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前文,上文书说道张国柱拜了漕帮总舵主何江山为义父,又蒙何江山的大力保媒,顺利的和刘梅订了亲。众人是皆大欢喜。
正在众人的高兴的时候,李教授也到了丽海大酒店,原来李教授昨日喝得太多,一直到今天下午才醒过酒来,考虑张国柱今天还有些事要处理,怕他忙不过来,因此强打精神起身去了四海车行。
去车行的路上,就听见车夫跟自己说,昨夜八虎堂起了场大火,几乎烧成了白地,听说还死了不少人,李教授心里就一翻个,自己以前听张国柱说过,上次就是何才生血洗了侦缉队一个小队,抢了日本人发的奖金,后来想去刺杀胡烈,结果被人察觉,才抱憾离去,昨夜张国柱没有回家,何才生正好也来了,莫非是他们干的?只是不解的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街面上竟然没戒严,看周围老百姓的生活一切正常,心想也许是八虎堂平时作孽太多,遭了天谴真的走了水,也就没多想,只是暗自高兴。
到了车行一问才知张国柱跟何才生二人一早就去了丽海大酒店,并留话让自己也去。李教授一寻思二人一定去拜会何江山去了,当下不敢怠慢,买了许多的礼品,大包小包的拎着来到了丽海大酒店,一进屋门就感觉气氛很不一般,所有的人脸上都挂着喜悦的笑容,一打听才知道是双喜临门,心里也是大喜。众人谈论了一会,李教授还是有些疑虑,就趁没人的时候,问张国柱知不知道昨夜八虎堂发生的事情,张国柱一笑,就把昨夜的事情详细的和李教授说了一遍,李教授听后也是惊喜万分,高兴之余,也是暗叹三个人真是胆大包天。这么大的娄子说捅就捅。
返回头咱们说说八虎堂,自从张国柱他们走后,小铁匠于德海放的那把火,可真是要了八虎堂众人的老命,大火是从存放灯油的仓库着起了,虽说为了预防火灾,那间小屋离着周围的房子挺远,可怎么也想不到里面的油会淌的到处都是,可巧八虎堂前些日子刚重新铺了地面,都是用整块的大青石。地面铺的是严丝合缝,淌出的煤油一点没往地底下渗。全顺着青石表面淌到了周围的房子,你想于德海用了个土办法的延时点火,那油淌了足足有一刻钟。波及的面积足有半个后院大小。
等艾蒿绳烧着了被油浸透的布头,大火腾的一声就爆燃起来,八虎堂的房屋咱前文书提过,是仿照明清王府的风格建造,大部分房屋都是木制的结构,这木头遇到了油又起了火,哪还有个救。正赶上下半夜又起了风,于是风助火势,火借风势八虎堂瞬间就变成一片火海。
八虎堂的管家胡启发正搂着老婆睡觉,听见底下人喊走水了,抬头一看窗外一片火光,照的夜空亮如白昼一般,慌得连衣服都没穿,光着屁股就跑出来了,声音都给吓没了,张着个嘴喊了半天没喊出声来,再看底下的人像没头的苍蝇一般到处乱窜,有提着水桶救火的,有跑进屋子里抢救物品的,也有像自己一样,站在原地发傻的,有人大喊大叫,有人大哭大闹,总之是鸡飞狗跳一片大难临头的样子。
胡烈的十几个保镖也从睡梦中惊醒,急忙跑到院中,一看胡管家光这个屁股站在那里发呆,心里也不敢笑,连忙上前问胡启发怎么办,胡启发扇了自己两个嘴巴,才缓过神来,急忙组织人救火抢东西,他老婆见他没穿裤子,急忙又把他的裤子拿出来让他穿上,胡启发也来不及了,索性把裤子在腰间一围,活像个野人相似带着一干保镖去了胡烈居住的独院。
一看这里也起了大火。火势惊人,热浪逼得众人不敢近前,胡管家急的原地直蹦高,心想胡烈要是被烧死了那可就麻烦了,正在着急的功夫,就听见草丛中有人喊道:“胡管家,快来救我”。胡启发一听声音很熟悉,急忙和几个保镖去了近前一看,就见一个人赤条条的趴在地上,仔细一看这不是李师爷嘛,慌忙把李师爷扶了起来到了安全的地方,就问李师爷在这里干什么,李师爷多聪明,马上就说自己听见有人喊起火了,也来不及穿衣服跑到胡烈的院子想救当家的,不料想脚下一滑就跌倒草丛里,胡管家闻到李师爷身上一股臭气,不由得眉头一皱,心想莫非吓得连屎都拉出来了,心里一阵好笑,就在此时听见远处传来几声枪响,接着几条黑影朝自己这个方向跑了过来,又听见后面有人喊:“抓贼啊,别让他们跑了”。胡启发一听明白了怎么回事,心道哈哈,原来是你们几个小子来捣乱,想跑?门都没有!连忙一摆手,十几个保镖抽出家伙冲了上去,自己拉着李师爷躲到了一旁。没想到那几个人身手不错,几个照面就砍翻了五六个保镖,可胡烈的这帮保镖也不是吃素的,加上人也多,将几个人围了个水泄不通砍杀起来,打斗中李师爷听见几个人叽里咕噜大喊,好像是日本话,正在狐疑的功夫,就听见那几个人发出一阵阵惨叫,纷纷被胡烈的保镖砍倒在地。
胡启发见几个人被砍倒了,这才和李师爷战战兢兢的走了过去,一看几个人也是一身夜行人的打扮,不过好像不是中国人的打扮,身后的李师爷此时也发现了,心道不好,这不是日本人的装束嘛?原来李师爷曾经陪着胡烈,到过黑龙会处理在怡情楼死去的那两个日本浪人的事情,在黑龙会的道场里见过这种装束,自己由于好奇还问过孟翻译官这叫什么,孟翻译官说是叫忍者装,是日本武士刺杀敌人时穿的夜行衣。今日一见果然正是这种衣服,李师爷一见吓得登时昏了过去。
胡启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还以为李师爷见不得死人才吓昏了,心里一阵鄙视,这点血就吓成这样?自己倒是很从容的样子,看来自己身上还有几分大将的气概,心里颇为得意,摆摆手让手下人抢救李师爷,自己一回身接着组织人救火,可火这么大,哪里扑得灭,一直到房子被火烧塌了,火势有些小了,几个保镖这才披着淋湿的棉被冲了进去,没一会抱着几节枯碳模样的东西跑了出来,胡启发近前一看,原来是几节被火烧焦的尸体,一股焦臭味扑鼻,急忙捂住鼻子跑到一边,心里一恶心顿时哇哇地吐开了,一直到黄胆汁都吐出来了,这才强忍着继续想吐的念头,返回来仔细一看,一见其中一节尸体的手上戴着一个白玉大扳指,知道这是胡烈平时戴的,眼下在这里看到,不用说老爷肯定死了,胡启发就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底下人又急忙抢救,有人见旁边正好有救火的水桶,仗着胆子拿起水桶就给胡启发浇了下去,胡管家这才悠悠醒来,连惊吓带害怕是嚎啕大哭,底下人也不敢劝,围在一旁干着急。
幸好李师爷已经被人救醒了,众人急忙又去问李师爷怎么办,李师爷惊魂未定,脑子里乱哄哄的好半天才明白过来,小老鼠眼一转个,推开众人来到了几个贼人尸首面前,蹲下身子翻看了一会,从一个人的衣襟上发现绣着黑龙会的标志,心里登时有了主意。发现自己这时还光着身子(床单早找不找了),急忙命人找来一身衣服,也不管合身不合身先穿上再说。
穿好后急忙回身来到胡启发面前,见胡启发还在哭,自己劝也不行,一着急就给了胡启发一个耳光,胡管家一愣这才回过神来,见是李师爷打得自己,心头火登的就起了,反手也给了李师爷一个耳光,李师爷虽说更是上火,可知道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自己人窝里斗的时候,当下忍住心头怒火,拉着胡启发到了远处。
胡启发见李师爷的举动知道有话要对自己说,心里也有些愧疚,扎着手不知道说些什么,李师爷此时倒是显得很冷静,见左右无人小声道:“胡管家,当家的的是不是已经归天了”?胡管家憋着嘴点了点头,又想哭,李师爷不耐烦的说道:“此时不是我们悲伤的时候,你先别哭听我说,当家的这一死,日本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要是你我不想个万全之策,咱们的小命铁定保不住,刚才我见了那几个死去的贼人,你可知他们是谁?”
“不知道啊”
“哼哼,我可知道,他们是日本黑龙会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来八虎堂干什么,可毕竟他们都带着家伙,肯定没安好心。既然他们被我们的人给杀了,不如把这件事都推到他们身上,即使日本人追究起来,我们也好有个说辞,胡管家你看怎么样啊。”
胡管家一听刚才那几个人是日本黑龙会的,而且被自己下令全给宰了,吓得腿肚子突突乱跳,听李师爷说把事情都推到日本人头上,心里也不知这个主意是好是坏,加上自己光顾着害怕去了,心里也没个主心骨,见李师爷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您是八虎堂的师爷,我全听您的。”
“好,既如此我们马上报告给日本人,就说黑龙会的人半夜偷偷进了八虎堂,刺杀了胡爷,而后又放了这把大火,还杀了我们不少人,我们出于自卫才误杀了他们。”
胡管家见李师爷安排的这套说辞很严密,暂时听不出有什么漏洞,也只好答应,派人给警备司令部的沟口大佐送信。其实也不用送信,八虎堂今天晚上这么热闹,沟口早就知道了。
送信的人还没出门,沟口大佐领着一个小队日军外加一个中队的伪军赶了过来,等到了八虎堂一见已是一片狼藉,有些建筑已经被火烧塌了,有的刚被引着,火势正猛,消防队这时也到了,架着水枪对着屋子就是一阵猛喷,沟口也来不及找胡烈问问怎么回事,急忙安排人救火,一直忙活到了天亮,大火才被扑灭,其实也不是扑灭的,而是都烧光了没东西可烧了才自然的灭了。
沟口领着人忙活一宿,满脸都是被烟熏的灰迹,黑乎乎脏兮兮的活像个灶王爷,心里的怒火不亚于昨夜的那场大火,心想这个胡烈简直太不像话了,自己来了这么长时间到现在也没有见到他的身影,等他来了一定不能轻饶了他。
这时底下人把管家胡启发和李师爷找了过来,一看二人也是烟熏火燎的像小鬼,沟口就问胡烈上哪去了,胡启发一听问胡烈,一是害怕,二是心虚,不由得泪如雨下,趴在地上干嚎起来,一旁的李师爷更是装作体力不支的样子昏了过去,害的胡启发心里这个骂,他娘的真是狡猾,你小子装死,合着让我一个人在这编瞎话,可又不能把李师爷怎么了。只好暗气暗憋咬着牙把事情说了一遍,沟口不听则已,闻听是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