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炽焰只是淡淡一笑,眸中的光芒深不可测却又显出几分亲和来。他易容改扮成为深山隐士,一次偶然的机会结识了恭寄旗。当时恭寄旗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个昂藏七尺的男儿蹲在街头因为想不出法子而当街落泪。那是三年前的事。三年前,皇宫中出现巫蛊之术,矛头直指当朝皇后霍氏和六皇子上官易辙。一时间流言四起,说霍皇后和六皇子意图谋害皇帝和太子,篡夺皇位。上官易辙的父皇上官聆洋一听到这种流言便惶惶不可终日,于是不查明其中真相就将二人获罪下狱,判秋后斩立决。
恭寄旗忠心耿耿,不想看到主子被人冤枉而枉死,便四处拜访朝廷重臣乞求援助。然而众人都畏惧上官易轩的势力,不敢出手相助。恭寄旗和其他的门客险些崩溃,这才有了赫连炽焰在街头看到的一幕。他为恭寄旗出了个主意,让朝中的礼官劝说皇帝去光华寺祭天酬神并且祈福,以扫去巫蛊之术的阴影。同时又让他派人去请主持帮忙,说皇后与六皇子如何诚心向佛为皇帝祈福。如此一来,皇帝心中的疑虑消散大半,可又不敢轻易放他们母子出狱。
之后赫连炽焰有让恭寄旗悄悄地让上官易辙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服下一些特配的药物,他们都纷纷出现类似于中毒又不像中毒的诡异症状。上官聆洋看到三个孙儿像是得了瘟疫,便立刻派人去六皇子府上,却不料查出了插满银针的布偶。一时间朝中唏嘘不愿,所有人都认为这三个孩子是中了巫蛊,才会遭遇此劫难。于是上官聆洋亲自去了天牢将霍皇后和上官易辙接了出来,并且加以无数封赏,也特意封了爵位给那两个孙儿。一个月后,三个孩子的怪病才得以治愈。
赫连炽焰也由此取得了上官易辙的信任。自此之后,上官易辙遇到难题时都会找他相商,然后赫连炽焰在三个月后离开了大治国,再次归隐‘山林’。上官易辙只得每次通过恭寄旗飞鸽传书联络他。
此次,赫连炽焰趁着战乱来到大治国,无非是想趁乱打劫罢了。
上官易辙兴奋不已,“文师傅,我已经在朝中散布谣言,说这次毒粮食事件是太子故意而为。目前还真有不少人相信了。”
赫连炽焰摇了摇头,“六皇子以为这样就可以中伤太子么?”
上官易辙愣怔一会儿,才笑着说到:“此等无凭无据的事自然是不能。但是只要朝中有人对此深有疑虑,对我也是有益处的。至于真正要扳倒他,恐怕尚需时日。这是否可以成功,还要看文师傅的妙计。”
赫连炽焰听闻他的话后不禁微微一笑。他竟然将所有希望都寄托他这个‘山野高人’身上,看来他的门客也都是泛泛之辈了。唯一真正有才华的也就是恭寄旗了。“明日早朝定有人为此事上奏皇上请求给予说法,你只需站出来为他说好话并夸奖黎妃是个贤良淑德的好女子便可。”
上官易辙会心一笑,“的确,这样可以让父皇认为我是个宽厚、友爱兄弟之人。”
“若是皇上问及军政大事,你切不要立刻表达自己的想法。先赞扬太子的战术如何之高明,继而再为饱受战事荼毒的百姓哀叹祈福。”赫连炽焰若是不这样提醒,这傻子明天一定会大谈特谈自己的兵法和想法,这样可就输了。
上官易辙想了一下,“如此一来会让父皇觉得我尊敬兄长并且体恤天下万民是个心怀仁慈的人。文师傅果然高明”
“此战目前难分胜负,皇上一定为此烦忧不已。而这个时候他一定更想再多派出一些人手去援助太子,你切莫自告奋勇的去。你要一一列举出朝中各位大将的特点和优劣,然后将决定权交给你父皇。”
“是啊,父皇独断专权,有时候上官易轩自作主张,他虽然明着不说,可是心底早就不悦了。”才三条计策就让上官易辙对赫连炽焰更为佩服。这三条计策正好可以让人觉得他是个有头脑并且仁爱之人,而上官易轩则是个残忍的暴戾之徒。更重要的是,这样做也顾全了父皇的面子。
第二日,上官易辙在朝堂上的表现可谓可圈可点,不少大臣也为他的仁慈之心感动。上官聆洋更是忍不住表扬了一番,最后派出了一位自己心目中的人选,赵将军。然而这个赵将军却是上官易轩的政敌。看到这个结果,上官易辙不禁冷笑,看来父皇对他也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香烟袅袅,满室鸢尾花的香气扑鼻,让人心旷神怡。夏日里的干燥全然消失在了这香雾中,空气中也带了几分水汽。七七头靠在玉枕上,听着外间几位艺伎弹着古筝和扬琴,优美的曲调让人心神安宁。剑央守在她的床边,为她盖上了一条薄毯子。
七七听着听着,渐渐有了睡意,然后突然出现的二胡声让她的睡意消散了一半。再仔细听听,却无异常,便又放下心来。
剑央见她睡着了,便走到桌前煮起水来。四个竹筒里都加入了不同的花瓣,玫瑰、桂花、茉莉和百合。将这个四个竹筒放在小炭盆上,慢慢煮沸。又将四个竹筒换下,放上另外四个,其中二个什么也没有添加,另外二个中分别加入了枸杞、红枣。
当七七醒来的时候,剑央已经将八个竹筒放到注入冷水的盆中冷却了。桌上还有一些可口凉菜和小点心。“粥快好了。”
七七坐起身来,外间的丝竹声似乎是没有停下来过。“让那几位姐姐休息一下吧。”
“也好。”剑央手一挥,隔开两间屋子的竹帘子晃动了几下,发出几声清脆悦耳的声音。几个艺伎鱼贯而出,房内顿时回复了清静。“水温正好,可以饮用了。”
七七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红枣茶,香甜馥郁,口感确实不错。“你可真会享受。”
“是太子殿下的主意,还不错吧?”剑央笑了笑,眼里却是清冷。
“你——”七七想了下还是不要问出口的好。
“我是太子的奴,却不甘为奴。要不是为了我哥哥,我才不会劳累自己呆在这里。”剑央看出她的疑惑,也不隐瞒了。
“哎……你哥哥倒是忠心得很。”七七闻了闻从竹筒里散发出来的香气,不禁觉得饿坏了。“煮的什么粥?”
“酸枣鱼片粥。已经去腥了,应该会适合你的。”剑央将竹筒拿了下来,命人将竹炭和注水的盆都拿了出去。“尝尝。”
七七果然了一口,香滑入口,果然不腥不腻。“很好吃。”
剑央看着她吃得一脸满足,也给自己盛了一碗。“殿下似乎很喜欢你,你挺不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