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沈文韬把牛奶、面包在微波炉里加热了,然后去敲晓兰的门,却发现门没有扣实,轻轻一推就开了。
晓兰穿着昨晚上的全套衣服趴在写字台上,他小心翼翼地走近跟前一看,晓兰睡着了,脸上挂着泪痕。他好一阵心酸,眼睛一热,泪水就盈出来了。他含着泪弯腰抱起晓兰,放到她的床上躺平,替她盖上线毯。
其实,晓兰早就醒了,只不过不敢睁开眼睛。她感觉到了沈文韬在抽泣,当沈文韬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她拉住了他的手:“哥,你既然早就知道雅兰的背叛,为什么不磊落一些把她处理好,却让这个沉甸甸的十字架长期压在你的心上。为什么呀,哥!呜……”
沈文韬坐在床沿上,双手捂着脸伤心地痛哭流涕:“我是想着她能回头,我不舍跟她的夫妻情份,不舍跟你们十几年的亲情……她错了,我想着我不能错,我一直在等她,等她,等得好心痛……可是,她却没有给自己机会,一路走到了悬崖上……”
晓兰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苍,坐起身从背后抱着沈文韬哭着说:“哥啊,……你哭吧,大声地哭,呜……怎么办呀……哥,你是我从小到大的依赖,呜……你丢下我……我怎么活啊,哥,呜……”
沈文韬抹把眼泪,回头看着晓兰,严肃认真地说:“你姐的事还没有到最后,这不是她一个人的事,她恐怕是陷进了一个罪恶的惊天大案中。很多迹象表明,她一直都在努力自救,你在家的时候听说过有人匿名给聋哑学校捐了近千万元善款的事吧?”
晓兰浑身发抖地点点头:“难道?……”
沈文韬说:“很有可能是你姐,她用赃款做善事,是在赎罪呀!”
晓兰万万没想到,雅兰的问题远远不是婚外的偷情背叛,而是被姐夫要用“罪恶”二字来形容了的惊天大案。她十分清楚这样的形容意味着什么,她害怕了……
“哥,你别吓我,我的心好象要跳出来了!”
“晓兰,我没有吓你,本来我是不想告诉你的。既然你已经看到那些照片了,我也不能再隐瞒了,你要有跟我一起承受打击的心理准备。”
“哥,你既然早就知道雅兰出了问题,为什么不拉她一把,而是眼看着她走向深渊?”
“起初我以为她只是背叛了婚姻,所以我带着满腔的悲伤辞职南下了。后来,等我意识到问题不简单的时候,事态已经发展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
“真的很严重吗?”
“可能比我掌握的情况还要严重的多,其中还涉及到命案。”
“雅兰她是有头脑的人啊,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啊?”
“官场里权力、金钱和女人的故事每天都在演绎,一旦介入到这样的圈子里,是很难全身而退。因为人的贪欲是没有止境的,一个人陷入到一群人利益均沾的圈子里,进与退都不是个人可以左右的了。”
“不行,我要救我姐,我不能让她一条道走到黑,我要回去劝她自首!”
“你以为我没想过这样去做吗?”
“……”
“没用的。她,和他们都不是普通老百姓,他们手中的权利足够应付一切不确定因素下出现的危情,弄不好事与愿违。所以,我郑重地提醒你,不要介入此事。”
“哥,你介入了,对吗?”
“我从来就没有袖手旁观。一天不离婚,我们就是夫妻,只是她那个圈子太深太深,我们都无法把手伸进去拉她一把,现在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好在她也在努力自救!所以,你要保证不去惊扰她,让她坦然地面对自己的过错,有足够的信心和勇气重新回到我们身边来!”
晓兰疑惑地问:“给她一个暗示都不行吗?”
“那样会事得其反,后果严重。”
“你是说,她会……自……杀……”
“她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吗?”沈文韬站起身,一脸严肃地说:“晓兰,你不胡思乱想,好吗?不管事态发展到什么样的结局,我们之间的亲情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你一天不嫁人,我就要承担应尽的责任,相信我!”
晓兰又哭泣起来了:“哥,我……”
“听话,起来吃了早餐就在家休息一天,我要跟保险公司的人到广州去取车,下午回来!”
晓兰含情脉脉地看着沈文韬点点头。
沈文韬走后,晓兰起床把自己收拾得整洁大方,对着镜子梳头时,想到昨晚自己的荒唐举动,在镜子里羞得满脸通红。吃过早餐后,她按时到电视台上班。
实习期只有八天了,该学习的项目都走完了过场,下周要出镜试播,这两天的实习内容是学习主持人着装、化妆的基础理论知识。所以一个上午都没人来打扰她,而她却呆头呆脑地坐在卡位里陷入失神的愁绪状态。中午下班的时候,手机呼叫了半天也没接听,还是编导程同山过来敲着围壁提醒了她。看看号码,是姐姐雅兰。她犹豫在接还是不接的矛盾中,雅兰掐了线。
从昨晚到今晨,晓兰感觉自己经历了又一段人生。
在这个世界上,姐姐是她唯一的血缘亲人,是她的骄傲。虽然她怀疑姐姐对姐夫婚姻的背叛,不过是造成了他们婚姻的危机,只要处理得当,是完全可以化解的。毕竞现代生活太多诱惑,犯了错还会有改错的机会。她甚至想到要跟姐夫偷情来补偿姐姐的过失,最后做一个单身母亲来维护他们的婚姻,并且保证他们这个“家”变得血肉相连,更加完整。但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姐姐所犯的错到了用“罪恶”二字来定义的程度,这是她绝对不能接受的。
人都具备了多重性格,善良和残暴、坦荡和虚伪、节俭和贪婪、忠诚和奸猾等多面的潜质构成了人的复杂性。正如罗曼•罗兰所言:“一旦自私的幸福,变成了人生唯一的目标,人生就会变得没有目标。”
晓兰从心里敬佩姐夫对婚姻严肃认真的态度。五年了,明知到妻子的背叛,他还要坚守着心灵的家园。这样的男人是值得信赖的,她更加坚定了藏在自己心里的那份期待:为了爱,做一个单身母亲!
于是,她打开手机,摁下了姐姐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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