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的工夫,眼看就要追上了,夏南辕看到那两人中的一人轻功不济,被前面的同伴拉着还跟不上。突然间,只听“啊”地一声惨叫,紧跟着三道寒光向夏南辕打来。夏南辕将身急闪避过暗器,才一转身,却见那轻功不济的人连翻带滚地倒卧向路中间,而另一人没了累赘,立时如箭离弦般发足远奔而去了。夏南辕有心再追,又有心在这个轻功不济的人身上寻出些线索,便上前去将那倒地不动的人翻过来,一看,见那人一身黑色夜行衣,黑帕蒙头,黑巾遮面,双目紧闭,扯下面上黑巾再一看,这人竟是方才在客栈中行过他房门前的那丫头打扮的女子!再一细看,那女子颈中早被利刃划过。灭口!一定是怕被追上泄了行踪而抢先下手灭了口!夏南辕火往上撞,蹭地一下站起身来,冲着另一人逃去的方向破口大骂:“狗娘养的!有种的你冲我亮刀子!别他妈偷偷摸摸地见不得人!兔崽子老乌龟王八蛋!你他妈给我出来!”
袁天贺护送扬州知府的家眷一行一路平安地到了原籍祖地,一切交待完毕后,并不停留,立刻动身回扬州。行了半日,便于途中听人说起惜花君子夏南辕此刻就在四川境内,再一打听,有说东的有说西的,还有说亲眼见了惜花君子在峨眉山的。再有邪乎的,竟绘声绘色地说惜花君子与七煞门中的七煞决斗在风云岭上,直战得天昏地暗,飞沙蔽日,到后来杀声震谷,剑气冲天,忽然间万籁俱寂,等到人们上岭去看时,风云岭上却只见留下了大片大片的血迹,而人却早已无影无踪,无迹可寻,胜负亦不可而知了。
袁天贺听得心惊,虽然不信这些传闻所说的,却立时罢了回扬州的念头。不管夏南辕是不是在此地,既然听到了,好歹要找一找,七煞门要杀他的消息都传到这里了,他会不知道吗?还到处招摇?袁天贺下令掉转马头,寻找夏南辕。
一个不大不小的镇上,一条人来人往的街边,店铺林立,买卖繁忙,小商小贩的叫卖吆喝之声不绝于耳。日头已经升得老高了,但时间还不到正午,在茶楼里闲坐聊天的人远比在酒楼中喝酒吃饭的人要多。
在路边一间气派宽敞的茶楼边,开着一家铺面并不很大的小吃店,店的招牌也不大,“老刘煮鱼”四个字小小地站在门框上。店主的手艺显然是不错,因为这店虽不大,招牌也不很起眼,但小店内却坐得几乎客满,生意好得很。
被传闻置身于生死攸关之刻的夏南辕,此时正优哉游哉地坐在这家小店里。店里每位食客面前的桌上,都放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红油漂漂、辣香扑鼻的水煮鱼,而夏南辕面前放的,却是一碗汤汁浓郁的清炖水煮鱼,这是店主按他的要求特别做的,因为他喜欢清淡的口味,这口味是自小跟着无极仙翁吃粗茶淡饭吃出来的。他没有要酒,其实他平常很少喝酒,虽然他酒量很好,但酒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可有可无的。自从在峨眉山下小住,用心养气练功以来,直至今日,他还滴酒未沾过。
正宗的川辣,吃得人头上冒汗,身上发热,满口溢香,欲罢不能。店虽小,但手艺地道,所以回头客也多,这种店,夏南辕最喜欢了。尽管他面前的这碗水煮鱼不是油辣麻香的,但原汁原味的清汤一样鲜美。这正是美味未必尽在大酒楼,就如野花常有别样香。他的乐趣,就在一个寻字上。自己寻到的,慢慢品尝,比什么都美。
亮丽的两道身影在小店门口一闪,紧接着进来了两个姑娘。姑娘并不急着落座,站在门口处用目光将店内一扫,那些店内的食客,凡是抬了头见了那两位姑娘的,无不立时眼睛一亮,只觉得这小店内顷刻间四壁生辉了。再细看时,才看清其中一位怕已不是什么姑娘,该称美妇了。
美姑娘的目光冷傲得拒人于千里之外,美妇人的眼神却掠得每一个心怀异念的人浮想联翩。很快地,眨几眨眼皮的工夫,美人的目光便定在了一个人身上,于是乎,众人的目光也随之落到了那个人身上。
夏南辕停了手里的筷子,他的目光与门口的那两个女子互定在一处。这么巧?真的会这么巧?不会吧,不太像,瞧这样子,像是专程来找人的,找他的?他和她们还有什么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