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西山某饭店。
整整三十桌,四百多人,黑鸦鸦的一片。
只要稍微靠近这些人,片刻的言谈话语,就让人心里发怵,不敢驻足,少惹是非。
明眼的都清楚,没有一个善茬子,全是道上折腾混的,三句话不离本行:
“哎,趴虎你丫还活着呢?”
“给我贴墙上(注:贴墙上――行话,被枪毙的意思。),有你丫什么好处?给打幡儿呀?”
“四逼,够火,跟东北的搭上帮了?吃上女人的饭了?无本生意,水。”
“瞧你那个德性,吸粉吸得快瓢了吧?”
“放心,要饭从你家门口绕过去。”
“收了吧。”
“我们家不缺大爷。”
“胡子,你丫眼里没谁吧?混壮了?”
“大哥,有事儿您言语,保证上。”
“去你大爷的,害我呀?就你这号的,折(注:折――行话,被公安人员抓住的意思。)进去,竹筒倒豆子,谁***跟你共事儿谁倒霉,早死几天。\本章节贞操手打 shouda8.coM\”
“老皇历,人都有个长进。”
“哼,狗改得了吃屎?”
“怎么跟我大哥说话呢?”
“小崽儿,轮不到你说话,叫你大哥教你怎么做人?”
“破破你,信吗?”要站起来,后面有十几个。
“坐下,臭傻×,把嘴闭了。大哥,小崽儿,不开面,您多担当。”
“够生,我喜欢,算了。”两边都给台阶。
其实呀,都不服,但没人敢在这场合翻车(注:翻车――黑话,翻脸的意思。),这个局是吧秃设的,为的是给老特务接风洗尘。
吧秃折腾的不早不晚,70年代中期,老炮儿只沾个边儿,圈儿里也只滚了三年,还是教养圈儿,不是大刑,名号并不响。
俗话说得好,先胖不叫胖,后胖压塌炕,自有后来人。
人,不怕折,就怕悟不出道理,整不出名堂,到最后还是臭鼠辈一个,越活越抽抽儿,到头来,白混。
吧秃行,脑子活份,出来后,苦了两年,有了资本,干上了最时兴最赚钱的娱乐行业,左右逢源。官道上的该打点的打点,该吐血的吐血;黑道上的,横的不怕,软的也不欺负,一视同仁,全都给面,赶上事了,能帮的绝不含糊,鼎力相助。
道上混的,都讲义气,危难之中伸把手,缓过劲来,必然回报,以死答谢,不少人都欠吧秃的情。
里外都玩儿得转,自然结下众多玩主。
这帮子人,图的就是吃喝玩乐。反正钱也来得容易,反过手过来捧场消费,哪儿都是玩儿,都是扔钱,吧秃又是有求必应,训教的小姐们,大把的银子入腰包,自然卖力气,伺候得舒舒服服。
吧秃由此猛然发达。
尤其是现如今的年头,一切以钱来说话,凭的是真正的经济实力,打打杀杀的背后,还有用钱砸的效用。
钱好使,钱管用。
没有人能摆脱钱的诱惑。
钱,可以指哪儿打哪儿。
很多人,认钱不认人。
谁都醒攒儿。
谁也不是傻子,谁也不是二百五。
傻的人当不了流氓。
傻的人当不了玩儿主。
圈儿里滚过的人,都精过了头儿。
道儿上混的人,个个是人精。
吧秃设的局,面子大家都认,都给,更何况老特务,正儿八经儿的是老炮儿,从哪方面,两个人加起来,本身就是一个大面子。
面子,对于玩儿闹们比什么都重要。
本性的暴露还在继续:
“蓝瞎子,酒吧做得够大的。”
“混口饭吃。”
“妈的,那,哥儿几个还不得喝西北风去。”
“磁器,有要债的活儿,吱声儿。”
“老歪,有家伙吗?”
“谁要?”
“反正是铁把子。”
“跑路的可没戏,外地的想都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