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发迹站在公共汽车的站牌下，看着远处一辆大公共呼啸而来，一摸口袋，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件蠢事。

刚才吃完早点，朱发迹掏出十块钱付账。当他看着卖早点的肖老实，用他那油黑的大手从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饼干盒中掏出几张皱巴巴，油汪汪的钞票，准备找钱时，忽然很担心自己那崭新笔挺的西裤会被这些钞票油了，便大手一挥道：“呵呵呵，肖大哥，这钱先不用找了，明儿我还来你这吃早点。”

现在，公共汽车来了，问题也跟着来了：刨去刚才交给肖老实的十块钱，自己口袋里最小面额的钞票就是一张二十的了，而这车是上车投币，票价一律一元一位，没有售票员。公共汽车到站，司机师傅打开门，见朱发迹在门口转悠着不上车，催促道：“上不上啊，不上我走了！”

朱发迹四下看看，时间太早，车站边上报刊亭之类的小铺子，还都没开始营业呢，回家取钱等下一辆吧，这种往市郊的车有时候半小时也不见得来一辆，那样的话，自己岂不是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

最后，在司机师傅的连胜催促中，朱发迹一咬牙：管他呢，先上去再说。

朱发迹上了车，汽车随之关门启动。朱发迹站在门口却不着急给钱，而是笑嘻嘻地跟司机商量：“呵呵呵，师傅，我身上没带零钱，就这一张二十的，您受累，看看能不能给换点儿零的？”

司机扫了朱发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换不了，我也没零的。”

***！朱发迹在心里暗骂，可转念一想又释然了：唉，倒也不能怪人家，要是换作自己当司机，别管有没有零钱，也是肯定不给乘客换。乘客没零钱，多交些，正好可以弥补那些往投币箱里扔游戏币的家伙们带来的损失。再说了，现在假钞那么多，万一换张假票进来，岂不是亏大了？

朱发迹碰了个钉子，却依旧不死心，又拿着钞票，往车厢里头去。早班车上的乘客并不多，朱发迹转了一圈儿，也没人愿意兑零钱给他，大家脸上都是一个表情：万一你手里那二十是假钞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