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芮与钱荣荣在银河大厦的一夜折腾后，早晨分手时早已经过了上班的时间。县长冷国萍的电话，办公室的电话他都没接，这可是破了先例的，这不符合做秘书的规则。他得赶紧赶回县政府办公大楼，澄清没接电话的原因。怎么澄清？找个理由说谎。

打车！虽然打车只有5分钟的时间距离，可赵芮不敢怠慢了。

上了出租车，赵芮在盘算着对于没接电话和今天迟到的问题怎么做出解释。

冷县长是小城的一县之长，她说的话，如果接照上个世纪60年代林副主席*评价主席*的话说：“一句顶一万句”。那么今天她冷国萍是一县之长，她的一个电话就是一万个电话，她责令办公打的一个电话又是一万个电话。这可是两万句的指示，赵芮没有理会，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了，可想而之了。

冷尿热屁穷撒谎！天冷了人尿多，排水保持身温；天热了人屁多，体温高体内浊气增加；人穷了就说谎多了，没办法，你得要面子、要生存，就得用善意的谎言来遮遮面子，来混混世界。

赵芮今天迟到了，也得像穷人一样想出一个完美的谎言来，这事古人已有先列，所以有了“欺君之罪”。赵芮虽然还犯不到“欺君之罪”上，可也是犯到了欺骗一县之长上。

赵芮他不想骗，可不骗行吗？一宿与钱荣荣的折腾能实话实说吗？除了大脑让门框挤傻了的人，谁都不会对这事说实话的。再说了，就昨天的一夜里，除了他赵芮与钱荣荣在**外，又有多少机关干部在抱着小姐、搂着别人的老婆在干那种事的，谁也说不清，可又有谁会实话实说地说出去。天黑了，多少人是人模狗样的，天亮了又回到正人君子模样上来了。

别想别人的事了，得赶紧想想怎么解释迟到和没接电话的问题！

出租车离政府大楼越来越近。赵芮在提醒着自己。说家里出点什么急事，急起来就没注意到电话？急起来就忘了上班的时间了。不行！说不定办公室早把电话打到家里去了。弄不好这一宿未归还得回家与老婆做出解释呢？

这个荣荣小姐姐，你干嘛折腾得这么晚，要是早一点，能让我赵芮正点上班，或者换个别的日子是周五，第二天是大休日，不就不会出这么多的事了吗？

可这事也不能怨她钱荣荣，这事要怪还得怪冷国萍，是她冷国萍先和别人跑了，把我赵芮自己扔下了才发生了和荣荣小姐姐的一夜情。她冷国萍到是风liu够了，正点上班了，就开始折腾这些个人了。

5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出租车到了县府大楼门口，赵芮还是没想好怎么解释迟到的问题。车到地方了，没想好也得下车了。

掏钱，付车费，兜里的钱是否少了，赵芮已经无暇顾及了。

下了车，进了县政府大楼，赵芮不敢直接去见冷国萍，对昨天晚上的一夜风liu，牵扯到今天早上上班时间的迟到，还没想好怎么撒谎呢。

赵芮竟直走向自己的秘书科。

在秘书科门口，他与他们科长走了个正面，科长往外走，他往里进。

“哎呀！我说赵秘书你可来了。冷县长都找你半天了，你得赶紧过去看看。不过——小心点，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大事。”

科长扔下后半句不成章理的话去忙他自己的事去了。

小心点，看看！赵芮知道这话的意思。没接电话，又迟到了，说不定冷国萍发火了。迟到就是延误工作，冷国萍最讨厌的就是工作上拖拖拉拉不守时间的人。他见过冷国萍训人，那是不留情面的。

小心点，冷国萍是否对他也会像对待别人那样不留情面呢？也许会的。赵芮心里打颤，他有这样感觉。她就是一个马列主义的冷老太婆，冷冷的，一个冷血动物。赵芮对冷国萍是七分惧怕三分委屈。

你说一个是县长、一个是秘书，到底谁关心谁更多些呀？

赵芮这样问自己。他不想赶紧过去见冷县长，他得静下心来想想怎么办好。他进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到他的办公桌前。

秘书科里，别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整材料、搞数字，忙得出出进进的，没人注意到他赵芮今天的变化。

赵芮坐在办公桌前，点燃一只烟。这半年多来，他赵芮跟随冷县长的一幕幕关心场面在他眼前回放。

半月前，冷国萍带领一行人查看小城的养鹿基地，赵芮为她冷国萍撑着雨伞。他的半个身子在雨中，而冷国萍的整个身体却罩在了伞下。

小城的夏季，就像孙猴子的脸，说变就变。天空刚才还是阳光明媚，可一阵乌云过来就是一阵降雨。赵芮对天气情况已经有了准备，他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县长冷国萍。工作中这些细节上的问题，冷国萍是从来不用考虑的。她的身体比别人的要金贵得多了，因为她是一县之长，所以自然有人考虑她的健康，有人管她的一切。

“来雨了，大家回屋先避避雨。”

冷县长的一句话，她的所有随从们便一窝蜂地跑进了基地的办公室里避雨去了。

冷国萍不能跑，她是一县之长，她不能像别人一样地放开手脚地、胡乱跑法，那就没了章法了，有失于她的形象，那是及不雅观的。因此她得显出她的风度来，在雨中她很稳重地迈着县长的步子走进基地的办公室。她不怕雨，因为有赵芮为她撑伞。

赵芮的半个身子在雨中是全淋透了，他是秘书，他的身体要比县长的贱。贱得他热伤风了。但他感到值得，那是为了县长淋的，他无怨无悔。

赵芮不愿意翻小肠。可今天他的心里就是感到委屈，委屈使他不得不翻出过去的事来。

冷国萍201办公室的里间是她的休息室，休息室不大却立着一个不大的衣柜，那里挂着冷国萍在不同场合上要穿的外衣。外衣永远是板板正正的。这，她不用操这个心，她办公室的钥匙赵芮有，他除了每天早晨为她打扫好卫生外，还时常得注意这些衣服是不是要干洗。需要干洗的，他把它们送到干洗店去，这些生活上的小节，他不用去问冷国萍，他自己作出要不要干洗的决定。这些小事哪能让县长操心呢？县长要操心的是全县的大事。

每次县里开大会之前，赵芮总是要递上一把木梳，冷国萍也总是很自然在接过木梳梳理一下她那不能再短下去的短发。

就在上周，冷国萍要下企业，她换上了活动自如的休闲装束，换完了就要往外走，下面人等着她呢。

“冷县长，您裤子的拉链。”

现在的服装，裤子早已经不分男女了，都是前开门。冷国萍的裤子前门拉链没拉上，露着内裤。这对任何一个人都是有伤大雅的，更何况冷国萍是一县之长。秘书赵芮总是这样细心地关注她。而冷国萍毫无表情地、冷冷地把裤子拉链拉上。

工作之外的好多细节，赵芮比她冷国萍细微得多了。到像似赵芮比她冷国萍成熟得多了。赵芮愿意为她做这些琐事，自从他们钼矿签字的前一夜两人睡到一起之后，他就更愿意为她做所有的事情。

赵芮做为她的秘书，他为了她付出了心血和辛苦。他图的就是冷国萍能对他柔情似水。可冷国萍却总是冷冷的，对他像对所有人一样，他无法理解她。她就是这么冷冷的、冷若冰霜吗？

昨天她把他扔了，和别的男人走了，赵芮心里酸酸的，酸得委屈。今天他迟到了，这是他跟了她当秘书后第一次迟到，他就得委屈得小心点，小心得看看会不会出什么大事。

赵芮点燃一只烟，狠狠地吸了几口。

他得去冷县长办公室了。七分惧怕让他不能再耽搁了。

敲门。

“进！”

冷国萍忙得有时说话都是能省略的就省略。

赵芮进了冷国萍办公室。她正在看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文件，赵芮进来，她只抬眼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你的脸色不好。”

冷国萍似乎两个大脑，一个是忙着手头的文件，另一个是忙着询问赵芮的脸色不好。只是她的眼睛不够用，她得紧盯着文件上的文字。手里握着笔在文件上划来划去。

赵芮今天在冷国萍面前把脸绷得紧紧的，眼里含有被愚弄与委屈交融目光。

赵芮自从跟随冷国萍做了她的专职秘书后，总是处在卑躬屈膝中，而今天他站在冷国萍面前却敢把脸绷紧了，这让冷国萍有些惊讶。

“怎么了？”

冷国萍仍在忙她的文件，仍是没抬头地追问了一句。

赵芮没有回答，他站在门口有些酸楚和委屈。但对冷国萍两次多少带有些关爱的询问，他的委屈成分又多了一点。

委屈使他产生了一种对抗的心里。他与她的一幕幕，就像他师大时他和他的一个女同学，到现在他也弄不清他的那个女同学的心里。他把他心爱的一个《电子词典》送给他暗恋那个女生，而那女生又把那它当作礼物送给了她的女友。当他追问她为什么要送人时，他暗恋的女生满脸的疑惑：“怎么了？她很喜欢吗！”她把那个“她”字说得重重的。他有酸楚、他有怨气，这酸楚和怨气使他赌气地下决心不再理她，这种不理是想对她造成伤害。可他心里盼望着、等待着她来找他，可是她没有，直到今天也没有，最后造成伤害的是他赵芮，那是他的初恋，想到那段经历时，他就伤感，到现在他还是忘不了她。

而今天，他又把他与冷国萍俩人的私人情感绞到了工作中，他希望他的付出能有回报，那怕是情感上的安慰也行。可冷国萍冷冷的，让他委屈难受。这委屈难受又让他在为冷国萍与她老同学的单独行动而赌气，他很想下决心对待冷国萍，就像对待他那高中时暗恋的女生那样对待她。可他又没有资本，她是一县之长，他拿什么做资本。他不能，他需要她的呵护。

面对冷国萍，他就像一个受到了莫大委屈的孩子，这委屈是冷国萍给他的造成的，他从心里憋着劲想把他对她的关心找回来，从中提取些她对他的呵护。可是他找不到半点的呵护。无论是在年龄上，还是在职务上，他都需要冷国萍的呵护。冷国萍没有。

他猎取呵护的唯一资本就是他的年青和拿不到大堂之上的床上服务。可这些冷国萍可没有把它当成资本。他感到自己被愚弄了。

“小赵，你说话，到底怎么回事？”

冷国萍又在追问了，而且这次口气是相当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