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君出现在教室门口的时候，赵祖锡吃了一惊。她居然穿了件校服。蓝色的，又肥又大。学生们喷笑出声，就连他也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跟老板出去，不小心弄坏了衣服，临时只借得到这件。”

她倒是落落大方，和学生挤在第一排听他讲课。

教室并不大，学生也不多，只有十八个。因为是优秀心理医生的课外培训，收费相当昂贵：每小时2000块。江成君对身边的一个天蓝色T恤的学生吐吐舌头：“你们一个人分摊下来是多少？”那个男孩子朝气蓬勃的样子，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你搞错了。这课是每人每小时两千块。”江成君倒吸一口凉气：“天啊，怎么这么黑！”

“就是啊，太黑了。”那个人淘气的笑。

正在窃窃私语，不料赵祖锡敲起了桌子：“两位在做毒品交易吗？这位同学，你对我未未婚妻这么偏爱啊。”

教室里同时传来吸气的声音，因为赵祖锡平易近人，学生们开起玩笑来也是没大没小的：“不是吧！她是你未婚妻，她看起来好小啊。”

“就是啊，她那么小！老师开玩笑的吧！她明明是高中生！”

“老师你老牛吃嫩草哦，那我们怎么办？大美女居然比不过小女生！”

气氛相当的欢快。想来他们的课一贯如此。江成君也笑着向学生抗议：“我只是穿了校服啊，哪里小了。”

“你哪里都小，尤其是胸，穿了校服简直是搓衣板。”一笑两颗虎牙的男生不客气的审视她一遍说。

江成君唬的躲他远了一点：“我小不小，用你管啊。是我的校服太肥了。要检查也轮不到你。”

赵祖锡笑眯眯的看着她嗔怪的样子，推她坐到最后一排。她苦着脸哀求：“拜托，让我离你近一点。”

他很坚定：“不行！你离我太近我会分心。”

他站在讲台上，金色的袖扣发着耀眼的光芒。

“我们继续来分析刚才提出的案例。一位患者梦见自己用剪刀刺破了一个男人的眼睛。大家请注意，这个患者二十五岁，长的很漂亮，还是处女。”他微微一笑，沉静又带着邪气，宛如神祗，又似恶魔。江成君看的有些迷眩。教室里早就一片呼哨声。

“说明她心理变态，得不到男人就报复男人。她潜意识里对男人有攻击性，该对她进行必要的监管，对她进行心理疏导，扭正她的思想。”有人插话，其他人随声附和。赵祖锡等了一会，等他们讨论的不那么热烈了才开口：“首先，不能人云亦云，要有自己的观察探索和意见，不要对自己不熟悉的事情下定论。这句话适用于任何场合，不仅是我们的专业。第二，心理医生的治疗不能有明确的目标，不能给自己做暗示：我要将病人治疗到什么程度，我要偏正他们扭曲的想法，这些都是不对的。我们要做的，只是让他们自己看清该如何选择，让他们走自己的路而不至于误入歧途，伤害他们自己以及旁人。第三，我很遗憾的说：大家的分析只停留在表层之上，没有深入。其实梦就像是一颗洋葱，可以一层一层剥开。我给大家做初步的提示。”

江成君渐渐听的津津有味。赵祖锡看着她入神的样子，讲起来更加神采飞扬，眉飞色舞。

“剪刀分开的时候，左右两把刀片所形成的吞噬原型可以是女性**的象征，当它合拢时，”他真的从讲桌上拿起把剪刀给大家看，“合拢的时候，剪刀又可以是男性生殖器的象征。眼睛可以看成是角膜虹膜掩盖的洞穴，那便是**的象征，而眼睛的搜索功能，又与男性生殖器的进攻意向相合。”

“安妮的梦，反应的深层意识是什么，大家现在再分析一下。”

教室里嗡嗡一片声响，都在兴奋的谈着，却没有人肯站出来。赵祖锡大手一指，正好指向批评江成君胸小的男孩子：“你的胆子应该不小，站出来分析下。”

江成君吃吃的趴着最后一排笑个不住。前面一个女生回头：“师母，老师在公报私仇哦。”她一本正经回答：“有什么不可以的，心理医生不是人吗？”那家伙活该，居然当着她男人的面批评她胸小。赵祖锡不动手她也会动手整回去的。

那孩子抓抓脑袋，困窘的站起来，摇晃了几下，红着脸环视一周，江成君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他顿了顿，像是等待救兵，赵祖锡像是很温和的鼓励他，叫他大声说出来。他知道躲不过，完全是一副豁出去的样子：“那女人想和男人**，破处！”

教室里的女孩子连忙拿手里的东西去丢他。连江成君都吃了一惊，双颊泛起一层红色。赵祖锡却呵呵笑了出来，拍拍他的肩：“你分析的其实不错，但是要注意措辞，以后别犯这样的错误。”

他轻声喝止挥舞着扔东西的手臂，在课桌之间慢慢踱步：“暴力和性，是人类内在驱动力的两大主题。刚才大家拿东西丢这位同学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又是哄笑。走到江成君那里时，她的心跳快了起来，以为他会多留，他却只是敲击了下桌面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