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子贡曰:“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济众,何如?可谓仁乎?”子曰:“何事于仁,必也圣乎!尧舜其犹病诸!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
朱熹集注:施,去声。博,广也。仁以理言,通乎上下。圣以地言,则造其极之名也。乎者,疑而未定之辞。病,心有所不足也。言此何止于仁,必也圣人能之乎!则虽尧舜之圣,其心犹有所不足于此也。以是求仁,愈难而愈远矣。 夫,音扶。以己及人,仁者之心也。于此观之,可以见天理之周流而无闲矣。状仁之体,莫切于此。 譬,喻也。方,术也。近取诸身,以己所欲譬之他人,知其所欲亦犹是也。然后推其所欲以及于人,则恕之事而仁之术也。于此勉焉,则有以胜其人欲之私,而全其天理之公矣。程子曰:“医书以手足痿痹为不仁,此言最善名状。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莫非己也。认得为己,何所不至;若不属己,自与己不相干。如手足之不仁,气已不贯,皆不属己。故博施济众,乃圣人之功用。仁至难言,故止曰:‘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欲令如是观仁,可以得仁之体。”又曰“论语言‘尧舜其犹病诸’者二。夫博施者,岂非圣人之所欲?然必五十乃衣帛,七十乃食肉。圣人之心,非不欲少者亦衣帛食肉也,顾其养有所不赡尔,此病其施之不博也。济众者,岂非圣人之所欲?然治不过九州。圣人非不欲四海之外亦兼济也,顾其治有所不及尔,此病其济之不众也。推此以求,修己以安百姓,则为病可知。苟以吾治已足,则便不是圣人。”吕氏曰:“子贡有志于仁,徒事高远,未知其方。孔子教以于己取之,庶近而可入。是乃为仁之方,虽博施济众,亦由此进。”
说半罐水响叮当,我看了朱熹的注释之后,我觉得用不着半灌水,就流了一大片。
“何事于仁,必也圣乎!”
我翻看了网上所有的解释,都是 :何止是仁人啊,必然已经达到圣人的境界了!
把 事 整成 止 ,就犹如把 eleph翻译成香蕉,还要不要良知了呀。
做学问,不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我按照错误的解释整出来,都比他们整得顺溜:
贡说:如有广施于民、普度众生者,咋地?可以叫仁么?
曰:何止是仁人啊,那必然已经达到圣人的境界了!
你瞅,多顺溜啊,难道解得不对吗?
为了顺溜,就可以不要良知了?就可以随意忽悠了?
真正的解释是:
贡说:如有广施(财物)于民、能使众人度过难关的人,怎么样,可以叫仁吗?
曰:啥事儿叫仁,必然是圣噻,对此尧、舜都还有瑕疵。仁,自己要正直并使别人也要正直、自己要通达并使别人也要通达。能浅显地让人们明白(道理),才是仁道。(不一定非要施舍钱财)
在此,斟究一下 能近取譬。自古以来的解释都是:能就自身打比方。比喻能推己及人,替别人着想。
近,没得自身这个解释。距离再近,也只是身边,仍然在自身之外。并且从自身打比方推演到由己推人,明显有硬伤。
之所以强行这样解释,是因为孔子的这句话,需要前后照应,即顺着前文而扭的。
其实,我们一直以来产生了一个误区,就是,把这句话非得与正己正人、成己成人挂钩,所以强行扭成由己及人。
我们为什么不换一种思维,就是,孔子说的最后一句话是针对子贡的观点而言的。子贡的观点就是仁要施舍钱财帮助穷人。因此孔子说,重要的是让人明白道理,才是仁道。孔子的人生就是传道,而不是搞施舍的。这样,语感和语法都契合了。
言近而指远者,善言也。――《孟子•尽心下》,近,浅近、浅显易懂。
言之者虽诚,而闻之未譬。――《后汉书》。注:“譬,犹晓也。”即明白、晓得。
所以,这句话的本义,应该是能浅显地让人(获得)明白。
《庄子•秋水》:
吾长见笑于大方之家。
今吾无所开吾喙,敢问其方?
是所以语大义之方,论万物之理也。
这个 方,是指学问、道理、规律。
所以,可谓仁之方也已:才叫仁之道了呀。即才叫仁道。
他们的那个解释。还进入了人类的字典了,成了唯一的真理了,真是丢人永不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