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第90章
作者:秋水伊人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4495

第83章

某九终于滚蛋了,废柴几乎想敲锣打鼓以表示自己心情有多哈皮。

这事不赖她,她当这皇家的媳妇憋屈着呢,好不容易能出趟外差偷个懒什么的,夫主还巴巴地跟上来监视她,这事搁谁身上都得炸毛。

交个朋友什么的吧,还让人家一不留神被自家男人给祸害了,纯洁童贞一去不复返,废柴着实地怀疑小白同学会留下深重的心理阴影——也不知道那几天青楼里的姑娘是怎么欺负小白的,让丫那么

痛不欲生的,估计手段极端下流猥琐。

出于对小白同学的同情心理,废柴没去打听具体细节内容,但八卦之心不死,这属于人类劣根性,没药医。

弘晖那胳膊肘向外拐的家伙,一瞅自己亲叔走了,没过两天就开始撺掇自家婶子到山上去瞧他那可怜巴巴的师叔去。

废柴这更不着调的就拍着小正太的脑袋说:“弘晖啊,我要是你九叔,肯定先把你暴打一顿,再请你爹妈对你来一场男女混合双打。”

“为什么?”弘晖觉得自己挺冤的。

“很简单,你九叔铁定被你气得极怒攻心。”

“我觉得怎么也是婶子才能达到那种效果。”弘晖有所保留的说。

“就凭咱这种正直善良的人,那绝对不可能。”

弘晖觉得像九婶这样的老天不打雷劈她那就是作弊。

冬喜和鲁泰这样已经不指望老天开眼了,他们在目睹九爷一次又一次的糟心遭遇后,觉得与其指望老天开眼,不如期盼主子良心发现更容易点。

“九婶说正经的,您还是去开解开解师叔吧。”

“你的脑袋长着好看呢?”

“我说了也没什么用。”

“他还真钻牛角尖了?”

弘晖沉重的点点头。

废柴就忍不住叹了口气,“贞洁烈男也就这样了,女人这样我能理解,虽然不太赞同,但是你师叔身为男人如此,我的感想就实在复杂。”整个儿一无言以对啊,男人要都这样纯情少多少事啊,还

怕什么二奶三奶,青楼楚馆全得喝西北风去,红灯区产业直接停业。

同样的,废柴也为自己深深的婉惜,如果她穿过来的丈夫是小白这样那多好啊,省心安全还不用担心没钱花,怎么地有医术傍身混个温饱不费事,何况还是神医级别的啊。

可惜的是,她没那个运道,偏偏一头扎进了爱新觉罗家那个无底洞里,爬都爬不出来,真真的叫人捶心肝。

“好吧,我跟你回山上看看他。”

弘晖没料到九婶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就一脸惊讶,“婶子竟然答应了?”

“难道你不是一直在巴望着我答应?敢情是我理解错误,你其实就是闲着没事逗我玩?”废柴眯起了眼。

弘晖立马头摇得像拨浪鼓,“婶子误会了,我只是太惊讶了。”

冬喜却在一边忍不住开口说:“主子,您真的要去?这不太好吧。”

废柴摆摆手,“没什么好不好的,这件事到底是咱们理亏,事儿虽然不是我做的,但我毕竟是那个因,做这件事的又是我丈夫,于情于理善后一下我也不算冤枉。”她这就是典型的夫债妻还,这份

憋屈吧。

弘晖就说:“婶子,其实你一直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你那绝对是错觉。”废柴毫不犹豫地打破了小正太的希冀。

“婶子为什么不愿意当好人?”

“你说的那种好人就是典型的十三点缺心眼,再怎么着也要跟这类人划清界线。”这是废柴的原则。

大家默。

废柴也不指望大家都赞同她,但生活在以老康为首的爱新觉罗为主的一帮人之中,好人是最要不得的,那样极容易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她宁愿当个不怎么好的坏人。

即使是伪装,那也要力求做到刀子嘴刀子心,绝对不能让人觉得她是一圣母的苗子。

圣母玛丽亚这类型的人才她绝对只崇拜兼鄙视,百分百是没意愿向他们靠拢的。

废柴拖家带口的跟着弘晖回山,抱着女儿带着鲁泰就直奔据说小白同学每日抱着酒坛狂灌的风水宝地。

不用说,中南海保镖负责安全警卫工作,以及实施必要的监督职能。

废柴抱着女儿围着小白同学转了两圈,而小白低着眼专心灌猫尿一点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白文悦,你还活着不?”废柴想了下决定开门见山地问。

“……”小白依旧在灌酒,身上那皱巴巴的衣服昭示着他颓废的心境。

“你这个样子究竟是为已经逝去的清白祭奠多久?”

小白身子一震,慢慢抬起头。

废柴被他那胡子拉茬的造型吓了一跳,扑扇了几下睫毛,表示:“白文悦,说真的你现在这副样子真是有损你以往的形象,我都不敢认你了,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白文悦吗?”

“费姑娘——”唤了她一声,却似乎再也说不下去,白文悦重新垂下头去。

“我知道,这事我家那口子做得过了,可是你要一直这么下去,只怕就真的称了他的心了。”

白文悦霍然抬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废柴很是一本正经地说:“你说他为什么这么做呢,不就是看准了你一根筋么?虽然我们是一家人,但是这件事上我帮理不帮亲,他做得不对,不地道,甚至还很阴险。”

“其实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自己是比不过他的。”小白同学终于吐露了心声。

废柴就很赞同的点了下头,“这个事实确实比较残忍。”

鲁泰远远投过来一眼,他觉得主子不像是来安慰人的,十足像来落井下石的。

“可是,”白文悦的神情有些激动起来,“他怎么能这样做呢?就算我不应该喜欢上一个有夫之妇,但我只是喜欢啊……”

“我家老爷比较小心眼,”废柴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他除了比较小心眼之外,还比较花心,而你目前看来只在花心这方面比他强,他那人就看不得这个,为了他心理上的变态平衡所以手段就黑了

点,同是男人,我觉得你换位思考下大概也能理解他是不是?”

废柴说完了自己也忍不住在心里肯定的点了点头,某九十之**是这样的心理,果然是很阴暗很变态。

“他很花心?”白文悦睁大了眼。

废柴笑笑没说话。

“你这么好他为什么不知道珍惜?”

“他对我还不错。”废柴事实求是的说,某九一直对她都挺不错的,主要是身份背景太让人不寒而栗,要不也是个挺不错的丈夫人选。

“他既然不能善待你为什么不肯放手?”白文悦低声嘶吼,带着一点点的绝望。

废柴就忍不住叹了口气,封建礼教害死人呐,尤其朱熹那老小子整出那套“存天理,灭人欲”的理论来,把妇女同胞迫害得不行。再说她嫁的是皇家人,某九就挂了能接手她的也大抵是老爱家的,

小白这辈子是没指望的。

“有些事其实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废柴口气不自不觉就带了点语重心长,“白公子,看开些吧,人总是要往前看的。”你丫的也快点把前面发生的事忘掉吧。

“你真的不能离开他吗?”

废柴斩钉截铁地说:“不能。”开毛玩笑呢,姐要敢给你一丁点希望就是害你,再说姐也没这意愿,这辈子就跟爱新觉罗家死磕了,耗倒几个算几个。

“你很爱他是不是?”

废柴很想违心的承认,却实在不甘心,便说:“白公子,我们连女儿都有了,现在说这些不是很无聊么?”

白文悦身上的气压就更低了些,“我早该知道的。”

丫的,你知道个屁,某九是帅,但生活不是拍艺术照,帅就能行。他是有钱,可是钱不是万能的。最倒霉的就是丫是九龙夺嫡里失败的一方,让姐的前途都有些未卜,真真倒霉摧的,想想就郁闷。

“咱们不说那些没用的,白公子,你就再抱着酒坛子喝上几十年,你失去的也永远回不来了,麻利地拾掇拾掇自己,好好地活着吧,这样没准你还能让我家老爷憋屈几下。如果你一定要继续这么颓

废下去,那就只有让他痛快的份了,我觉得你怎么着也不会想以自己的痛苦成全他的快乐才对吧?”

这话废柴算说到小白同学的心里去了,谁也不想让仇人幸福快乐的。

鲁泰觉得主子这劝说虽然实在非常规,但不得不说应该很有效。

事实证明,那确实非常有效。

弘晖不知道九婶跟师叔说啥了,却知道九婶离开后,他家师叔重新振作了,又开始欣欣向荣了起来。

有效归有效,但后遗症似乎也有些。

小白同学振作之后,便开始隔三差五地出没在废柴的临时的家里。

废柴觉得自己就是被城门的火殃及的池鱼,本来是两个男人的战争,结果她倒成了战争媒介兼战场。

这不好,很不好。

就在她纠结要不要提前离开时,她收到了老康密令——速归!

连挣扎不必只能直接打包走人了。

第84章

废柴动身的时候,天气已经进入最火热的六月,这时候上路简直是有自虐的嫌疑。她觉得这是康师傅的打击报复行为,她不就在外面多爽了几个月么,至于就这么小鼻子小眼睛的一点儿也没有千古

一帝的广阔胸襟吗?

暑天出行,废柴认为要打破晓行夜宿的传统,傍晚上路,天明投宿,跟热情火辣的太阳公公错开见面时间。

因为这样鲁泰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来的时候他们主仆三人,回去的时候就变成了主仆四人。

多了素月小格格本来奶妈应该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因为废柴太清楚自己是时刻待命随时要回程的,而且她也没那种保持身材啥啥的念想,所以从开始就没有憋奶,所以,有她在月格格的粮仓就有保

证,奶妈这样的外人也就不必加入他们的队伍。

然而,事情却没有想象中的顺利。

今年老天太过热情,西边大旱了,所以一路上废柴看到了不少逃难的百姓。

自古以来就是北边旱,南边水,这边缺了那边就必定多了,老天既不吝啬也不慷慨,就那一碗水不多不少,虽然向来是分配不均。

大灾之下,就会产生流匪,所以废柴一行人的赶路计划又做了下调整。

避过一天最热的时候,大约四五点的时候上路,晚上**点的时候投宿,凌晨四点左右的时候再上路,到上午热起来的时候再停下。

即使如此,他们还是碰上了流匪。

幸运的是他们也碰到了洪总舵主。

然后,废柴就森森的淡疼了,穿越女的人生一定要如此跌宕起伏吗?一定要处在各种势力交夹中来显示小强耐抗程度吗?

真特么地……

浙江天地会的人反了,说是为了朱三太子报仇。

朱三太子父子被康师傅抓到并斩首之事,废柴是知道的,摆明是为了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不过有时候也会有反作用也就是了,倒也没什么稀奇。

上位者有上位者的无奈,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悲哀,人活着都不容易。

而废柴如今这种尴尬的身份地位也让她只能无语望天,唉,两边不靠和两边都沾一样悲摧就是了。

明面上的满人身份,骨子里的汉人灵魂,正宗的满汉一家亲啊。

特么地,她怎么就这么地倒霉摧的成了这么个立场了?

“不知夫人是要往哪里去?”

“要去亲戚家走一趟。”废柴的话说的很含糊,实在是不敢清楚,就怕引起他人不必要的联想。

“夫人只带了一个随从,这路上只怕不安全。”

废柴笑笑,今年赶上了难民流她也很无奈啊,不过人也实在不敢多带,容易出问题,“以往不曾遇过这样的事,倒是我大意了。”

“世事变幻也不是我们能预料的。”

“总舵主说的是。”

而事实也确如他们所说的话一般,这股流匪不但让废柴碰上了,并且也让洪总舵主撞上了,最要紧的是官府的人也盯上他们了。

在废柴等人准备分道扬镳各自走开的时候,官兵来了。

废柴连叹气都不想了,这跟港匪片何其相似啊,事情结束的时候就是警察出现的时候,最扯的是她这下子被现场抓包成了天地会的反贼,六月雪都不足以表示她冤屈的程度。

可惜,没人知道废柴同学内心的嘶吼。

混战之中什么情况都是有可能出现的。

所以,废柴抱着女儿跟冬喜和鲁泰冲散了,倒戈进了天地会的阵营。

可想而知当消息传到康熙手里时,千古一帝是啥表情了,他再一次觉得这郎家的丫头实在是挑战大众的心理承受力。

暗卫的贴身侍卫把自己上司给护丢了,这是失职,鲁泰当然只能继续找人去。

事件的中心人物——废柴同学倒是没啥特别的感想,她一个人混进天地会阵营还更安全。如果冬喜也在的话,时间一长难保她言谈之间被人察觉到什么。

小怪是条好狗,一直对废柴不离不弃,中间还咬了好几个兵丁的脚,很是威风了一把。

废柴于是就比较担心那几个被咬的兵会不会有得狂犬病的可能性,然后又一想,他们这也算是罪有应得,心里的愧疚轻了点。

“拖累夫人了。”洪总舵主很不好意思。

“是我拖累总舵主了。”废柴也比较矫情,说实话,如果能借此避开一废风波她还是要感谢总舵主同学的。

“咱们现在正被朝廷鹰权追杀,又不敢放夫人一人离开,所以只好麻烦夫人同我们一道走了,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派人护送夫人离开。”

“有劳了。”

然后,废柴就跟着洪总舵主走了,对外还是喊总舵主娘舅。

出于内心的小九九,废柴就没主动跟自己的手下联系,反正她也知道天地会里有自己的人,无间道这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说。

再说了,少做少错,一切以谨慎为大前提,她一个妇道人家,任谁也不会对她怀疑什么不是。所以,废柴放心得很。

这个事吧,还确实比较扯,即便洪总舵主知道废柴的身份肯定不一般,但是他大概想破头也想不到她能是那么个身份。

一行人到河南地界的时候,总算暂时安定了下来,洪文渊便打算安排人送废柴离开。

废柴当即表示:“已经打扰你们一路了,就不要派人送我了。”开玩笑,让你们送我到热河还是北京城啊,哪个地方都是焦点。

“那怎么成,夫人孤身一人带着幼子,如何使得?”

“我不自己离开的,我在镇上租处房子然后找人带信回家,等家里人来找便好。”

“这……”

“总舵主放心,这样最安全,也不会引人注意。”

洪文渊仔细想想也是,便点了头,“那我派人帮夫人租房。”

“我先去住客栈,然后由客栈老板出面帮我比较好。”

“那好吧,如果有事,夫人便到这里来找老徐。”

“嗯。”

废柴离了天地会那处秘密的联络点,便住到了镇子上最大的一家客栈。

什么时候都是有钱好办事,而废柴身上向来都带着银票的,尤其是出门在外的时候。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也不敢保证有什么事会发生,她还是很有忧患意识的。

“小娘子,怎么一个人出门呐,瞧这水灵的模样看了就心疼人。”

废柴想抚额了,她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如今的小模样确实挺水灵的,这张脸皮是很受流氓色狼之类觊觎的。

古话说的好:乐极生悲!

她就不该一时得意忘形,以为没有侍卫跟着,又甩了天地会的包袱,自己可以抱着女儿逛商店的。结果扇子还没挑上,她自己先被人挑上了。

废柴很镇定地看着晃进店铺里的三个猥琐男人,淡定地拍着怀里的女儿,说:“你们怎么知道我是一个人?”至少姐跟前还有一条狗不是。

“咱们都盯你三天了,一个人投店,就带着一个孩子。”

瞧,人家踩盘子踩得还挺仔细,虽然忽视了小怪的存在。

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有些话废柴还是要说,“瞧几位的样子也是混江湖的,那你们知不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废柴扭头在店里看了下,然后淡定地走到给客人歇脚的椅子上坐下,甚至有些没形象地跷起了二郎腿,“走江湖的人都知道有几种人是不能轻易得罪的,和尚、道士、尼姑、女人和小孩子。”

三个男人就微微的变了脸。

废柴继续说:“这些人敢独身行走江湖,那必定是有自己所倚仗的东西的。我既然是个女人,又只带了一个襁褓中的孩子,人嘛又长得还不错,你们说我为什么就敢这么大大剌剌地在外面行走呢?”

这话果然让三个人犹豫了。

“几位现在还不走,是真打算撞南墙吗?”废柴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三个男人互相看看,面带不悻地闻开了文轩。

废柴就微笑着冲柜台里面的掌柜说:“麻烦掌柜跟你们东家说一声,就说小妇人有笔买卖在跟他谈。”

三个揣着怀疑的男人在店里等了又等,结果却不见废柴出来,心头的怀疑就更浓了。

只是最后废柴出来的时候他们都吓了一跳,因为是店东家亲自陪着出来的,还雇了轿子抬她。

其实废柴的办法很简单,都说财可通神,有某九那个凯子在,废柴手里的票子是很可观的。

商人重利,给些看得见的实惠,再许以重利,没有摆不平的事。

于是乎,废柴没再回客栈,直接住到了这家文轩店老板的家里,被人好吃好喝的供着。

七八天之后,鲁泰就风尘仆仆地赶到了这里。

废柴要他办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三个混混找出来,收拾一下。

这种小事,鲁泰办来轻车熟路小菜一碟。

只暴打他们一顿,废柴觉得不好,这种人留着有碍社会治安的良好稳定。

所以,她让鲁泰提溜着三个咸干鱼一样的家伙往衙门里一扔,塞了银票,让官差大人好好地照料他们,务必让他们再也不能出来祸害群众。

自古官家两个口,有理没钱莫进来。

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官差们自然是笑呵呵地一口应承。

常在公门行走的人,眼睛毒着呢,瞧穿戴,看言行,就知道这样的人是有背景的,而且还有钱可拿,何乐而不为,人家给献殷勤的机会他们放过就太可惜了。

那三个倒霉摧的家伙只不过眼神不错看上了废柴同学,结果就在黑牢里度过了他们惨淡的后半生,因为在废柴离开后上头有人又递了话,一个中心思想:让他们活着,受罪,简称活受罪。

至于上头的人是谁,大家其实都不太明白,主要上头有人这个概念太广泛了。

第85章

时也?命也?

废柴同学在外面兜了一大圈,结果她到达热河的时候时间刚刚好是胤祄小正太病时。值此,废柴不由得望天内牛,原以为顶多碰到台风尾,结果却正好撞到台风眼儿。

悲摧!

废柴躲在某九热河的庄子上当缩头乌龟,这个时候缺心眼才出去挨枪子儿呢,反正她有女儿要照看,这个名头旗号无论怎么看都是把顶不错的保护伞。

这个时候没在热河随驾的数字们在废柴眼里都是幸运儿,虽然老康可以随时传唤他们过来挨训,但是至少有个缓冲期,不像二哥哥这帮倒霉蛋儿直接面对龙颜大怒,估计那震级远超2008年汶川地震

的级数。

就在废柴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情猫在庄子上养女儿的时候,一废风波终于不可避免地呼啸着来到了。

太子遭拘,一时间风云变幻,百官惶惶,数字们也蠢蠢欲动,不安于室。

这种时候康老头的心情可想而知,所以废柴简直恨不得他把自己遗忘彻底了。

不过可惜的是,想象有多丰满,现实就有多骨感,这种时候能在康熙身边走动的那就只有近臣,而废柴同学很不幸的是近臣中的近臣。

于是,废柴忍不住四十五度明媚忧伤了。

简单的说就是她又蛋疼了。

没蛋都疼的时候是一种怎样的苦逼境界啊,废柴觉得同情是不需要了,可以直接悼念了。

那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画个圈圈诅咒老康。

“茶。”

忙着诅咒千古一帝的废柴打了个激灵,赶紧把手里的茶端过去。

“凉了。”

废柴怒了,心说:你丫的不早说,姐都捧半天了。好端端的神神叨叨的把她改头换面整到御前当班,抓壮丁也就这样了吧。

其实易容什么的太过玄妙,但简单的改头换面也不是做不到,废柴现在就是一不太伶俐的小太监,来的时候高度机密,那边庄子上全交鲁泰和春喜打掩护了。

冬喜这丫头有一点儿很好,不该问的事绝对不问,旁人问她只管一问三不知,对废柴有着高度的忠诚,绝对的跟随。

康熙的心情很不好,所以折腾起废柴来那也很是得心应手,一杯茶他老人家就让废柴同学来回溜了三遍。

而废柴同学憋屈地隐忍着,为了不充当最大的炮灰而努力憋屈着,谁惹出来的谁来扛,她现在除了诅咒老康,还捎带着二哥哥一起,绝不原谅他。

“你有没有怕的时候?”

听老康这么和蔼可亲的一问,废柴的冷汗刷刷刷地就冒了不少出来,这个问题忒值得深思了。她要是回答有,这腹黑小老头没准就要让她加深印象,深刻感悟;她要说没有,那更简单了,老头直接

让她体会一下。所以说,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就等着她往里掉。

黑,那是真黑啊!

“奴才时时刻刻都谨慎小心着。”不上你丫的当,拒绝替人扛黑锅。

康熙就朝她招了招手。

废柴忍着心惊胆颤就往他跟前凑了凑。

康熙压低着声音说:“自古帝王就是孤家寡人,你说这位置有什么好?”

废柴想了想,说:“不知道。”老实不客气的说,她一直觉得昏君比明君好当,比明君爽,比明君活得硬气,因为他昏嘛,做什么都理所当然,明君则不然。如果让她选的话,她想当昏君。

当然,废柴这种离经叛道的思想理念绝对不是她历任老师的责任,实在是这孩子在某些事上特有自学成才的天分。打小就善于从不同的角度看待同一件事物,可以很负责任的说她骨子里就是一个歪

脖树。

“朕看似富有四海,可是……”康熙没有再往下说。

但,废柴懂,简直太懂了,纵观华夏五千年文明,不知埋葬了多少多姿多彩的帝王,那简直就是燕瘦环环各有特色啊,历史学家们老鼻子幸福了,能研究的太多了,随便扒拉一个出来就够嚼一辈子

了。

猛地康熙拍了下桌子,废柴当即向后跳开三尺地,惊疑不定地瞅着抽风的老康,“皇上——”你丫莫非真的更年期?

“朕是洪水猛兽吗?你跳那么远干什么?”

您太过谦了,洪水猛兽跟您一比只能甘拜下风啊,“奴才有罪。”老老实实地再走上两步,继续聆听圣训。

特么地,关她鸟事,凭毛她得来伺候这位正一屁股坐在火山口上的腹黑小老头啊,那帮数字们平时蹦达挺欢实,事到临头个个成了哑炮。

“朕一直没时间问你。”

废柴的神经顿时一紧,心说:问啥呀又?

“你一个人呆那帮反贼那里就不害怕吗?”

“就因为是一个人,反而不用害怕了。”

“为什么?”

“因为无论奴才怎么想自己搁那里就一废柴,是没人会放在心上的,没有危险性的人和事通常都不会有人理会的。”

康熙点头,“说的好。”

可不是咋地。

“无论朕怎么看你都没有危险性。”

废柴的汗就又冒出来了,这话听得真碜人。

“现在看来当初将你赐婚下嫁倒是有失稳妥了,你如今的身份倒不好堂而皇之地在朕身边听用……”康熙说着便有些沉吟。

废柴头发根都要竖起来了,别,千万别,别让姐假死,再到您身边当一辈子的老宫女,苏麻喇姑那样的人姐虽然崇拜景仰,但实在没有向她看齐甚至成为第二个的想法。孤单了一辈子,为你们爱新

觉罗家奉献了一辈子,太大公无私了,姐思想觉悟上向来有些不上档次,这辈子也不指望它能有质的飞跃了,只求能混吃等死就行了。

接下来康熙很长时间都没有再说话。

废柴便站得有了些睡意,沉默而安静的空间实在是跟周公培养奸/情的绝佳温床啊。

等康师傅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就看到站在自己眼巴前的人有点子不太对头,他老人家不动声色的寻摸了下,最后小心翼翼地伸出脚去给了废柴一拐脚。

一时不察毫无防备的废柴立时便被拐到了地上,这下子马上神清气爽,精神抖擞了,比吃了兴奋剂都精神。

老康就摸着胡子瞅着她意味不明的微笑。

废柴觉得这笑比蒙娜莉莎的笑惊悚N多倍,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皇上——”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这声音干巴巴的充满了不确定和谄媚讨好。

不带这样的啊,您好歹是一国之君,是千古一帝啊,怎么能小人的背后下脚呢?忒有失形象了,忒幻灭了……

“瞧你那点出息。”

“奴才没出息。”废柴顺应皇帝号召积极数落自己不是。

“朕这几天失眠,帮朕想想法子。”

“奴才不是太医。”专业不对口,治不了。

“这事朕不想让太医知道。”

那您强忍着呗,废柴一边暗自嘀咕,一边说:“有一个法子简单有效,快捷迅速。”稍微有点后遗症。

“什么?”

废柴悄悄往后挪了挪,意思意思做出避让的意图,说:“让人送您一记手刀。”

康熙的激光眼扫过去。

废柴再悄悄挪挪,壮着胆子继续建议,“要不灌杯蒙汗药吧。”

“你能不能想点正经的?”这丫头实在太不着调了,真是把她惯得越来越没边儿了。

“皇上,您这不能赖奴才啊,奴才本来就是一歪才,您要非当直臣用那肯定是不成的。”咱就是那上不了调盘的狗肉啊。

“朕看你果然就是浑身上下没个正骨,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就变成这副疯疯颠颠没正型的德性了。”康熙忍不住唏嘘了,好端端一个精明干练的丫头被一炸雷给劈成这副抽风的德性,实在是让人叹息。

不过,这样的废柴倒也带给了他一些特别的快乐,知道有那么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疯丫头会在自己跟前耍滑弄奸,装疯卖傻,甚至是阳奉阴违,那感觉也还不是太难以接受。

废柴就陪笑说:“请皇上恕罪。”

“去,让人把胤礽给朕带过来。”

“嗻。”

老康父子要谈心,废柴不好围观,只能避开。

然后废柴发现领导失眠倒霉的是一帮人,于是她心理顿时平衡了。

二哥哥并非是老康唯一传唤的人,还有老大、三三和十三,捎带着还有十四。

好嘛,基本上各方势力代表就全乎了,感觉老康这是漫天撒网,给大家摆**症呢,这么不偏不倚的下面的一帮臣子还真有些不好太过揣摩他的意图。

好在穿越者的优势此时尽显,反正二哥哥是废定了,四四最终上位了,废柴同学只要淡定围观就好了。

老康终于有了明确的旨意,给京城的八八做了新的任命,成了内务府总管事,就差一字就成内务府总管了,一不留神就很容易被划分到太监队伍中。

这个时候这么个敏感的职务任命,不怪筒子们会站错队,表错忠心,说到底都是老康害得啊,帝王心术有时候真挺诡异的。

废柴心里很是庆幸了一番,又忍不住幸灾乐祸了一下,主要丫平素跟那帮数字积怨颇深,时不时就忍不住围观看戏乐上一乐,以图身心愉悦。

人嘛,就得学会从生活中寻找快乐,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类的事其实谁都干,也就是偶尔和经常的问题罢了。

第86章

低气压从热河一直延续扩散到了北京城。

废柴倒觉得世界难得清静了,一帮数字们都被圈养了,各府立时便福晋坐大,终于轮到半边天独撑门面了。

要说废柴这货十足的心理阴暗,心如明镜地蹲在角落看大戏,一点宽慰同战壕战友的意思也没有。

有句俗话说得好,叫“你不仁,我不义”。就在废柴没良心坐在墙上看风景的时候,有些人的目光就渐渐聚焦在了九阿哥府这位郎侧福晋的身上了。

要说在不断惹怒皇上又不断被原谅,且没什么收敛的人中选一个的话,废柴毫无疑问是当仁不让的。大家仔细划拉了一下,发现这位主儿就跟领了免死金牌一样,任她怎么折腾皇上最后一定是小惩

大戒,不了了之或者一笑而之的。

常年在天子跟前讨生活的人没点眼力价儿那还不如趁早找块墓地买口棺材来得省事,所以废柴同学理所当然地在这个万众瞩目人心惶惶的时候进入了大家的视野。

要知道三姑六婆的功力从古自今是十分非常强大滴,废柴同学很荣幸地切身经历了一下,然后她忍不住内牛了。

人生忒悲摧了,没法儿混了……

当然,三姑六婆只是泛称,其实就是那票数字们后院的莺莺燕燕们。

废柴觉得自己不太可能以寡敌众,最后乖乖认命进宫了。

她很是务实的考虑了一下如果只是在宫里逛上一圈出去后会不会被人拍死的可能性,以及被老康知道鄙视死的确定性,最终还是蔫了吧叽地跑到乾清宫去了。

话说废柴人还没进乾清宫呢,就有小太监达达地跑了出来。

“皇上说了,侧福晋有什么话想说的话就先去抄十遍佛经出来。”

废柴目瞪口呆兼咬牙切齿,丫小肚鸡肠的康师傅,一个错误记住就不放了。

“皇上说,字要工整,不许敷衍了事。”小太监补充说明。

擦,麻烦一次说完成不,真浪费感情。

废柴回到宜妃宫里,面对着文房四宝忧郁了,她那笔烂字要怎么样才能算工整啊,每每抓着毛笔写字她就有种暴躁的冲动。

对于儿媳妇这种困囧的状态,宜妃娘娘抱持了围观的态度。

而且,她不但自己围观,还招朋引伴地将德妃良妃几个人一古脑拉过来壮大声势。

在这点上,废柴深深地觉得自己婆婆太不厚道了。

不过,鉴于她经常更不厚道的旁观紫禁城内外的事,她也不敢太叫屈。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围观者,人恒围观之。

出来围观,总是要还的!

然而,废柴表示围观也是要有素质的,她觉得这帮婆婆很欠素质。

“腰挺直了。”德妃婆婆说。

“拿笔的姿势不对。”惠妃婆婆说。

良妃婆婆在仔细瞅了废柴写好的一张佛经后,残忍地说:“这张算不得工整吧。”

……

真是忍无可忍,但只能从头忍起。

废柴内牛满面地继续抄经,同时暗地里画圈圈继续诅咒康师傅。

几位婆婆没对她说一个关于数字们的字,废柴觉得这大抵是因为她们知道她进宫来就是为这事。

而几位妃子之所以没说一个字则是因为有时候做事情不一定要按常规走,这宫里要按常规坟上草都能埋人了。

废柴写字是相当损耗笔墨纸的,她拿着毛笔写字写小了很容易就糊成一团,写大了就必然浪费纸张,如果没有那道要求工整的旨意,她是很想继续墨汁淋漓的写的,这样很符合节约的美德。可惜,

为了工整,她只能放弃节约倾向浪费。

你说她为什么不拿细毫笔?

废话,拿细毫笔写还怎么达到强/奸老康视觉的效果?

人家都拿她开了涮了,于情于理她多少也应该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不是?

不过,姜毕竟是老的辣。

废柴敢这样强/奸康师傅的视觉,康师傅就不容人挑衅的回敬:“你是想老老实实再抄五百遍经书是不是?”

事儿闹大了。

废柴赶紧做鹌鹑状,老老实实的换了细毫笔,一笔一划地抄经,纸张用度以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速度降了下来。

在废柴挂上熊猫眼的勋章后,她终于完成了皇帝交待的接见前提任务,捧着十本呕心沥血抄出来的佛经见驾去了。

特么地,你说她见皇帝一面容易么?几宿不睡熬出来的心血啊。

最悲摧的还是这根本不是她的本意,她是被广大妇女同胞逼上梁山的。

她觉得自己差不多就快羽化成仙了,整个人走路都像在飘,脑子里飞的都是佛经。她想好好睡一觉再来见老康,可是婆婆集团不答应。

废柴不是不明白她们打的是什么主意,不就是想以她悲摧的境地来感动老康么。可是,废柴觉得老康看了大概只会有一种感情,那就是——幸灾乐祸!

不得不说,康熙跟废柴这两不靠谱的上下属对彼此的认识还是相当到位的。

康熙完全无视李德全呈到御案上去的佛经,很是有兴致的研究了一下跪在地上的废柴,说:“这几天没好好睡觉吧?”

废柴点头,她现在就想趴平了眯一下。

天杀的同胞们,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

“你抄了这么多遍经文,有什么感想?”

“四大皆空真好。”至少比混迹在皇宫美爽了。

“你空什么了?”

“奴婢就是没空才会到这步田地。”说到这里废柴就忍不住有些怨怼了,她到底招谁惹谁了?

“现在你也见到朕了,想说什么?”

废柴想了下,说:“奴婢现在没什么想说的了。”姐什么脑子一片空白,说个毛啊说。

“那就退下吧。”

“嗻。”

等废柴晃出乾清宫大殿才恍然,自己又被涮了,合着她辛苦了几天就为了做白工?

不过,仔细想想,这也正常,反正碰到康熙这样的上司,她不当杨白劳的机率实在不高。

废柴前脚离开乾清宫,后脚康熙就让李德全捧了几本佛经送人了。

然后,几位面壁思过的数字们就人数一本佛经进修去了。

某九捧着佛经翻了两遍,无比肯定这是自己媳妇的笔迹。

“九哥,你在找什么?”十四很好奇。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侧目。

“这是萍儿的字。”

本来还奇怪佛经上的字实在不咋样的数字们马上便释然了,就郎侧福晋那一瓶不响半瓶晃荡的程度,这已经算很不错了,他们实在不应该要求太多的。

谁不知道皇阿玛对她那笔烂字是何等深恶痛绝啊,有事没事就命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都快落下病了。当初她还敢送砚台挤兑人老八,实在让人不得不佩服。

在外面忙着处理废太子事宜的某八自然也无一例外的也拿到了废柴抄的佛经,对此,他的反应是莞尔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二哥哥被禁在咸安宫,废柴在极度迷登的情况下,被人领着误入了这宫中禁地,等她看到二哥哥颓废落寞的身影时,眼睛顿时暴瞪。

左右晃了晃,她绝望的发现领她来的太监不见了。

老康,咱不带这么玩的啊。

二哥哥困惑地看着废柴,“侧福晋怎么会来见我?”

说得好,姐要知道就好了,废柴茫然的摇头,指指自己的头,说:“我现在的脑子根本是一片空白,你什么都不要问我,我就想找个地方眯一会儿。”再不睡她会死的。

二哥哥惊骇莫名的瞪着她。

废柴目光四下扫描,终于朝着不远处的石桌窜过去,然后趴到桌上闭眼睡觉,砍头也等她睡饱了再说。

胤礽也朝四下看过去,却发现看守的侍卫竟然不知何时不见了,他更惊异地朝很不在状态的废柴看过去。她的样子看起来真不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倒像比他这个遭废的太子还惨。

本是该避嫌的,可是胤礽想了想,没避。这郎侧福晋素日跟他们这些皇子阿哥也没那么生分,而看眼前的情形也是皇阿玛有意为之的,避反而不好。

废柴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二哥哥坐在桌边继续感叹人生际遇。

趴在石桌上睡觉,废柴同学很不幸的扭到脖子了,疼得她眼眶直酸。

“我这倒霉摧的……”她扶着自己可怜巴巴的小脖子哀叹不幸。

“你不要紧吧?”

“我像不要紧吗?”

二哥哥默了,这确实看着不像。

废柴费劲地环顾了一圈,然后将目光定在二哥哥身上,大义凛然的说:“二爷,帮个忙行不?”

“你说。”

“劳驾您把脖子给我正一下吧。”

“咳,”太子伸手掩唇,“大概会很疼的。”

“我忍得住。”忍不住也没办法,总不能以这歪脖子的造型出去丢人现眼吧。

“啊……”货真价实的惨叫飘荡在咸安宫上空。

“我说了会很疼的。”

废柴眼泪汪汪的瞪着太子,“不要落井下石,我已经很疼了。”

太子就沉默了下去,眼神落索地看头上的天。

废柴立马就觉得心虚了,人二哥哥正是人生低谷,她似乎戳到人家痛脚了。

“那个,二爷,您别在意,奴婢是无心的。”

“我知道。”

两个人都沉默下去。

废柴呆了一会儿觉得这不行,太尴尬了,好歹说点啥吧,“这里看着还不错……”好吧,她又落井下石了。

太子爷觉得还是别让她没话找话了,很容易伤人,索性还是自己来说吧,“你怎么会来这里?”

“奴婢也不太清楚,这几天奴婢奉旨抄佛经,来之前才把经书给皇上送过去,然后跟着小太监离开,本来应该是回宜额娘的延禧宫的,不知道怎么就被人领到这里来了。”

“这也能不知道?”

“二爷有所不知,奴婢已经几天没睡觉了,整个人都迷迷登登的,这个时候就算有人要卖了奴婢,恐怕也容易得很。”姐可不就被人家老爸给卖了么。

不,是被你老爸和那群老妈一起给卖了。

“卖你干什么。”太子就事论事。

“也不能这么说,总还是能值几两银子的。”废柴也完全是就事论事。

然后两个人都囧了。

太子咳了一声掩饰尴尬,转移话题说:“你又抄佛经了?”

丫的,二哥哥乃也落井下石啊,啥叫又抄,姐统共也没抄几回吧。

“嗯,又抄了。”

“这回多少遍?”

“十遍。”

“你又惹皇阿玛他老人家生气了?”

“没有,奴婢就是想去乾清宫给他老人家请安,人还没到宫门口就被传口谕的小太监拦下了,然后就到延禧宫抄经书去了。”

“给皇阿玛安请安啊……”太子若有所悟。“这个时候你倒是敢去。”

“不敢也没办法。”扛不住那帮人的强大压力啊。

太子一想就明白了,也不由失笑,“倒也是。”

不厚道!

姐看在你现在落魄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哼。

“皇阿玛就没问什么?”

“问了。”

“是什么?”

废柴就老实地说了一遍。

胤礽就目光复杂地看向了乾清宫的方向,这才是皇阿玛他老人家想告诉自己的话吧。

第87章

废柴从咸安宫出来的时候穿的是太监服,到了一处宫殿换了先送过来的自己的福晋行头,这才晃晃悠悠地回延禧宫。

婆婆们没问她结果,废柴当然更不会主动往这上面扯。但她知道婆婆们一定已经有了答案,这帮混深宫的女人没点本事是混不到相当等级的,人家往往窥一斑而见全豹,闻着味都能嗅到重大事件。

她表示自己还得继续深造,学习任务很重。

自古以来,京城的水就太浑,太深,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

废柴深以为一废风波迭宕起伏,情节曲折,吸引观众眼球,绝对是一部令人拍案叫绝的大戏。

就跟唱戏似的,圈了一票数字,就单单把八八放到了显眼的地方竖靶子,反而被废的太子低调的关在了咸安宫喝茶纳凉。

这边才把大家放出来没几天吧,某八出事了。

偌大的一个靶场就竖了一个靶子,不射他射谁呀,八八要不出事,废柴都觉得不正常。现在某八被炮轰了,废柴觉得这忒正常了。

她唯一遗憾的就是没能亲眼目睹那场混乱,以前在网上看资料时瞧写得挺热闹的,就《雍正王朝》里那段演得也挺带劲儿,拽衣裳扯袖子夺刀踹人……总之,各种混乱各种状况,就一个字——乱!

这次这场风波虽然重点是八爷党遭了殃,但是其他数字们也没占到什么好处,老康近来跟更年期似的,情绪极其不稳,就像一颗点燃了火线的炸弹一样随时会炸。说句不好听的,也许你正看戏呢,

轰的一声,你就成了被城门火殃及的池鱼了。

这个时候,明智点的人,废柴这类型的都是不喜欢往上凑的,除非万不得已。

废柴觉得近来她总是在做排头兵,打仗的时候头一拨牺牲的人,她也不想让人当枪使,可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在宫里,那帮婆婆是长辈,她是小辈,反抗不能。

在府里,九福晋是嫡妻,是大老婆,她是小老婆,不能犯上,至少要卖人面子。

废柴看了看手里托盘里的汤罐,给自己打了打气,说:没啥,不就去书房探望一下被自家老爹犯削了面子,里子有些挂不住的桃花九么,不是什么大事,一定不会有事。大不了,情况不对,咱就撤。

从宫里回来,某九就一头扎成了书房,所有的奴才都不敢近前,连九福晋也被恶言轰走了。

九福晋担心得不行,回自己院里坐立不安,最后就跑废柴那里搬兵去了。

废柴这倒霉孩子就只好贤惠地过来探视,顺便做好炮灰的准备。火山暴发的时候,你还往上冲,不烧你烧谁?

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废柴没带跟班,就自己一人单刀赴会了。

这种时候,某九会不会见她都不一定,她都可能炮灰,冬喜他们就更危险了,还是她先顶着吧。

伸手在门上敲了几下,里面没动静。

废柴眼睛就骨碌碌转了转,琢磨着自己要不要这就撤,回去跟九福晋说某九睡踏实了?

“谁?”

“是奴婢。”得,她还没付诸行动,里面的出声了。

“郎萍!”某九的声音透出惊讶。

某九确实是惊讶的,在他的认知里自己这媳妇向来是不会主动往他跟前凑的,更遑论这么个时候。

“你来做什么?”

废柴皱了皱眉,这声音似乎透着不爽哦,果然这个时候来就是要炮灰的,九福晋这下不孤单了,她们一起炮灰了。

废柴做好了被炮轰的准备,口齿清楚地说:“奴婢给爷端了参汤来。”

“爷不喝。”

她就知道,行,你不喝,姐端回去自己喝,好歹是冬喜熬出来。

“那奴婢就告退了。”废柴才不会傻得留下来等某九发飙,反正她本来也对进去没什么想法。

废柴转过身,还没来得及胜利大撤退,就听“哗啦”一下书房门开了。

天要亡她……

虽然知道某九肯定挨训了,可能也挨踹了,但没想到除了十四挨了板子外,某九的脸也给扇了。天可怜见的,好好一个妖孽花美男就生生地被老康那小老头给毁容了,这让广大爱好美色的女同胞们

情以何堪。

老康,你这是在作孽哇……

“九爷,您的脸……”太惨不忍睹了,猪头阿三啊猪头阿三。

“不许看。”某九迅速背过身去。

这种千载难逢的情形,不看就太亏了。但也确实不能太过明目张胆,这位九爷要真怒起来那也不是好玩的。

“奴婢去给爷拿点药膏吧。”给你丫抹药总不能不让看吧,嚯嚯。

某九默默地点了点头。

废柴就颠颠地跑出去吩咐下人拿东西了,除了药膏还让他们煮点鸡蛋过来。

没多久,小火炉上放着一罐热呼呼的煮鸡蛋就被废柴端进了书房。

废柴剥了蛋壳,拿纱布包了小心仔细地在某九脸上滚。

用了几只鸡蛋后,又拿冷毛巾敷了几分钟,然后开始抹药膏。

这大概是废柴最温柔的一次了,所以胤禟同学眼睛几乎粘在了废柴的脸上。

面对废柴这样温柔而认真仔细的模样,让他几乎忘掉了自己眼下是何等狼狈的样貌。

等到一切都结束,废柴满意地微笑,“好了。”

某九看着她利落地将东西收拾好,归置进托盘,然后赶在她之前开口,“爷到你院里住几天。”他确信她打算功成身退了,再不开口,她只怕要直接告退。

废柴愣了下,然后笑笑,“好。”还以为可以功成身退了,没成想把火直接引自己屋里了。

低调是废柴的追求,虽然她时常就被动得高调起来,但她的追求始终没有变过。

现在,废柴又一次成了某九后院的聚集人物,在这个时候福晋都被轰开,九爷却单单进了她的院子,里面传递的内容太多,各种羡慕嫉妒恨在大家的心头浮现。

废柴很想叹气,但别人只会当她矫情,想想都悲摧。

某九开始在家里养伤,他现在这副尊容实在不好出去丢人现眼,有失皇家体面。

没几天八八就被革了爵,成了闲散宗室,然后他就晃悠到桃花九的府上来了。

因为某九在自己院里养伤,所以废柴不可避免的见到了八八同志,至于十四她想自己暂时是看不到了,毕竟挨了结结实实的二十大板,怎么地也得在床上好好地窝上几天。

废柴打量着某八的神情还满正常,没有太过失落的表情。不过也有可能是这些爷段数太高,道行太深,她看不出来。

某八看到九弟刚刚放下的几页纸,眉梢微挑,说:“九弟刚刚在看什么?”

某九拿起一张抖了抖,“萍儿写的字帖。”

“字帖?”某八表示了兴趣。

某九就顺势将纸递了过去。

废柴暗自皱了皱眉。

“哦,五柳先生的《饮酒》。”某八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他朝废柴看过去,“弟妹近来很勤奋啊。”

什么话,难道她真的有那么懒惰吗?就她想也得群众们肯配合才行,而事实明显是别人都不配合么。

“奴婢的字写得太糟,皇上一再训斥,这次又太过丢人,奴婢不得已只好勤奋一些了。”谁能想到老康会把她抄的经书分发给数字们,让她丢人的范围直线上升,造成了很不好的社会影响。

她表示老康忒不厚道了。

某九就在旁边插话了,“你的字是不怎么样,别人练字帖日渐有改进,爷发现你练字帖就是把自己的字再抄一遍,毫无长进。”

废柴怒了,有这么埋汰人的吗?就算是事实也要委婉一点讲好不好?

某八就低头掩唇笑了,这倒像是郎侧福晋会干的事。

“爷也不能这么说了,至少奴婢现在的字看得清楚了,不再像过去那样很容易糊成一团了不是?”

对于这点某九不得不承认,“那倒也是,”顿了一下,他又说,“你现在顶多勉强算是把大字能写小了,但还是经常写错。”

废柴心说:丫的,姐写了那么多年的简体字,冷不丁地改写繁体,这得有个过渡不是,现在这样不错了。

废柴向来是很容易满足的,所以她的上进心也一直不咋地。

某八漫不经心地拿起桌上的另外几张字,眼中的笑意加深,口气甚是随意地说:“九弟这几天一直帮她查看字帖啊。”

“反正待在家里也闲,看她写得那么认真,就帮她看下,”某九扶了下额,继续说,“不过,看了就头疼,不怪皇阿玛老训她。”简直就是朽木不可雕。

废柴暗自磨了磨后牙槽,丫个不识好歹的死桃花九,姐这是借诗开解你呢,你不领情不要紧,还这么上赶子埋汰人。哼,算姐多管闲事,再不搭理你这茬儿,你丫该窝火就窝火,该难受就只管难受

去。反正心远地自偏,你丫是偏不了。

冬喜进来奉茶,顺便给自己主子使了个眼色。

废柴心领神会,自己那宝贝女儿醒了。

“两位爷慢聊,奴婢就先告退了。”

某九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看到废柴离开,某八身子在椅中歪了歪,笑说:“老九,她有心宽慰你,你怎么还不领情?”

某九看了眼字帖,也笑了,“也就肯用点小心思罢了。”比起抄这些诗,他倒宁愿她跟自己多说些话,奈何她的心思大半用在了弘政和素月的身上,他这里也就捎带了那么一下。

“有些话,她只怕不好明说,怕犯了你的忌讳。”

“她还怕犯忌讳?”某九压根不信。

某八也就笑着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八哥,”某九神情一正,脸上带了些担心,“你不要紧吧?”

某八眼神黯了一下,笑说:“没什么,现在也不错,无事一身轻,时间可比以前充裕多了。”

“八哥——”

“九弟,我们安心呆着吧。”皇阿玛有他老人家的打算,这场风波还没过去,现在抽身其外也不算坏事。

某九就轻轻地点了下头。

“小怪,你丫地给我站住,那绣球是给素月玩的,你给我还回来。”外面突然传来废柴暴躁的呵斥声。

两兄弟对视一眼,不禁同时失笑,她跟小怪的官司好像总也打不完,时不时就要搞点动静出来。

第88章

诚郡王跟直郡王互掐了,以小三同学告发小大同学魇镇二哥哥同学而确定其成为不可撼动的胜利一方。倒霉的直郡王终于到达了人生最悲摧的境地,不但被革了王爵还被幽禁了。

至此,一废风波中最大的输家隆重产生,废柴给予其深切的同情。

“奴婢给八爷请安,八爷吉祥。”又看到某八的身影出现在自家,废柴内心暗自鄙视了一下八八同学,以为十三很擅长蹭吃蹭喝,事实证明一山还有一山高。就这段时间某八的表现来看,他完全可

以赶超十三。

真所谓真人不露相,说的就是八八这样的!

“弟妹这是要去哪里?”

废柴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能说的,反正她跟四四家的关系一直就挺囧的,于是就很干脆地说:“四福晋找我过去说话。”

“去四哥府上啊。”

擦,音调要不要这么意味深长千回百转的啊?姐知道四八党是敌对的,是有你没我的,可姐的立场一直就是中立的,你们掐不掐的关姐毛事。

废柴笑而不言,只当没听出内涵。

某八也没想在这上面做文章,反正她向来就那么个皮性子,该装傻的时候比谁都傻,该脸皮厚的时候绝对让人刮目相看。

“那我就不耽搁弟妹了。”某八往旁边走了两步,给她让开路。

“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某八没再表示什么,等她过去后就径直去找九弟说话。

而这边废柴领着人从侧门出去,直奔四贝勒府。为了杜绝小怪跟小京巴那诡异的战斗情谊,她没带小怪,而是让它留在院里镇宅。

小怪是条看家护院的好狗,除了废柴院子里的人,废柴不在的时候那就属于闲人免进的状态,谁敢往里迈腿,咬你没商量。

所以,如果废柴出门,弘政不随行的话,刘侧福晋要预备去看儿子的话,最好是提前跟废柴沟通好,否则她是进不去门的。像今天,废柴出门前就让奶妈抱着弘政到他亲妈那里去耍了。

四福晋看到废柴的头一句话就是:“怎么没把月格格抱过来?”

“想着福晋身体不大舒服,小孩子过来总是要闹人的,便没带她过来,等福晋身子好了,下次我再领她来看福晋。”

“下次可要带她过来。”

“好的。”嘴上虽然这样答应,可废柴心里却并不认真,四福晋可是未来的国母,四四那货是历史上名声不咋样的雍正爷,尤其是他老爱把别人的女儿认到自己膝下这点让废柴闻名止步。

仔细想想倒也不怪四四,丫的子嗣本来就不算旺,而生养的子女中女儿成活率又忒低,身为帝王免不了需要政治和亲,那就只好从别人那里往过扒拉了,他的革命战友十三当初其冲被划拉了一个,

二哥哥也不幸的中奖。

“好不容易过来一趟,今儿就呆上一天,可不许早早就走人。”

“一切听福晋的。”废柴绝对顺从配合。

“怎么也没带小怪来?”四福晋终于发现还少了一物件。

“奴婢嫌它总跟小京巴打架,这次让它留下看家了。”废柴不无怨怼的说,小怪这家伙太野蛮了,以欺负人小京巴为己任。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人主人未来的雍正爷啊,丫太不知死活了,要

适时加以人为限制,以确保它的狗身安全。

四福晋就不由掩帕笑了,对于小怪跟自家那条小京巴的爱恨情仇以及与三福晋的那只波斯大白猫之间的恩恩怨怨,大家都是抱以戏谑的心态看的。小怪活生生跟它家主子一样,只要折腾动静总是透

着与众不同。

“小怪越长越高猛,小京巴在它跟前实在力量不均衡。”四福晋还是忍不住说了句实话。

废柴深以为然,何止不均衡,小怪简直就是压倒性胜利,就跟一成年人欺负一儿童似的,很让她这主人引以为耻。

小怪确实需要接受再教育。

喵的,这家伙有时根本不接受教育嘛,废柴郁闷了。

“现在我都不太敢带它出来了。”威风凛凛的一头大型猛犬,对广大妇女同胞的威慑力是相当强大的。就是一众小太监小厮常常也在不经意间避让小怪,生怕它一个不爽扑上来。

这样的情形搞得废柴都有种人仗狗势的错觉了,就不太敢经常带小怪出去招摇了,怕引起公愤。

“跟在你身边的小怪是安全的,要是它自己四处跑,就难说了。”四福晋边摇头边说。

废柴却不这么认为,“留在我院里看家的小怪也安全,基本只管吃饭睡觉。”

“不过,女人家谁像你一样养这样的宠物啊,看着就怪吓人的。”

“我就是喜欢它能吓唬人啊。”而且还特忠诚。

四福晋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有时候就是直白得让人无语。

“汪汪。”

废柴的眼睛亮了,扭头往门口看,果然没多久就看到小京巴窜了进来,在她脚边直转圈圈,表现得极为亲热。

四福晋就笑了,“还别说,它跟妹妹还挺投缘的。”

废柴就忍不住表示了鄙视,“它好像挺没原则的,跟谁都挺亲热的。”人家这才是宠啊宠,哪像她家小怪经常性呲牙,十四同学为此投诉许多次了。

小怪也真是的,好歹小十四也算是某九府上的常客,就跟着她也是常能看到的,偏偏它就跟丫不对付。这点让她觉得这果然是自己养出来的,跟她一个脾性。

对,没错,他们就跟十四不对付,她支持小怪继续朝他呲牙。反正也没下过口,她还是挺放心的。

“这才是宠物嘛。”

说得也是,小怪那样的看家护院绰绰有余,还兼具宠物特性,实在是比小京巴这样的实用多了。居家过日子么,她觉得还是小怪实在。

“我家小怪也不错。”废柴还是要为自家宠物争点面子的。

“没人说小怪不好。”四福晋为之失笑,“妹妹这护短护的……”掩帕子笑。

“小怪对我爱护有加,我就得投桃报李坚定地维护它。”废柴一本正经地说。

四福晋就说:“那它要是不听话惹了祸呢?”

“出于那种孩子是自家的好,老婆是别人的好的通俗原则,它即使惹了祸,那也是对方的错。”废柴坚定不移地说。

四福晋瞠目,然后指着废柴抖着手笑道:“你说你……”

废柴表情甚是严肃地说:“福晋,我很认真的。”

“我听你在扯。”四福晋才不上她那当。

谁都知道郎侧福晋向来是一本正经严肃无比的扯,她向来在别人失控而笑的时候还奉送你一脸茫然不解的神情,以表示自己是无辜的,是清白的。

在四四府要呆上大半天,废柴当然不可能只是跟四福晋说话聊天这么简单,她觉得各府里养的戏班这个时候不用那纯属暴殓天物。

所以,废柴跟四福晋扯了会闲话之后便去花园听戏去了。

中间太医院派人来给四福晋例行性诊脉,四福晋就顺口问了句:“最近十三爷府上可有请人过去?”

为皇家服务的人个个都心思剔透着呢,来的太医就回说:“回四福晋,十三爷最近身体好多了,已经可以正常用饭了。”

废柴在旁边当无声的背景画,一废风波里十三同学因为一些原因被老康嫌弃,目前仍在自己个府里圈养身体呢,但并不是像一些人说的被圈了十年。

要说圈,那得比照大爷同志,那才叫被圈,结结实实童叟无欺啊。就十三那样,顶多算闭目思过,不过在这么个风声鹤戾的时候大家要避避嫌就是了。

即使四四跟十三关系铁,那也不好太驳自家老爸面子,否则不定拖累十三同学。所以有些事四四不方便出面,福晋就会代劳。

太医回话的时候目光还悄悄瞟了废柴一眼,废柴给他瞟回去。心说:看毛看,你当姐不在就行,这种事还不值得姐去打小报告,肯定有人会去。姐这样的那得大事才会跑腿,一般时候姐特不乐意去

见自己那顶头上司,知道不?

要说废柴同学那严格说起来在紫禁城里也算小有知名度,虽然在各大社交场合不大有她的身影晃动,但是举凡微妙事件,却都或多或少会留下她抽风的痕迹。

就比如在四八党争斗日趋明朗化的现在,该同志不紧密团结在以八八为核心的八爷党周围,不追随在八福晋这帮人身边,却偏偏跑到四爷府上来走动,那就更能说明问题。

当然,这些事废柴向来是不大理会的,有句话特真理,那就是当事人往往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废柴尤其是属于这类型。

常常大家都有了统一共识了,她最后才回过味来,就像上次被大家拱着进宫去踩老康的盘子,就是典型案例。

四四下班回来的时候,废柴还没来得及闪人。

这古代的男人有烦心事的时候都爱找自己的妻子谈谈心,交流交流感想,尤其是政治联姻的,有事的时候那就得夫妻双方碰个头,然后各自转身忙自己要负责的那部分。

所以,废柴看到某四回府就直接到四福晋这里来,她觉得忒正常了。

某四见面先问了福晋的身子,然后就问起了十三。

废柴就想叹气了,心说:你们夫妻说话,也等我这外人走了再说行不,不至于就急切到这份上了吧。知道你们不把我当外人,可是事实上有时候外人真的挺不错的身份,方便置身事外,淡定围观,

悠闲看戏。

四四两口子交流完了,然后某四还没打算放过某人,说:“今儿在南苑皇阿玛说起侧福晋了。”

废柴立时就惊了下,老康乃又想干嘛?

“说我什么?”她问的心惊胆颤。

“也没特别说什么,只说侧福晋似乎有日子没在他老人家跟前出现了。”

这瞎话说的,姐跟他上次见面到现在还没过半个月好不好,他老人家那有日子到底是有多少日子?

“然后呢?”

四四一本正经地说:“没了。”

废柴立时就觉得四四腹黑了,不带这样的啊,这就跟说书的那句结束语一样——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到她这儿,就得改成,要知道嘛事,麻烦你自己过去看。

呀呀个呸的……

第89章

见驾这活儿实在不是个招人待见的差使,反正废柴向来是深恶痛绝的。

可皇帝发了话,她身为被荣幸点名的主角那就得上赶着过去瞅瞅,否则不定人老康再出啥幺蛾子呢。

废柴觉得自己摊上这么个不省心的上司真真是悲摧到一定份上了。

去的时候,废柴把一双儿女都带上了,打着看婆婆的旗号就奔过去了。

南苑这地方不错,无论你是想打猎还是想阅兵还是想参佛绝对满足你的需求,占地广阔,景色优美。

对于权贵阶层的**以及奢侈与享受,废柴这几年是深切体会,却也越来越明白所谓盛极而衰是个啥趋势。前期奋斗,中期享受,后期末落。无论朝代也罢,家族也罢,总是经久不衰地演示着这一

真理。

但俗话也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到了末期,这些皇族手里的好货也还是可观的,端看个人败家程度而言了。

话说废柴到南苑就想瞅瞅老康有啥事,结果还真有事。

康熙让她跟着打猎去了。

这趟差使让废柴默默黑线了很久,她那破骑术在这帮皇家人中早就不是秘密了,所以大家甭管对她这人感冒不感冒的吧,还真没谁就掐着她这痛脚往下踩。

可惜,老康不是其他人,他是想踩谁就踩谁,想怎么踩就怎么踩。

擦,别羡慕白领金领们待遇好,工资高,丫还受苦多呢。

废柴还真没觉得自己这暗卫首领的职位有啥可得瑟的,打她正式任职以来就一直背它的丧,就她那本来很容易达成的朴素愿望——幸福地被包养一直就因为这头衔而没办法实现。

穿越这种事可遇而不可求,她遇到了。丈夫还是个大凯子,眼瞅着被包养的这一没上进心的愿望就要堂而皇之的实现了,然后苦逼的现实完美的再现了它骨感的身材,让人灰常想拎把锤子砸吧砸吧

磨成粉毁灭了它。

以废柴那烂到人神共愤的骑术,让她在马上行猎,简直就是开国际玩笑。

可是,她还是有猎物的。

这个时候就突显出养藏獒这样宠物的优越性了,看家护院不在话下,就是行围打猎也绰绰有余。

于是,小怪异军突起,为自己主人那显而易见的悲摧处境带来了一米阳光,它责无旁贷地包揽了替主人捕捉猎物的任务,替废柴解决了第二大难题。

至于第一大难题——骑马,这得她自己独立完成,小怪也帮她作不了弊。

废柴同学固然很憋屈,但身为她的贴身侍卫,鲁泰一样憋屈,他神经绷得紧紧的,时刻准备着当主子的救场。

“主子,您当心……”鲁泰简直都恨不得自己代替主子,只看她在马上那危险百出的状况他的冷汗就一层一层往外冒。皇上他老人家也真是的,就算主子做了什么事惹他老人家不高兴,也犯不着这

样处罚她呀。

咱们早就说过了,废柴这骑马术吧,只要她大脑一放空,比如吓得啥也想不起来时就会异常的熟练自如,但只要她的主体意识又回归了,那就热闹了。

所以,大家可以想象在行猎的时候她这边惊险交加的状况又有引人侧目了,只看得随行侍从感慨油然而生。

在那么状况百出的情况下,郎侧福晋都愣没从马上摔下来一回,简直就是奇迹啊。

经历了这场惊心动魄的围猎,废柴同学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湿透了,跟鲁泰俨然是难兄难妹,她不得不开始反省,反省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惹毛了腹黑老康头而不自知的。

废柴同学难得勤恳动脑,可是她前思后想了大半天后,得出一个让她吐血的结论:她压根没得罪老康嘛。

“丫头你到朕跟前来。”

废柴反射性就想往后退,对于洪水猛兽这类型的东西人们往往是这样的反应,但一看老康眉一挑,神情不郁,她立马没节操地过去了。

虽说热爱生命,远离皇家。可是当你不挨近就会玩完的时候,那还是要适当地接近一下的。

一切以生存为首要原则!

废柴惜命,但又不怕死,矛盾又和谐。

康熙挥了挥手,李德全等人便非常识趣地退开了一定距离,给他留下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

废柴就忍不住心情忐忑,摸不准老康打算跟自己说什么。

“是不是很害怕?”

这简直是废话,是人都得害怕,尤其咱这种惜命的。

脑子里闪了下,废柴就特老实地回答说:“很害怕,非常害怕。”她忍不住重复并加得语气,试图让老康生出那么一星半点的恻隐之心来,以期以后别这么玩她。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热爱冒险运动的人,她追求的一直都是简单平淡的生活。

当然了,废柴同学是从来没把自己期望被冤大头包养的相素愿望计算在内的。

被包养怎么都不能算简单平淡,至少不是平淡。

包养这事吧,一般是财大气粗,至少腰包里有点票子,有一定经济基础的才能实施。你要只是普通工薪阶层,勉强温饱生活,小康都不敢奢望,包养?被包养还比较现实。

要知道举凡被包养的人基本具备以下特征及特性:好吃懒做,好逸恶劳,追求享受,除了美貌无其他生活技能。这几个是常规条件,此外也不排除其他非常规现象,讨得如言情小说中的各种有爱、

有雷、有狗血的桥段等等不一一赘言。

之所以说追求被包养是废柴同学朴素而又美好的愿望,是因为以前的费紫不具备现代社会被包养很重要的一条——美貌指数不达标。

好容易她的美貌达标了吧,其他条件又不允许了。

所以以前追求的,换个时空废柴依旧痴心不改地继续追求着。

苦逼的现实总是让废柴这样的人陡生揭竿而起的反动思想。

“对朕很不满吧?”

“奴婢不敢。”

“不满也是应该的。”康熙不以为意的说。

废柴心说: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对朕不满的人多了,也不多你一个。”

圈圈你个叉叉的,敢情您老人家抱得是这么个想法。这简直太坑爹了!你丫现在就一典型的自己不痛快了也绝对不让别人痛快的阴暗心理。这种心理不算什么,要命是有这种心理的人身居高位,掌

生杀予夺的大权,这就忒可怕了!

“觉得委屈了?”

屁话,圣母才不委屈!

心里想归想,不忿归不忿,废柴嘴上可不敢这么说,否则就真是老寿星喝毒药——找死了!

所以,她说:“如果这样能让皇上开心,奴婢便不委屈。”冠冕堂皇的话听多了,废柴也可以自学成才了。

“是真心话?”康熙表示了怀疑。

皇帝总是习惯怀疑的,废柴表示理解,“绝对真心。”话说的那叫一个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假话说的最高境界就是说话的人自己都觉得那是真的。

当然,废柴还远达不到那种至高境界,勉强做到表情配套而已。

她对此自我感觉甚好。

“朕看你只有一张嘴。”康熙当即表示了看法。

丫真难伺候,姐不搭理你了,咱当金子。

康熙似乎也没指望她能说出什么建设性的话来,负手看着远处的山林,说:“朕知道他们都在想什么,可朕还活着呢……”

废柴突然觉得康熙小老头似乎好像挺伤心的,不由地低唤了一声,“皇上——”您节制一下情绪啊,别泄露太多,否则咱们都麻烦。

“朕没事,就是有些感慨罢了。”

那是得感慨,九龙夺嫡那可是整个清王朝顶有看头的一段历史了,后世衍生出了无数的故事版本。

废柴又习惯性发散思维了,她向来很容易自得其乐的。

“今天出发前朕就给他们下过死命令了,如果你要有一丁点的损作,他们全部掉脑袋。”突然地,康熙来了一个大爆料。

废柴眼睛顿时瞪大,倏地就扭头去看护卫在周围的侍卫们,从心里对他们报以最深切地同情。

原本以为自己够苦逼了,没料到强中更有强中手,论悲摧这帮爷们更倒霉。她说今儿这气氛怎么会这么紧张沉重,以为是自己错觉,闹半天都康师傅弄出来的。这帮人如此强大的心理压力,她能感

受到实属正常哇。

实在忍不住,废柴就说了句话,“他们挺不容易的。”就她那破骑术,今天没出纰漏而圆满功成身退,实在是老天爷开恩啊,这帮兄弟忒侥幸了。万一她要正常地摔一下磕一下的,他们当垫背尚算

幸运,最惨的就直接去向阎王爷报到了。

一个字——惨!惨!惨!

好吧,是一个字的三重音。

“又有谁是容易的呢?”康熙也微微带了些感慨。

是呀,都不容易。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悲哀,大人物有大人物的无奈。就看老康这晚年的风波一茬儿接一茬儿的,就够不幸的了。

不怪老话说“无儿愁断肠,有儿哭断肠”,没儿子苦,儿子多了苦,聪明的儿子多了就苦上加苦。

论苦逼,废柴觉得自己远不如晚年的康熙,这点上她坚决地不作弊。

“容易不容易的吧,做好自己本份最当紧。”

“这话说得在理。”康熙予以了最大的认同,“做好本份最当紧,他们要也能这么想就好了。”

得,还是那帮数字惹得祸,就知道跟那帮爷扯上关系指定受他们拖累,扎他们小人……

“皇上多虑了。”废柴的安慰略显苍白,也不过是稍尽人事罢了,这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旁人说得再多,也得他自己先想开,否则谁说都白搭。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小怪咬着一只兔子跑了过来,侍卫们听到动静先是一凛,手按刀柄,等看到是小怪后又释然。

康熙也看到了小怪,就不由为之失笑,“朕算明白你为什么要养小怪这条狗了,它在你身边就如同你多了一个有力的帮手。”

废柴就陪笑,所以当初她才会舍某四的小京巴而选藏獒啊。

“把小怪让朕养几天怎么样?”

废柴傻眼,老康这是要抢宠物?

“奴婢遵命,只是小怪颇有些不乖巧,若是惹得皇上不悦,您可别让人宰了它啊。”该说的但书废柴还得说,她养一只称心的宠物不容易啊,总不好最后成了皇帝餐桌上的一盘狗肉吧。

“朕还能不知道这些,这东西有灵性着呢,你少担它的心。”

哼,不是你养的你当然这么说,这就叫站着说话不腰疼。

于是乎,废柴的宠物小怪同学正式借调到了康熙帝的身边去当御宠,一时身价倍增,眼红了不少人。

第90章

废柴开始担心,灰常担心。

因为小怪自打被某不良小老头借调之后俨然是没还回来的打算啊,内牛。

眼瞅着老康从南苑都回宫养他那不知所谓的病了,连八八都蒙召见,父子俩冰释前嫌了,可她家小怪咋怎么还不见狗影?

关于康熙父子们那些八卦小道消息,如今是远不如小怪的回归日期更能引动废柴的心绪波动。

“冬喜,你说小怪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废柴又一次对着身边的冬喜叨念。

冬喜照旧说:“主子您就别担心了,几位爷不都说了小怪被皇上养得油光毛亮的,越来越具宫霸的派头,您就甭担心它了。”

姐哪是担心它的安全问题啊,姐现在担心它未来的归属问题。自古皇帝都有一统一的毛病,看到好的东西就想搂到自己怀里,这不好,灰常不好!

真特么地郁闷啊……

冬喜看到奶妈抱了小格格进门,急忙走过去,伸手接了,往主子跟前一站,手一递,说:“主子,与其想小怪,您不如跟小格格多亲近亲近吧。”

废柴控诉:“冬喜,你不厚道了。”

冬喜面不改色地说:“谢谢主子夸奖。”

“冬喜,你不谦虚了。”

“奴婢错了。”

“冬喜……”你丫也终于腹黑了。

伸手抱过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废柴眼珠子一转,特侃闲片儿地说:“对了,你们就没人去问问刘侧福晋到底几时打算把我那宝贝儿子给还回来?”

屋子里伺候的人均不同程度地面部抽搐了一下,他们主子说话还真是从来都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这大阿哥哥就这么生生地被她据为己有了?

谁都清楚主子就是没事说闲话呢,要真有人腿长去问,一定吃她好大一顿排骨。

这帮人伺候废柴久了,时常就对这不着调的主子无语至极。

不过,要说起来在主子跟前当差的优劣来,他们倒真觉得搁废柴这儿挺好,差好当,平时也没少他们的油水,平时在别人面前也短不了气势,就他们主子那气场,他们算是服了。

“九爷吉祥。”

听着外面人请安,废柴就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是真不喜欢某九往这边跑得太勤,忒招眼,他要真待见她其实多给点票子比较实在,见不见面的倒不当紧。

“萍儿,你瞧爷给你带了什么东西过来。”某九的声音透着喜色,说话间就进了屋。

废柴看着他手里那只鸟架,眨了下眼,亮度加大了不少,红嘴绿毛的鹦鹉,这跟《还珠格格》里的那只傻鸟一个等级不?

“主子吉祥,主子吉祥。”

废柴默了,果然是一个级别的,能进他们这些院子的,就算是只带毛的畜牲都是带着专属的阶级印记。

“看不错吧。”

废柴点头,“挺好的。”只是她想到某九送这东西来的动机心情就愉快不起来了,这莫不是说小怪要被某腹黑小老头中饱私囊了?

她就知道皇帝是最不地道的职业!

等到下人们都极有眼色的退下了,废柴就忍不住问了句最想知道答案的话:“爷,您跟奴婢说句实话,小怪是不是回不来了?”

某九“噗哧”一声就乐了,伸手戳了她一指头,说:“瞧你那点出息,慢说皇阿玛没说要留下,即便要留下,大不了爷再帮你弄一只来养,有什么可大不了,至于就这么副表情了吗?”

“奴婢这不是跟小怪有感情么。”

“哼,”某九就哼了声,“跟那只畜牲都有感情了,在爷跟前这么些年了,你对爷怎么就没生出点感情来呢?”

“爷,您至于这么跟只畜牲较劲吗?”废柴囧了,“这感情跟感情完全是两码事啊。”

“两码事?”某九明显不信,坚定认为某人又在耍花枪。

废柴赶紧地举例说明,力求桃花九这只妖孽不炸毛,伺候这帮爷忒劳神了,很容易早衰啊,“我跟冬喜他们是主仆之谊,跟小怪是主宠之份,跟您可是夫妻之情,这能一样吗?”

某九听着倒也是这么回事,可他隐隐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又具体说不上来。

这事废柴确实耍滑头了,她说了半天,还举例说明,可惜本质问题就压根就点到。打着擦边球就把问题给某九糊弄过去了,到最后她也没回答自己到底跟某九生没生感情。

这就叫说话的技巧!

她混在爱新觉罗家,没学到别的,这点倒是颇有精进,环境果然使人成才啊。

“对了,爷,这只傻鸟就只会说这一句话吗?”废柴用一种质疑的目光打量着无辜的鹦鹉,毫不客气的对它进行了鸟身攻击。

“傻瓜,傻瓜。”鹦鹉反击了。

某九大笑。

“傻鸟。”废柴不忿了。

“傻瓜。”鹦鹉继续反击。

“……”废柴决定自己不跟只绿毛畜牲斤斤计较,先饿它两天再说。

其实她还是计较了!

于是,几天后等某九再过来时,被定名为绿毛的鹦鹉说了一句话:“万里长城永不倒,肉钱一分不能少。”

某九站在门口,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廓下挂着的那只鹦鹉。

旁边伺候的人均保持着目不斜视,偷偷闷笑的状态。

“你们主子这几天就干这个了?”某九终于收回心神,随手点了一人问。

被点名的小东子说:“回爷,还教别的了。”

“是什么?”

绿毛在廊下兴奋地叫:“绿毛,你丫滚蛋。”

某九:“……”

他果然不应该对萍儿抱太多幻想的,不着调永远是她的主流色调。本来瞧她因为小怪念念不忘的,怕她心情郁闷着了,结果他发现即便没这只鹦鹉,她强大的内心也不会轻易让人压倒她。

某九进屋的时候,废柴正抱了手炉从内室走出来,给他福了一礼,说:“爷吉祥。”

某九拿过她手里的手炉暖手,抬脚往里面走,习惯地歪到她专用的榻上,瞅着她笑说:“怎么着,又短银子了?”

废柴一脸无辜地说:“没啊。”

“那怎么就教绿毛那么句话呢?”

“不那句顺口么。”废柴理所当然的说。

某九默,心说:可见得这是你最想说的话啊。

不过,话既然说到这儿了,废柴打铁趁热,就赶紧说:“那爷要不要多少再贴补奴婢点?”

某九笑骂:“爷要短了你吃肉的钱还不叫人笑掉大牙啊。”说着放下手炉,从袖子里拿出几张银票,搁到了桌子上,“给,拿着花,总不能缺了你的肉钱。”

“谢爷。”废柴笑呵呵地就将银票收了,揣好。

钱这东西,多了才安全。

“爷今天的心情不错啊。”废柴接了冬喜端来的茶送到某九手上。

“嗯,还行。”某九没否认。

废柴估摸着应该是快到百官联名保举八八的时候,心里就忍不住叹气了。某八这下彻底就跟大宝之位说撒哟哪拉了啊。

二哥哥再怎么说也是老康一手带大的,亲自教养的,那份感情跟旁人是不同的。而且在废立这件事上牵的东西太多,那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老康也有自己的顾忌,即便不想再复立太子,也不得不复

立。

废柴觉得二哥哥复立之后就是一明面上的靶子,是为了给老康的某些真实意图打掩护的,他老人家那心眼多得跟筛子似的,肯定现在心里就有谱了。

某九高兴,废柴也不好泼他冷水,反正那盆水有人会泼,她也不好插手。女人不议政,她守妇道。

事情果然如同废柴了解的历史那样,没几天百官推荐保奏的结果一出来,康熙就不免拿良妃的出身说事儿了。

没办法,总得找由头啊,而这个由头又是眼见得最有效的,不用白不用。

良妃这次纯属躺着都中枪,没奈何!

这还不算,康师傅最后还把庄妃都拉出来给自己壮资本了,还捎带上二哥哥的亲妈,专门给大臣们铺好了台阶,让他们照着走。

于是,大臣们就照着康庄大道走了。然后,八八就悲摧了……

折腾了几个月,大家搞明白了,这太子还是原装的那位,没得换,这简直就是逗你玩的最高境界啊。

悲摧的八八还是有所宽慰的,至少康师傅给他复爵了,又成了贝勒爷了。不过,内中辛酸只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为着这事,某八还是要意思意思感恩戴德一番的,贝勒府里免不了就要办两桌宴啥的。

所以,某九理所当然地又灌海了,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就摸到废柴院里来了。

废柴伺候着他换了衣服,简单洗漱了,看着醉趴在床上的人抬头看了看屋顶,眼下这情形跟他几天前的开心一对比,天与地的差别啊。

历史这东西有时挺苍凉的,可是身为时空的过客,她也只能在一边看着。

这大酒味,弄得废柴睡意全无,就坐在床边抵在床栏上郁闷,大冷天的也不让人消停一下,每次喝多了就来她这儿折腾。

“萍儿……”某九无意识地唤她,手在床上摸索着,然后握住了废柴递过去的手。

“爷心里难受,八哥也难受……”

那又如何,你们注定是失败的一方,八八太像康熙,而下任继位者最不能像的就是康熙。

见他拽着自己的手往怀里直拉,废柴吐了口气,顺势躺了下去,另一只手伸手他背后轻拍他,说:“胤禟啊,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萍儿……”他搂紧怀里的人,“你在爷身边真好……”

好个屁,姐憋屈死了,想睡不能睡,跟只醉鬼谈心纯属扯淡。姐要真苦口婆心劝慰,你丫明儿一觉来忘光光,姐就算白折腾,才不费这口水。

“陪着爷,奴婢也开心。”该安慰还得安慰,这个时候顺毛捋就对了。

“要一直陪着我……”

“好。”

“……”某九渐渐地就睡沉了,做了一个好梦。

早晨醒来的时候荷枪实弹的来了场春梦现场版,然后神清气爽走人。

所以废柴一直认为要是同情这帮家伙压根就是浪费感情,她的老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