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啸浪接到协议备份倍感意外,蹙着眉头追问:”签协议都有哪些人在场?“ ”我代表公司跟钟意父母签的。“叶瑾瑾挑衅地问,”你不会是惦记上那一百万块钱了吧?“ ”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林啸浪生气地说,”你这样做,未免让我觉得太急于求成了吧!“ ”什么意思?“ ”工伤死亡,好啊!妙啊!警方还没个确凿说法,你们倒先定了性。这一签尘埃落定,他们也不用查了,公司里某些人也不用再战战兢兢提心 吊胆过日子了,皆大欢喜啊!“林啸浪真情流露,声音悲怆。
叶瑾瑾本想反驳,又于心不忍,遂安慰说:”人死不能复生,还是早日入土为安吧!“ 公司开出的条件可谓仁至义尽,既然找不到法理上的矛盾,他林啸浪再怎么作梗也是枉然。警方调查的结果昨天邢育斐已亲口告诉他了,从掌握的情况推断只能暂定工伤死亡。他所担心的是,这样一来,警方也会不了了之,最后无果而终。他不想为难叶瑾瑾,便不再发难,但坚持一点:不得销案,继续追查。
林啸浪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就在他跟叶瑾瑾了解追悼会安排情况的时候,钟意父母主动向警方提出撤案。邢育斐接到电话,煞是吃惊。一旦撤案,那么他背负的巨大压力也会随之消解,无须再为这桩迷案奔波。作为一个惯于与犯罪分子打交道的优秀警官,他感到些许失落。直觉告诉他此案牵连甚广,谜底解开之日必将轰动整个东江市甚至江海省。他没有马上答应,而是认真地告诉对方撤案的程序:”如果你们考虑好了的话,请到警局来一趟,撤案必须由当事人到场办理相关手续。“ 两位老人决定撤案不可能不慎重,他们的想法简单而淳朴,只是不想给日升集团的领导增添麻烦。就在他俩打电话的时候,钟情推门进来,顾不得父母的颜面,厉声斥责说:”谁说要撤案的?你们糊涂啊!“说完夺过话筒说:”邢队长,案子撤不得!没有我的同意,以后不管谁提出撤案,你都不要接受。“ 邢育斐空担心了一场,回话说:”你们家里人先商定吧!“说完挂了电话。
两天后,北郊古道殡仪馆举行了钟意的追悼仪式。
我、朱妤冰、徐越一起出席了追悼仪式,三人默默无语地陪着心情沉重的林啸浪。看到邢育斐在场,我迎上去问:”你怎么也在?“ 邢育斐还没来得及答应,就被林啸浪截住:”邢队不是要告诉我,借这个机会,寻找某种不确定的线索吧?“ ”可以这么说吧,希望能有所收获,我为迟迟没能解开此案深感抱歉。“邢育斐淡然回答。
”怕是结果要让你再一次失望了!“林啸浪掠过一丝讥笑,”未能揭 露的罪恶,随着钟意的遗体一起火化消失,从此安享太平!“ 邢育斐对他的冷嘲热讽动了怒:”你怎么就不想想案情的蹊跷、取证的困难?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林董出身律师,为什么不主动寻找线索替未婚妻昭雪冤情呢?“ ”你怎么知道我没找?“ ”我没猜错的话,你跟我一样没有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钟意的死系谋杀。“邢育斐不屑地说。
”但我不会像有些人一样来这里看热闹。“情令智昏,林啸浪口不择言,对邢育斐乱发脾气。邢育斐意识到这样争吵下去,只能徒增笑话,便正色地告诫:”我同情你的处境,也理解你的感受,但我不会赞同你的做法。越接近黎明越是黑暗,我们越要保持一份清醒的头脑,而不是放任情感埋怨别人。“ 林啸浪的失态,让我在邢育斐面前十分尴尬。就在我准备上前劝阻的时候,朱妤冰提醒说:”怎么没见到叶瑾瑾呢?“叶瑾瑾全权负责钟意的善后工作,她最应该到场,却偏偏没有露面。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放目四望,寻找叶瑾瑾的身影。满堂素装,哪里有叶瑾瑾的影子?朱妤冰冲我诡秘地一笑,我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个冰雪聪明的女孩不着痕迹地化解了林啸浪和邢育斐之间的无谓的争吵,也消除了我心头多日来的积怨。我感激地报之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