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把订好的午餐送到总裁室,关若云自己先拿了一份儿,坐在宽大的沙发上做谢饭祷告。
“你哪像拥有数亿资产的老总呀,请我们吃盒饭!”黄唯调侃道。
“我是丫鬟管钱,当家不主事儿。我自己的钱可不多了,别想宰我。”心情轻松的关若云习惯性地撅起嘴。
“我们不和你借钱,看你紧张的。”两个男人都笑了。
“借钱还利息就行,以后周辉做财务审核的时候别忘了。”关若云好象想起了什么。
“就是说,如果他们和荣氏合作,需要借款的时候,要收取利息,对吗?”周辉意会了。
“你脑子怎么这么好使,不当国家总理都委屈你了。”关若云赞许地看着周辉。“要按照贷款利息加1%收取,手续齐全就行。”
“你这么会算计,不发财天理难容!”黄唯乐了。
“谁说会算计的都发财了,算计一辈子,穷一辈子的人有的是!”关若云也笑了。
“算计也分怎么算计,光进不出肯定不行,想钓多大的鱼就得预备多大的饵。算计着钓鲨鱼就不能用蚯蚓了,至少得用半只羊或者大小差不多的活物。给当权者送礼也一定要参照这个比例。”周辉若有所思地用食指敲了敲筷子,发出清脆的声音。
“哦?”关若云饶有兴趣地回了一声。
“很多做生意的到了年关纷纷慷慨解囊给老客户,不就是散出去的饵吗?送的越多,来年回报越大。你做了这么多年生意,竟然不知道这个?”周辉放下餐盒,用筷子在空中比划。
“我还真不知道,也从来没有送过礼。”关若云无辜地说,“我不会送礼,不知道该送什么?”
“看来你真是商场上的另类,我很多开公司的朋友每年送礼都以百万计算,我做账的时候一望便知。”周辉认真地说。
“所以我说自己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误打误撞入错了行。”关若云笑了,“看来我得改行。”
“大家都做也未必就正确,但是不送礼肯定吃亏!”周辉也笑了。
“你俩跑题太远了吧,从吃盒饭跑到送礼吃亏。”黄唯也笑了。
下午六位副总亲自把签字盖章的协议交给关若云,带着各自关心的问题找关若云。关若云解释了具体的合作原则以及分歧的解决办法,黄唯也从法律角度做了详细说明。最后大家都带着满意的神情离开了荣氏的总裁办公室。关若云看了看落地的大座钟,四点半,快下班了。
心情轻松的关若云想给荣钤打个电话,她想找个人分享她的喜悦。算了算时差,还是放弃了。美国时间刚刚凌晨四点,这时候打电话会被人骂死的。
大事搞定了,关若云决定着手办理出国事宜。首先,天天不能去,因为在上小学,准备小升初的考试;其次,天美和自己的护照以及签证;再者就是李牧的时间安排,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在回美国前处理好。
夕阳照在屋角那几株巨大的发财树上,树梢上的树叶映射出桔黄色。树叶纹理在落日的透光中清晰起来,恍如手工制作。窗外的天空被夕阳映衬得格外绚烂,几片浮云被染成浅红色,贴在天空的下方。云儿多自由啊,不必勾心斗角,不必锱铢必究,更不会情怀落寞。只是随风飘荡,四处飞翔;累了可以落几滴汗,闲了可以变换成各种形状,既装点了世界又保留了自己的率真。而自己呢,每天做着不喜欢的事,戴着面具充大个,装孙子。关若云发现自己有点不认识自己了,感觉自己就是那片被染色的浮云,在生活中丢失了自己的本性。在外人看来,或许她是成功的,但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她只是被别人的光辉照耀才有如此动人的色彩,而自己根本的颜色还是雪白!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她忽然想起曹雪芹写的《葬花吟》,唏嘘不已。醍醐灌顶般理解了曹雪芹为什么要托黛玉的口吟唱这首悲悲切切的诗歌:年华老去,青春不再之时,发现自己的命运无法把握,自己的人生无法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