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允在哪？”在办公室里我没有发现他的踪迹，这令我很疑惑。屈天吟点起烟，烟雾后的脸有说不出的怪异。“我想知道！”

书架在我身后自行被打开，看似并不特别的办公室居然暗藏着机关，屈天吟对着我指指后面，我听见一阵阵稀里哗啦的声响，像是什么被打碎，又像是什么东西被撕扯。

我突然不想就这么转过身，犹豫的心情仿佛被屈天吟洞穿，他从办公室背后走了出来。“见识下真相。”被扳转的肩膀较劲着，很徒劳。

玻璃柜里，尖锐的齿尖啃噬着碎肉，空洞的眼神毫无情感可言。

展现在我眼前的不是人，我不知道这个是什么东西，但绝对不是人。“你是想告诉我，这个东西是允？”舌头在口腔里打结，我说不出完整的话，或者说根本就说不出话。事情已经远远超出我所能接受的范围。

“你觉得呢？”

“不可能。”不假思索的回答脱口而出，要我相信眼前这个生物是我认识的秋允，除非我也是这个德性。“绝对不可能。”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的。”屈天吟走回办公桌，关闭了书架。“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为何你不回去自己问他呢？”看着屈天吟冷俊的脸，我陷入沉思。“你以为他是真心愿意留在我身边吗？小鬼，你还太嫩。爱情这种东西也就只有你们这些毛头小子才做的事情！”抽完最后一口烟，他将烟蒂掐熄在烟缸里，这让我开始怀念我那个白色小瓷缸曾被填满烟灰的样子。“除了关于秋允上的问题，对你，我还是蛮欣赏的，这件事后，考虑下要不要跟在我身边，现在不用马上回答我，我们有的是时间，现在回他那。”

屈天吟没有给我任何开口的机会，我也并不想说什么，对于这种冠冕堂皇的东西，早有了免疫，不是我有多老道，而是见多不虚。

望着亮灯的房间，我头一次那么不想急着回去，已经分不清真假，脑袋空空的，就像短路的机器。我不能忽视自己眼睛看到的，但也不想就此推翻允，踌躇间，我做了一个决定。

“允，我在楼下，跟我去一个地方。”拨响了他的电话，然而走进底下室。当我推出‘小嘟嘟’时，他已经站在了门楼前。“上车！”我递过去头盔，这是仅有一个。

现在已经接近深夜，马路上很空旷，驾着车飞驰在高架上。

是的，我违反了交通法规，但无所谓，感觉背后的人收紧了双臂，我减下车速。今晚的月亮很清冷，冷冷的月光泛着邪气。在一座小型墓园前，我停了下来。

“小心脚下。”在这样的一个夜晚，我带着秋允来到这座墓园，这里属于私人墓地，笼统点讲就是早期人们口中的祠堂。穿过一排小矮墙，我们来到最里边的一座合墓前。“这里埋葬着我的妈妈和外婆。”

修建的小亭子前，杂草窜着头，落叶堆积在青石板上。外婆的照片被嵌在石碑上，慈祥的脸，和蔼的笑容，我用手抹了抹上面的灰，眼角有点湿。

“我一出生就没见过我的母亲，第一次，外婆带我来，告诉我说，躺在这下面的是我母亲，因为做了不入流的事，所以被驱逐出了家谱，即使能被放进来，也是无脸之人。”秋允学着我的样，用手抹了抹石碑上的灰尘，挥去落叶。我伸手抓住他的手，拔草的粗活会弄伤他的手。

“有没有发现，我没有姓氏。”杂草很顽固，可见它的生命力有多强。“外婆始终不肯给我灌上姓氏，因为我既不能跟随母亲，也不能入父亲，所以我会觉得自己是个很多余的人。”秋允跟着我坐在青石板上，头靠在我的肩上，一路他都无话，只是默默听着我说。

“今天我去了趟‘GOTH’，那边上演了一场魔宴，很精彩。”我们两个蜷缩在小亭子里，虽然可以遮雨，但不能挡风。

天空开始飘起雨点，不是很大，也不是很细芒。我侧让出一点距离，好让他整个人完全庇护在我的胸怀里，这样我就可以为他挡风遮雨。“一个满嘴尖牙的恶魔掰断了一个人的脖子，吸食着他的血液，很逼真，很骇人，也很无辜。”

“那不是恶魔，是Vampire，也就是你们这边常说的吸血鬼，专食血液为生。”秋允往我怀里缩了缩。“在我生存的那个世界里，Vampire属于低等生物，为了血统的高贵常会与高等生物通婚，我就是那个产物，我的母亲是Vampire，所以我血液里有着半人半兽的基因。”允悠悠地吐出一口气。“跟落一样，我也是个被家族排斥在外的人，因此我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然而，随着父亲的日渐衰老，王位的争夺也越演越烈，就连我这种非纯血统的人也要诛杀而永绝后患。母亲为了保护我，将我放置在一艘木舟上，将她的护生石给了我后投入那座宫殿里，而我就这样随波逐流。一个人漂泊在海上，没有食物，没有淡水，又冷又饿，我想如果没有护生石，也许我早就死掉了吧！”

雨停了，秋允从我怀里站了起来，瘦瘦的身影站在风中，随时都有可能被吹走。“当我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屈天吟，而母亲留个我的那个护生石，也不知了去向。”

“你说的护生石是不是就是老板说的那块‘双生重石’？”

“嗯！”双手背负在身后，抬起头的他，看着是那么忧郁和孤独。“你在‘GOTH’看到的Vampire是跟随我来保护我的，一直以为它在中途失踪，可是有一天，吟在我面前上演同一场戏，才知道他私下在圈养着。我愤怒，但是却不能做任何事。因为我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这个男人，我希望他能放了Vampire，但是他对我说，放了它只会成为更多人的猎物。”

“虽然我不懂你说那些东西是什么，但是我答应过，会让你回到你的世界中去，所以，无论你是什么，都不会有任何改变。”对着他的背影，有一瞬间把他和那个生物重叠在一起，如果现在你回过头，我看到会是什么？不敢想，也不愿想。毕竟我不是一个超凡脱俗的神仙，我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任谁遇上这种事都不肯能当一场玩笑，一笑而过。

“落！”

“嗯？”双唇被他封住，双手勾住我的脖子，一股贪婪紧锁了心智，我抵御不了秋允的主动，也抵御不了这突如其来吻。我回应着，纠缠着。这一刻一切都是美好的。

“落，现在我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去，对吟来说，我也不过是他的一个负担，所以……”

“嗯……”回应他的只是一个吻，很深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