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夏南辕回了王府。来到自己房门前,看到芊芊的丫环坐在门前靠着门睡着了。夏南辕想了想,便不惊动她,悄悄地开了门进去,自去歇了。
第二日清晨,夏南辕还在睡着,就被芊芊一通大喊大叫吵了起来,睁开眼睛一看,芊芊双手插腰,怒目圆睁,正站在床前瞪着他呢。
夏南辕揉揉眼睛,问:“又怎么了大小姐?一大早儿的闹什么?”
芊芊叫道:“谁闹了?你昨天又去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呀。”
“没干什么?那怎么到半夜都不回来?又看星星去了?”
“啊?啊!是,是看星星去了。”夏南辕顺着她说,“你们昆明的星星真是好看,繁星满空啊!我……”
“你看个狗星星!驴星星!到哪儿看星星去了?”芊芊抓过枕头就砸他,才砸了一下,就被夏南辕一把将枕头抱住,芊芊要夺,夺了两下却夺不过去。
“有话好说,怎么动不动就抄家伙呢!”夏南辕笑着。
“哼!”芊芊撒了手,怨怒地瞪着他。
“大小姐,消消气,昨天不能怪我啊。”夏南辕陪着笑脸解释着,“你自己喝醉了,我留在府里闲着也是闲着,谁知你一觉会睡到什么时候啊?再说,后天我就走了,趁着有空儿出去溜达溜达,也不为过是吧?”
“是什么是?不是!不是!不是!”芊芊高声叫着,“你说话不算数,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你这是陪我吗?你陪谁去了?陪谁去了?”
芊芊叫得一声比一声高,夏南辕手捂着耳朵,闭上眼睛,好不容易捱到她不叫了,才放了手,咧了咧嘴,开口道:“大小姐,好底气!我真是饱了耳福了!”抬头对着屋子里芊芊的丫环道:“快点,快点,丫头们,一齐动手,桌子,椅子,窗台,地面,一处都不要漏掉了,赶快擦个干净!”
芊芊听糊涂了,不知夏南辕在说什么,好好的,擦什么桌子擦什么地呀?她奇怪地问:“你干什么?”
夏南辕指了指屋顶,一本正经地道:“陈年的灰土全都落下来了,还不该擦吗?”
芊芊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夏南辕这是在说她“声震屋宇”,连梁上的灰尘都被她高叫的声音给震落下来了!芊芊气得笑了,她又气又笑地打着夏南辕,“你这个油嘴滑舌的大坏蛋,你说我什么?我和你没完!没完!”打了一阵,芊芊停了手,在夏南辕床边坐了下来。
夏南辕松开抱着头的双手,问她:“不打了?”
芊芊望着他笑。
夏南辕道:“打也打了,笑也笑了,没事了?不许再找后账了,好了,我要睡觉了。”
“不许睡!”芊芊命令道,“今天我没喝醉,你起来,陪我!”
两人出了王府,并马走在路上,芊芊说:“你后天就走了。”她说这话只不过是起个话头,等着夏南辕接的,可等了又等,也听不到夏南辕的回应,扭头一看,夏南辕哪里左顾右盼的,正看得起劲,芊芊愤然叫道:“我在和你说话,听到没有啊!”
“听到了,听到了。”夏南辕头也不回地应着。
“听到了什么?我说什么了?你看什么看哪快回答我!”
夏南辕转过头来,“你说我要走了,我听着呢。”
芊芊怨怒地瞪着他。
“你话没说完,我还在听啊。”
芊芊拿他没辙,说道:“你真的就一点儿也不留恋这里吗?”
夏南辕点着头道:“是啊,是有一点儿留恋的,你别说,你们这儿的星星真好看,好看得我恨不能带走呢!”
芊芊撇撇嘴道:“你留下来,不就能看上一辈子了吗?”
夏南辕笑道:“看一辈子星星啊?那就无聊了,就会错过许许多多其它的好风景了。”
芊芊斜他一眼,道:“你在这儿还有一件事没办呢。”
“什么事?”
“你不是说惜花君子走到哪里,老婆就要娶到哪里吗?你如今来到了云南,你的云南老婆在哪儿呀?”
夏南辕笑了笑,叹了口气,说道:“唉,我被你一天到晚限制在王府里,哪有工夫到外面去讨老婆啊?”
“我几时限制你了?你动不动就溜出府去,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夏南辕立刻将手一比,道:“哎,不找后账的。”
芊芊轻轻地哼了一声,看到路边草地上有几棵大树,便掉转了马头,说了声:“下马,我要坐会儿!”先自朝着一棵大树走过去了。
夏南辕跟在她后面,到那棵树前下了马,两人背靠着大树坐了下来。芊芊拧拧身子,拍拍衣服,摸摸周遭的草,好像坐得很不舒服似的,有意无意地便往夏南辕身边越靠越近,近得两个人身体碰到身体了,芊芊便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