后,地面铺上光滑的大理石,摆着硬塑桌椅,橘红桌子,白色椅子,勾引人的旺盛食欲。林善明看见那个年轻人,付了款,端着米饭和几碟小菜坐在一张桌前,慢条斯理地进食。
已经到了中午,林善明的肚子也有点饿,他买了一盘炒面,一碗鸡蛋汤,端着盘子坐在年轻人的对面。年轻人没理会林善明,它还是吃自己那一份。
林善明知道他要说话,还不到时候,要给这个年轻人一种无形的压力,他是贼,一眼就看得出来他身上有几分贼气。
两个人都吃饱了。
林善明摸出证件,在年轻人眼前一晃,问:“你叫什么名字?”
“陈焕新。”
“在里面呆过。”
“没错。”陈焕新咧嘴一笑,灿烂生辉,僵尸般的表情荡然无存。
“名字起得挺有新意。”
“焕然一新。”
林善明说:“告诉我,你来这做什么?”
“吃饭。”
林善明笑着说:“别回避我的问题,我是指太平间。”
“警官先生,这年头工作不好找,大学生经常失业,我的底子不干净,这份差事很适合我。”
林善明目光锐利地说:“但愿如此。”
陈涣新脸上的肌肉没有痉挛,纹理也没有变化,看不出任何破绽。林善*想,要么是自己判断错了,要么这家伙的心理承受能力极其强悍,就算他是一个预谋犯罪的家伙,被自己用言语拨动,内心深处至少会有点波动,可是陈涣新的目光清澈,心如止水。
离开医院,林善明给圆圆电话,他要调查一下陈涣新的来历背景,可是圆圆的电话不通,怎么回事,圆圆的手机二十四小时开通,难道她又和张思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