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原收回纤手,转头向拱门处望去。
见是乐府中的一位舞女,正神色匆忙地奔来,一眼望到自己手中的信鸽,焦灼之意满溢脸上。
“雨琪姐姐。”楚原一愣之下顿时会意,浅笑着问道,“这鸽子是你的?”
“正是奴婢的。”雨琪脸色惊慌未定,眸中掠过一抹犹疑,仍点头说道,
“奴婢家中饲养了几只鸽子,因老父年老体弱,我在宫中时常挂牵他的景况,爹爹便偶尔放飞这鸽子传来书信,好使父女二人不至音信隔绝。”
话音未落,一双妙目凝望着楚原,眼眶已是溢满泪水,泫然欲滴,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不禁起了怜惜之意。
“哦。。。我也只是碰巧路过,听见有鸟儿厮打的声音,才过来看一看的,恰好从这顽皮的八哥爪下救了它。”
楚原见她惊疑不定,忙解释道,“给。。。我正猜这是爪上系的是谁的书信,心中苦于无主呢。”
说罢将那鸽子递了出去,雨琪忙双手接过,顺势取出它脚下竹筒内的纸张,紧攥在手心,略定了定神,“多谢楚大人。”
楚原莞尔一笑,微摇摇头,“不必客气。家有慈父,自当好好侍奉孝敬。如今宫门重隔,情非得已,正该多写些书信慰劳老人家。”
雨琪泪眼婆娑点头称是,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那翠色鸟儿啾啾此时却嘎嘎地狂叫起来,忽闪着翅膀,不依不饶盘旋在枝头,一双锐目直盯着雨琪手中的鸽子,却似有忌惮,不敢十分靠近。
楚原朝它瞪了一眼,制止住它的乱吼,伸出臂膀,让它停驻在肩上,笑向雨琪道,“那我先去了。”
说罢,便抬足欲走。
丽琪迟疑了一下,哀切之色浮上脸庞,“楚大人,奴婢有一事相求。”
楚原驻下脚步,面带不解,侧耳倾听,“哦?何事?”
“大人,这宫中严令禁止私下向外传寄书信。信鸽飞递,更是犯了死罪,若是让上头知道了,奴婢罪无可赦,性命不保。。。”她语带凄切地诉到,一双手微微颤抖。
楚原顿时领会了她的意思,略有沉吟,接着看向她,“你放心,我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不会告知任何人的。”
她听了这话,欢欣鼓舞,感激不尽,“多谢楚大人。大恩大德,奴婢永生难忘。”
楚原淡然一笑,即刻转身向外走去,须臾绕过朱红拱门,飘逸白衣,隐没不见。
就在这一瞬间,雨琪神色忽变得沉冷凌厉,斜眼瞥向那拱门处,鼻中冷哼一声,甩手抛开鸽子,由怀中掏出一把粮食向空中掷去,“你这丧门星!差点坏了大事。”
说罢,将手心中的纸条??打开,细细读去,脸色恭敬谨畏。
之后又四下打量一番,见确实无人在旁,才放下心来,踱步出了拱门,却不重归乐华苑,而是悄然向后妃寝宫处行去。
她没有料到的是,在她身后的某个角落里,始终有一双如炬的眼睛,亦步亦趋,挪形换影间,死死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