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蓬莱重阳
作者:卧听松涛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118

九月九日,重阳节。

登州蓬莱城秋高气爽,海风徐徐。

天刚一亮,城内家家户户门摆*,大街小巷一片金黄。早起赶市的妇人们手提菜篮三五成群,头上皆插茱萸,。

城东一座宅院门户大开,一条鲜红毯子直铺到门外。往院内望去,楼台亭榭之间遍地*,万龄、木檀、金龄、喜容,各种名菊争相斗艳。那厅堂内外悬挂缤纷彩绸,一派华丽景象。无论是谁看到奢华场面,便知宅院主人并非一般百姓。他正是名震江湖的蓬莱剑白武。

他今天心情很好,因为今天是他五十岁大寿。河北东路、京东路各州的江湖豪杰都赶来为他祝寿,小小的蓬莱城因为他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三十年前在泰山脚下,白武四十招内击败了泰山剑侠孔武阳。一月之后,他又娶了孔家大小姐,一时间名噪江湖。但江湖中人在此之前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来自哪里。

当时河北路、京东路不少豪杰不信此事,纷纷登门论剑,结果全都刹羽而归。自白武立足登州蓬莱之后,收服了不少黑道人物,两路豪杰更是唯他马首是瞻。江湖中曾一度有“江南烟雨楼,东海蓬莱阁”一说。不过随着年岁日长,几年来白武很少在江湖抛头露面了,人们现在都尊他为“白老爷子”。

当太阳跃出东海时,白家大院门口已是车马喧嚣。带着名帖的各路江湖豪杰纷纷往院中蓬莱阁走去。

重阳日,登高、赏菊、赋诗还有就是插茱萸,这四样缺一不可。不过这江湖众人却是多了不少可做之事,比如比武和喝酒。白老爷子当然也好这个,所以他在蓬莱阁前一棵高大樟树下搭了一个大台,足足能摆下十多辆大车。然后,又围着台子摆下了满院的酒席。

这台上靠北面正当中放着着一张石几,几上一玉架之上摆着一把宝剑。那宝剑蓝色鲨鱼皮剑鞘,在阳光下闪着异光,剑柄是深海巨鲸骨雕制。许多人看得啧啧称奇。

院墙西边角落的酒桌上坐着八个人,其中有两人头戴斗笠一直默不作声。一个身靠院墙,旁边立着两杆四尺长的漆黑铁枪,甚是引人注意。

“听说这就是‘海极’剑,是用东海海底玄铁锻制,白老爷子就是靠他扬名立万!”桌上有人说道。

“他把此剑摆在台上意欲何为?”他旁边有人问道。

“剑除了杀人还能做什么?”头戴斗笠靠在墙上的男人说道。桌旁众人听了皆愕然回头看着他,男子却未有任何反应,依然低着头,脸躲在斗笠之下。

白老爷子一直很忙碌,就生怕怠慢了客人。直到午时他才让徒弟带他招呼,自己则信步走上台去。显然他已经喝了很多酒,满脸已是红润之色。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待到重阳日,还来就*。”他一上来便情真意切的朗声高诵一首《过故人庄》。

读完此诗他很陶醉,微笑看了扫了一眼台下众人道:“在坐诸位大都是我多年的故人,各位赏脸老夫很是开心。今日既是老夫寿辰又是九九重阳佳节。俗话说好事成双,我今日当着众武林豪杰之面再添一幸事。”说完他手对着台后双手合十,恭恭敬敬的行了个佛理。

只见一个白须长眉的老僧走上台来,他手里端着一个檀木盘,盘中放着金钵、度牒、剃刀和袈裟。

白武见老僧来到眼前,深吸一口气,体内酒劲顿时散去,脸色也立刻回复正常。只此一着便可见其内力深厚。

他对着老僧鞠了一躬,道:“多谢觉心大师能度我这罪人。”

台下一些年长之人听得老僧名号,不禁失声惊叹。

这觉心大师为五台山得道高僧,如今少林方丈都还要称其为师叔。传说他专渡那罪恶滔天之人,如今已近一甲子未现江湖,江湖几十年前就传说他得正果坐化,不想竟出现在这蓬莱阁下。细细算来,年龄已不下百岁。

白武行礼之后,面对众人道:“老夫昔日争强好胜,做下过不少错事。几年来常扪心自省,自知罪孽深重,本欲自裁,幸得觉心大师点化,如今已决定当着众江湖朋友之面剃度修行皈依佛门。今日,此前与老夫有恩怨者可上台来道明,若确是老夫之错,当受其三掌!从此以后白某人斩断尘缘,退出江湖。”

他话音一落,台下人群嘘唏不已,但是却无人上台。

“白老爷子,若你就此归隐,那河北、京东两路豪杰谁来带领?”台下一长须老者起身说道。

“段镖头说的对,如今两路豪杰在白老爷子带领下人心齐聚,江湖中无人敢小觑咱们,若您老真的归隐,这河北、京东两路盟主无人,我等岂不是群龙无首?”一个中年汉子说道。

两人说完,台下众人已是议论纷纷,许多人更是不住摇头感叹。

白武看场面一时混乱,便高声说道:“鲁西镖局段镖头,泰安石大侠,老夫如今心意已决,无法再当此重任。今天就此佳节,我摆下这台子,正是希望大家能在今日推举出一个能统领京河盟的盟主,不知诸位是否同意!”。台下众人听了纷纷附和同意。

白武看众人均无异议,便使人搬了一摞青砖立在台上,然后开口道:“诸位,要成为盟主,首先武艺要能服众。但在座豪杰众多,若是一一比武那不知要到何年何月。老夫有一提议,能用这樟树之叶打穿青砖,而砖不倒地者便可上台比武,不知诸位朋友意下如何?”

白武这一提议确实高妙。原来,他心中早已有了打算。要知道,这中原武林之中能用一片树叶打穿立在地上的青砖,并让它不倒地的估计不过三十人。京东、河北两路更是不会超过十人。而今天在白武庄上的高手中最多只有两、三人有此功力。这么一来,能上得台上比武之人便聊聊无几了。

白武看无人反对,便从台上捡起一片刚落下的樟叶,然后袖袍一扬,只见一道绿芒如闪电般射向一块青砖。那青砖被绿芒击中竟然发出一道清脆如击打铁器的声响,台下众人纷纷站立,伸长脖子望向青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