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眠之夜(下)
作者:松间闲人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681

我入学后收到周永富寄给我的照片和信,我客气的回了封信,从此没有联系,后来听说他结婚了。

我原来以为读大学很轻松,所以根本就没打算努力学习,而是积极参加学校里的各种课余活动,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地接触文化圈的名人,从来没有和知名人士脸对脸地接触,根本就是北方乡下的刘姥姥来到上海的大观园,迷失在灯红酒绿的大都市。学习态度的问题导致了学习时间的大量荒废,第一个学期,有两门考试不及格,寒假需要复习,开学补考。

我寒假没有回家,给家里写了封信,告诉他们大学没有想象中的容易读,开学要补考。

开学接到家里回信,妈妈写的,告诉我家里一切顺利。补考顺利通过,下学期我开始努力学习,期末考试全部通过。暑假给爸爸妈妈买了小礼物坐火车回家。一进家门,我把礼物拿出来,爸爸没在家,妈妈给我做好面条让我吃了,告诉我爸爸去世了。我不相信,姐姐告诉我当时的情况,春节前卖白菜便宜了几十块钱,妈妈和他吵了几句嘴,正好收到我的信,拿着就出去了,回家满身酒气,脸色也不好。第二天买了农药在村外的大沟里自杀了,叔叔发现了没有抢救,就这么去了。

妈妈和姐姐、妹妹,第二天带着我给爸爸上坟,我才意识到父亲真的离开了。

妹妹不想继续读高中,我就想带她到上海打工,家人没人反对,但是要我先把学业弄好。顺利完成大二的学习,大三开学我就开始计划着做生意,和一个浙江余姚女孩儿谈好开小饭店,上海一个女同学也入股,我们还一起去了趟余姚,什么也不懂的我就说好了一起入股做生意,并在寒假结束带着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妹妹离开了家乡。

合伙需要2500块钱,我就先让妹妹留在余姚,自己回上海打工挣钱。没有挣够入伙钱,我就在姐姐的催促下去接妹妹,结果赶到余姚才知道妹妹被合伙人的父亲强奸了。妹妹告诉了我,我立即带妹妹逃离余姚,赶往上海。到了学校报了案,学校公安处连夜通知浙江警方抓捕,我和妹妹去指认,案犯开始不承认,后来被气急的警察踢了一脚,终于认罪,判了三年。

学校暂时同意妹妹住在学校,假期带回家。她在学校很无聊,我要上课无法陪她,她就自己出去,结果又被人奸污,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我害怕、生气,和她吵架,她赌气要自己坐火车回家,我帮她买了车票,学业紧张,我让她自己回去了。

假期我回家,看到她,跟她说对不起,她说了一些让我无法相信的话,比如我妈妈和替我家干活儿的姥爷有一腿。有人给她介绍对象她不同意,还要和我去上海,我说不行,她很绝望,她问我有没有孤儿院收留象她这样的人,我说不知道。我开学了,没有带她自己去了上海。没多久收到妈妈的来信,妹妹自杀了。我学会了抽烟,同宿舍的五个女生也不知道怎么开导我,只是让我少抽点烟,她们呛得睡不好觉。妈妈又来信告诉我,她在家里呆不下去了,姥爷家也排挤她,有人给她说和了一个丧妻老头,她要改嫁。我大四那年寒假还到妈妈的新家去过,那个老头对妈妈还可以。大学毕业,我再次去找妈妈时她已经去世了,姐姐告诉我妈妈在北京301住的医院,得的病叫细胞组织病,三个月就去世了。我到妈妈的坟上大哭了一顿,就返回上海。因为我还惦记着一个人,他是我单相思的对象,一个上海男孩,大我一届,我不死心,因为是他带给我的温暖让我渡过生命中的寒冬。

他叫刘强,是管院的,家住在黄埔区**路,我们认识是在勤工俭学的校办商店,他是经理,我是店员。我欣赏他的做事风格,没有上海男人的娘娘腔,有着南方人的精明和北方人的豪爽,长得有点象刘德华。我感觉他也喜欢我,只是在和女朋友吵架的时候和我聊聊天,我被他迷住了,甚至去他家里找他。他在一个快餐店请我吃饭,告诉我:如果我留在上海,单位分给他的房子可以给我住,他在深圳工作,主管工程建设管理,他在学校炒股赚的80万给他带来很大的帮助。

我没有告诉他我因为想和他在一起,做的糊涂事。因为他,我想在余姚开饭店,这样离上海近一些,也就离他近一些;因为去法华镇校区等他,被妹妹误会,导致妹妹认为我也不干净。我在心爱的人面前,什么也没有说,他甚至至今都不知道我经历的事。我到北方得知他在深圳结婚后,痛不欲生,根本无法正常生活,开始放纵,和男人鬼混,直到结识我现在的丈夫。”关若云一口气讲完了多年的往事,紧锁的眉头舒展开,闭上了眼睛。

荣钤呆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两人静静地坐着,好久不说话。荣钤轻轻打开收音机,168夜航班节目放送的是郑智化的《星星点灯》,

“抬头的一片天是男儿的一片天

曾经在满天的星光下做梦的少年

不知道天多高不知道海多远

却发誓要带着你远走到海角天边

不负责任的誓言年少轻狂的我

在黑暗中迷失才发现自己的脆弱

看着你哭红的眼镜想着远离的家门

满天的星星请为我点盏希望的灯火

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家门

让迷失的孩子找到来时的路

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前程

用一点光温暖孩子的心

现在的一片天是肮脏的一片天

星星在文明的天空里再也看不见

天其实并不高海其实也不远

人心其实比天高比海更遥远

学会骗人的谎言追逐名利的我

在现实中迷失才发现自己的脆弱

看着你含泪的离去想着茫茫的前程

远方的星星请为我点盏希望的灯火

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家门

让迷失的孩子找到来时的路

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前程

用一点光温暖孩子的心

多年以后一场大雨惊醒沉睡的我

突然之间都市的霓虹都不再闪烁

天边有颗模糊的星光偷偷探出了头

是你的眼神依旧在远方为我在守候

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家门

让迷失的孩子找到来时的路

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前程

用一点光温暖孩子的心”

关若云跟着哼唱着,眼泪挂满腮边。“这就是真实的我,一个愚蠢的女人。”她吐出了一个结束语,不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