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一眼瞥见孟湖瑾面色一会儿苍白一会儿晦暗,焦灼到几乎发狂的地步,不免也杂乱的思绪蜂拥而来。
突地十余年前异人的几句谶语跃上心头,
“潋滟波光,白衣飘裳。
石有玉心,草含情殇。
隔世相会,脉脉同对。
相看无厌,同归大荒。”
一时间竟似参悟许多,心绪大乱,头也眩晕起来。
“同归大荒,同归大荒?今的确是白衣飘裳,也的确是石有玉心,那其余几句虽不能字字解通,但最后四字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莫非,异人的话真的要应,并且应在了他身上?如若成真,哀家又要怎样面对?”
殿中枫王忙将百官及其家眷安抚下来,喝令一切人等不得妄动妄言,令后妃们依次在侍卫护送下离开各回寝宫。
其后才让各位臣子及其眷属在内卫检视的目光下按次序分批离去。
此次宫宴虽已尽兴,但终不欢而散。
一众侍卫终究还是拦不住心急如焚的孟湖瑾,再加上也不敢强自用力,怕伤了君王,他冲出重围,跌跌撞撞地奔向阶下。凌太后紧随其后,也一同来到楚原身畔。
是时,已有几位太医就地诊治,将楚原轻扶起来,检视伤口。刀刃没入左侧小腹,仅余黑色刀把赫然在外,伤口周围衣衫殷红一片,黏腻于肌肤之上。
楚原因疼痛并失血过多,早已昏沉过去,薄纱掠起,原本就略显苍白的绝美脸庞现在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
两扇眼睫覆住眼眸,两片墨色阴影投射其上,如蝶翼般颤动。
孟湖瑾看到此景,五脏六腑如刀绞般痛楚,竟似比那利刃插入自己身体还要难受百倍,眼底寒霜凝结,藏于明黄袍袖的手指颤抖不已。
“不好,这刀有毒!”卞太医惊呼道。
这发现无异于雪上加霜,刀伤已是致命,更遑论刃上有毒。
楚原之命,危在旦夕。
“爹。。。。。。”凌珍之并未随同其他女眷一起离开,反而和爹爹一起留下来查看事态发展。
她见楚原伤重,早已心神大乱,急躁不已。今又突然闻听中毒,两蹙秀眉皱了起来,焦急之色眼中满溢,用手扯了扯爹爹的袖子。
“让我看看。”站立一旁一直静观不语的凌硕兀地说道,言毕拨开太医们,靠近楚原之身,蹲了下去。
凌硕自幼得高人指点,医术精湛,手法奇特,解毒疗伤已到了鬼神莫测的境地,今见他出手,诸太医令无不恭敬退下。
卞太医一边松了一口气,一边双目炯炯观察凌硕诊疗之法。
平日里只风闻他有回天圣手之功,却从未亲见,想要拜会切磋,却又惧其位高权重,不敢有所造次,今恰逢良机,可有幸一览其诊病风姿了。
凌硕先是轻拉起楚原的左臂搭脉,神色逐渐凝重起来,众人皆揣度此毒定不好解。孟湖瑾额头渗出一层汗来,不自禁地出声问道,“定国公。。。。。。他没事吧。。。。。。”
“王上稍安勿躁。”凌硕略一摆手,再无多言,接着竖起手指径直点向楚原的腹部中脘穴。
紧接着急急起身,对一旁观看的太医们吩咐到,“速派人将他抬往我府中,我来为他寻方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