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沙摩柯出面，降服那几千山越士兵和酉阳城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为了表示信任和尊重，段飞带着孙策、甘宁只身进城。这一举动，也博取了沙摩柯一分好感。

山越是汉族对南方少数名族的统称。酉阳是一个土家族和苗族聚居的城池。除了他们的王沙摩柯之外，主要治理酉阳的还是老梯玛。这个掌握着医术、巫术和祭祀的神秘老人。

登上城中最大的吊脚楼，这里就是平日老梯玛和各个洞主议事的地方。众人席地而坐，段飞开口道：“我没什么时间，我说，你们听。”听见这个专横的决定，几个洞主都有点激动。老梯玛却神色如常，不但横着拐杖制止了众人，还恭敬地说道：“请大人吩咐。”

对于老梯玛的态度，所有人都十分惊讶。但是碍于其在部族中特殊的地位，没有人敢出言反对。

段飞道：“你们的城池，还是交给你们自己治理。官员由你们推举，但是我会派人考核政绩。而且，种植、挖掘等方面的人才我都会派遣到这里来，帮助你们生产。你们要用心发展，不得敌视汉人。最后就是，每年要派一千精兵助我。当然，山越将士与汉人相同。赏罚分明，不会区别对待。”

老梯玛带头道：“谨遵大人吩咐。”

段飞没有在酉阳多做停留，从山越挑选了两千精兵，编入沙摩柯手下。

段飞走后，各洞主围着老梯玛问道：“梯玛，为何要对这个段飞如此恭敬？”

“是啊是啊，他就带着三个护卫过来，我们何不擒住了他，这样不就大获全胜了？”

“住口！”老梯玛大声喝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回去后好好约束属下，都给我遵纪守法。按照段飞大人的命令，挑选族中勇士。若是有谁但胆敢不遵守，不要怪我动用族规！”

老梯玛已经七十有余，忠心辅佐过三代番王。平日都是和气慈祥的老者，唯一一次动用族规还是当年力挺二十岁的沙摩柯担任新的王。

一众洞主听见老梯玛这样说，都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一个平日与老梯玛关系密切的洞主问道：“梯玛，这个段飞难道是有来历的人？”

老梯玛看着周围的洞主们，铿锵有力地说道：“哼，还算你有点见识。这个段飞，其实是神选者。我在他进城后动用了三种符咒，都无法看透这个人的品性。此人背后有翅，可是一飞冲天之人。我当年力挺沙摩柯的时候就说过，沙摩柯若是跟对了主人，便是不可限量的人物，我们族人也会跟着繁荣起来。若是跟错了主人，那就要折损他十年阳寿，而且我们族就只有沉沦寂灭。”

当段飞带着大军与黄忠会合。所有人都得知段飞招降了沙摩柯，全军士气高涨。都以为武陵城能不战而胜。然而，所有人都低估了一个人的决心――柳生宗严。

当沙摩柯在城下大喊开门时，不但没有人回应，反而迎来了城头遮天蔽日的箭雨。

“怎么回事！”这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很快，疑问就被柳生宗严解开了：

武陵城头，柳生宗严陪着一个酷似沙摩柯的将领出现。“沙摩柯”开口道：“段飞，你想诈我出城的伎俩被我识破，现在又找人假扮我，来骗取城池吗？”

从人一通哄笑，为自己的“主公”打气。

郭嘉眉头一皱，进言道：“主公，此事太过蹊跷。唯今之计，只有先立营寨，再做打算。”

段飞放下望远镜，点头道：“传令~！安营扎寨！”

当夜，众将领在寨中商议。

百地丹波道：“主公，这样的变装之术，很像黑胫巾里的忍术。那个城楼上的沙摩柯肯定时假的。”

段飞点点头，应道：“恩，我一直相信我眼前的沙摩柯是如假包换的五溪番王。”

孙策奇道：“为什么？”段飞笑道：“因为这个沙摩柯会说一口流利的土语。而城楼上那个，我敢保证，他连一个字都不会说。”

甘宁道：“那这样，只要沙摩柯再去说一通蛮话，不就能说服守将献城了？”

沙摩柯苦笑道：“如今的武陵城中，除了汉军就是柳生家的亲兵。我能调动的山越兵已经全部被我带了出来。平日里柳生宗严就十分注意笼络各级将领。而我的属下。”说到这，沙摩柯停顿了一下：“除了听从我的命令外，其余任何将领士兵都不放在眼里。因此这些军士肯定更相信柳生宗严。所以，就算能证明墙头的是个冒牌货，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段飞道：“那这样，就只能强攻了？”

郭嘉点点头：“恐怕只有这样了。不过五月是武陵的雨季。对我们攻城十分不利。唯一庆幸的是，武陵已经是一座孤城，我等补给无忧，只是要多耗费些时日。”

黄忠问道：“武陵城中有多少粮食？”沙摩柯答道：“足足有二十多万石粮食，全部被柳生家严格保存。”郭嘉道：“二十多万石粮食不是小数目，为何我们的忍者没有探得丝毫消息?”

沙摩柯道：“柳生宗严让我将二十万石粮食分成四份，又将百姓驱赶到城南，将所有粮食都储存在空出来的民居之中。所以，你们的探子看不见粮草。”

郭嘉微笑道：“看来这个柳生宗严还有几分本事。趁着雨季还没到，主公，我建议明日便发起攻击。”

段飞应道：“传令下去，今夜好生休息。骑兵守夜。明日五更做饭，组装霹雳车！”

“诺！”众人士气高昂。

第二天一早，段飞营寨中就推出十五架霹雳车。同时有六千人马分成三队，在武陵的东西北三门立下营寨。

当看见霹雳车的时候，城头的柳生宗严皱起了眉头：对于这种重型攻城器械，他早已知道厉害。可是除了用快速的冲击之外，似乎没有其余办法可以阻挡。偏偏自己手下骑兵不足一千。再看段飞营寨中那隐约闪动的人头，柳生宗严知道，贸然出击，绝对得不到好处。

“传令！所有南门士兵找角落躲藏。”犹豫片刻后，柳生宗严无奈地下令。――“如今，只有示敌以弱了。”柳生宗严这样想。

果然，当巨大的石块在士兵头上飞过时，造成的恐惧心理甚至高于死亡的压力。伴随着隆隆的鼓声，震撼着所有守军的意志。

南门早已被柳生宗严下令堵死。他在等待机会，等待段飞军爬城的机会。

“来！”柳生宗严心中暗自祈祷。但是段飞军的石块如同没有尽头一般，接连不断地砸在城头，砸在守军的心理。慢慢地，已经没有士兵愿意动弹，或者说敢动弹。因为说不定脚或者手多伸出去一分，就被砸成肉饼。

武陵多山，这是段飞得意的时候，所有的弹药都是就地挖掘的。只要段飞愿意，可以将这样的打击一直持续一天。不过，在段飞看来，要让敌人快速崩溃的办法，不是一直不停，而是断断续续。

于是，在倾泻了近一百块大石头后，段飞下令停止了攻击，但是鼓声没停。武陵守军没有人敢抬头，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大石头飞过来。

柳生宗严亲自守卫在南门，听见半天没有响动，刚想叫人去看看。那熟悉的飞翔声音又在头顶响了起来。

柳生宗严神色一凛，下令道：“快！将百姓赶上城头。”得令的是他的族人，但是执行的却是汉人，听到这个命令，所有汉将都犹豫了。那传令的人大声骂道：“这是柳生大人的话，你们敢不听吗？猪猡们！叫你们做就做！”

一个都伯看着这个矮小的跳蚤，忍不住上前就是一个巴掌，将其掴出两丈远。正要上前再打，旁边一个偏将拉住了他：“住手！不要激动，我去问问柳生大人。”

众人忿忿不平地站在一起，没多久，柳生宗严亲自过来，对着大家喊道：“你们为什么还楞着！现在南门的士兵在忍受着怎么样的煎熬。耽误一会，就有一个士兵死去！那段飞爱惜名声，绝对不会杀害百姓，我这样做，是为了救武陵！救你们大家！起来！都跑起来！马上去把那些百姓喊到城墙上。这是战争！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众人互相看着，都不愿意挪动。旁边的偏将道：“大人，那南门的百姓众有许多是我们的亲人啊！万一那段飞不顾百姓的死活，照样丢石头呢？”

柳生宗严喊道：“你把你的亲人拉出来啊！把其余人赶上去！放心，只要他们一上去，段飞就绝对不会再用那器械！我保证！”

众人无奈，服从命令的种子早在他们心中种下，只有挨个将南门的流民驱赶上城楼。用长枪逼着他们在城楼上大喊：“我们是百姓，不要杀了！”

南门外的段飞一直用望远镜在看着南门的情况。见到一队衣衫褴褛的百姓上城楼的时候，段飞就果断的下令停止攻击。将望远镜递给旁边的郭嘉，郭嘉也是气愤不已。

“主公，现在有两条路，一是继续攻击南门，这样不但能打击敌人的士气，还很有可能激起南门兵变和民变；二是停止使用霹雳车，用士兵的血肉之躯，攻打南门。”

段飞眯着眼睛，抬着头思考了半响。突然转身做了一个十分让人震惊的举动：

只见段飞双膝跪地，对着身后的三千士兵严谨地磕了三个响头。

三千人不知何故，面面相觑。孙策在旁边想要拉起段飞，段飞一把甩开，任然跪在地上，大声说道：“我段飞！今日对不起各位！因为！我要让各位为我去死！”段飞单手回指，继续说道：“身后！那守将柳生宗严，害怕我们的霹雳车！将百姓驱赶至城头！我段飞能有今日各位相助，全靠百姓相助。各位！若是对面城头是你的父亲、妻儿！你们是否还忍心将大石抛过去？你们是否忍心看着他们被砸成肉饼？你们是否忍心？回答我！”

“不忍心！！！”三千个声音齐声回答道。

“好！我段飞，今日就陪同各位，一起攻城！誓要抓住那该死的柳生宗严，惩罚他的恶性！”

“杀！杀！杀！”三千人同时呼喝，士气之强，似乎连城墙都在颤抖。

(还差六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