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明月高挂于天际,皎洁的银光犹如羽毛一般飘洒在林间,给人一种梦幻般的美感。清风习习,芳草幽香,一切都显得那么舒畅、轻快、安详,就如此时拓跋瑾的心情。
“嘘~~~”赤州边境在望,拓跋瑾轻吐一口浊气,欣喜万分。再有几十里,到达边境城镇,一切自有家族中人前来接应。
这次南岭之行,石老意外身亡,对拓跋瑾这样一个天之骄子来说,真是一份不小的打击。没有石老在身边保护,才觉得自己修为实在是不够看。虽然对石老的死,大为心痛,但谁叫他是被升霞宫弟子给斩杀了呢。此恨也只能闷在心里,发泄不出去。
拓跋瑾暗自下定决心,这次回去一定要刻苦修炼,莫要再被他人看低了自己。只有修炼到显神境界以上,才能与名门大派弟子抗衡。
正自思索间,拓跋瑾骤然心惊肉跳,浑身毛骨悚然,敏锐的灵识,让他察觉到一抹无形的杀机,正自这个安宁的林间一闪而逝。
拓跋瑾脸色猛地剧变,身体反射性的朝一旁飞掠而出。与此同时,一抹暗红色的刀芒,似电光般,险之又险的擦着他的身体飘过。劲风爆鸣,带走了他大片的衣角。
拓跋瑾惊魂甫定,冷汗直流,怒目大吼道。“是谁,快给我滚出来?”
“哎~~~”一声似惋惜,似懊恼,似无奈的叹息在林间徘徊。一道黑影,缓缓从一颗巨树后走出,进入了拓跋瑾的视线。
“是你!”拓跋瑾失声大叫,一副见鬼似的表情。不敢置信道,“你怎么可能在这里?”
景云现在是满脸无奈,本来他打算速战速决,一刀解决了拓跋瑾,不给其一丝喘息的机会,最好让他死不瞑目。更掐算好了拓跋瑾的路程、方位,抢先在此埋伏,就等着他自投罗网。
却没有料到,自己发动攻击的刹那,飞刀竟泄露了一丝杀气,最终功亏一篑。
泄露杀气?对于一个稍有经验的杀手来说,那根本就是个笑话。唯一的原因,就只有景云手中把玩的碎玉刀了。这柄飞刀此刻依旧如墨玉般晶莹剔透,但仔细一瞧,内里却蕴含着一股妖异的红,是的,如鲜血般的猩红。
原来,景云曾用此刀攻击过血狼王一次,却被其轻易击落,刀身更被血煞之气污秽,已不复原来的飞刀。之后,此飞刀又被老师回炉重炼,血煞之气也被强行炼化进刀身,让此刀更加凶戾,杀意更加夺人心魂。只是,那股子狰狞的暴烈,却难以收敛,导致景云袭击失败。
此刻的拓跋瑾看着对面的景云,脸色忍不住黑了又黑。再想想此人的诡异手段,心里就直冒凉气。但是,现在形势不如人,尽管已经知道此人是为杀他而来,但也只得勉强扯了扯嘴皮,套着近乎,“呵呵,这位景家兄弟,这么巧啊。”
“一点都不巧,我在这里专门等你,而且是为杀你而来的。”景云眼里暗沉如水,似笑非笑的,一点幽默感也无。语气中也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拓跋瑾闻言,气得脸色一黑,随后勉强挤出笑脸,带着几分商量的语气,有点悲惨、有点无奈的说着一堆好话,无非就是“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自己也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希望景云不要穷追不舍”,“你就大人大量云云”,把‘委曲求全’这四个字的内涵,发挥得淋漓尽致。
“闭嘴,杀你还需要商量吗?”
景云铁石心肠,任拓跋瑾花言巧语,也无动于衷,冷酷的厉喝道,“一时好玩,摆布他人?自以为高高在上,无所不能?随意玩弄别人,肆意主宰他人性命?”
“呵,你这样的人,还要我大人大量放过你?”景云怒极冷笑,“我恐怕没有这个肚量。”
景云一副毫无商量的余地,让拓跋瑾脸色愈发难看。
最后,景云冷然的下定论道,“所以,你今天必死无疑。”
“是吗?哼!”
就在这时,拓跋瑾挑了挑剑眉,冷哼一声,突然一反常态,把对景云的畏惧,转化为满脸的不屑。他仿佛听见了一场大笑话似的,高昂起头颅,骄傲道,“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本少爷向你妥协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你反而要步步相逼,让我死就死了?你配吗?”
景云一听这口气,立即哑然失笑,这家伙脑子没被驴踢吧?现在还敢猖狂!变脸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
可忽然间,景云敏锐的从拓跋瑾眼底捕捉到一丝促狭,顿时心里一个激灵,暗叫一声“糟糕!”
果然。
“景家贱种,你有本事就来追我吧,哈哈~~~”耳际突然传来一阵嚣张得志的畅怀大笑,拓跋瑾被一层金光笼罩,景云思维都还来不及运转,就瞬间化作漫天奇光,迅速消失在眼前。
“太乙金光符!”
景云见拓跋瑾的遁光,脑海里突然闪现一个符器的名目,顿时有些骇然失色,“十大真符之一的太乙金光符!号称天下遁速第一的符器?一瞬千百里!”
“不对,如果他有此无上符器,何必于我?嗦这么久。”景云略一回想,立即找出其破绽,顿时哑然失笑,“此符器发动竟需要些许准备时间,那绝不是太乙金光符,只可能是其仿制品‘金光遁符’了。”
“十里,金光遁符一瞬十里,呵呵,拓跋瑾,咱们有得比了。”景云被人给耍了,也不愤怒。只是漠然的瞧了眼遁光远去的方向,然后迅速赶去,他是下定决心要斩杀此獠。
金光遁符有个最明显的缺点――太张扬,太显露痕迹。所以,对于景云这种擅长隐匿与追踪的高手来说,十里的距离,实在算不得什么。
半个时辰后,当景云以最快速度赶到遁光坠落之地时,却骤然发现,拓跋瑾的气息竟然分作了几股。而且每一股都指向不同方向。
“故布疑阵?”景云哑然失笑,这拓跋瑾还不傻,“难道想与我兜圈子不成?”
景云当然懂此手段,但是,拓跋瑾的目的却只有一个,那就是回赤州边城。只要在必经之路上等着他,就不拍其不自投罗网。景云打定主意,一口气奔出三十里路,直到快进入赤州边境的城镇才停下。盘膝在一块方石上,闭目打坐,静静地等。
“哼,比耐心,我怕过谁!”
确实正如景云所料。拓跋瑾遁光坠落后,并没有立即赶往边城,反而投身密林兜起圈子。而且,边境城镇离此地还有好几十里,拓跋瑾自忖不善速度,在这荒野林子里,决计逃不过景云这种杀手的追踪,只好出此下策。
“即便那小子识破我的计谋,在前路埋伏。但久久等不到我,必定也会失去耐心,以为我早已进入赤州。到时,便是脱险之际。”拓跋瑾自以为是的笑着,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以为人人都如他一般没耐性。
所以,当天际大白,拓跋瑾拖着疲惫的身躯,见到一脸从容的景云之时,脸上顿时说不出的精彩。同时心里也甚是震怒,这小子还有完没完了?想他拓跋瑾,堂堂赤州三公子,何时如此狼狈过,而且还是被一个小小的卑下之人所逼。心中顿时怒火中烧,言语立刻变得强势起来。
“景云你可要想好了,我可是赤州的嫡系子弟。杀了我,便等于与整个赤州为敌,你一个人斗得过我赤州拓跋家吗?再加上景家的威胁,天下虽大,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见景云一言不发的表情,拓跋瑾以为有回转余地,随之声调一缓,颇为诚恳的说道,“我知道你现已叛出景家,此种行径的后果,不用我说你也清楚。不如你归顺我拓跋家,当你危难之时,我定保你一命,并给你想要的一切,且不再计较你今日的不敬。怎样?”
“呵,你当我是三岁孩童,那么容易欺骗。以你们这些嫡系子弟睚眦必报的性子,今日若放过你,他日说不定对我百倍偿还,让我死无全尸。”景云怎么可能为一句不靠谱的承诺心动。
“而且,我讨厌你一副恩赐的嘴脸,更厌恶威胁,今日我必杀你,更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景云的语气笃定又自信,他不会再给拓跋瑾机会,准备立即出手。
“哈哈,可笑,你以为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你以为我一再向你示弱是怕了你不成?本少爷不过看在你略有几分潜力的份上,才出言招揽你,别不识抬举,给脸不要脸。”见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拓跋瑾再次变回强势的姿态,轻拂衣袖,对景云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有些人不论看起来多强势,其实都很容易心虚的。但此时的拓跋瑾,那份意态从容,绝对不是装出来的。他眼里看不出任何心虚。
而且,景云才发现,此人性格真是多变,一会嬉笑怒骂,浮浪不堪,甚至有点无赖;一会冷酷强势,高傲自信,极懂得审时度势。这人真是多变啊!
想到此,景云内心深处顿时升起了一丝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