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一九二七年十一月二日。..

刚刚从北京返回的罗耀国，才一走进自己在军备部的办公室，正准备埋头到聚积如山的公文里面去。秘书长宋美龄便带来了两个美国客人，其中一个是穿戴一套白条子黑西服的金发男子，年夜约三十多岁，长着高高的额角，和瘦瘦的略带棕红色的脸庞。高鼻梁上架着一副无边眼镜，眼镜后面的一对浅蓝色眼睛很敏锐，炯炯有神。宋美龄介绍他名叫莱斯特.特鲁斯，是一家什么美国通用电念头公司中国分公司的经理。另一个美国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子，鹅蛋脸，肤色很黑（不是黑人，而是和娜塔莉这样白妞比起来有点黑），深棕色的头发，戴着一副极年夜的眼镜，看上像是个拉丁裔或是犹太人。呃，罗耀国分不太清楚他们之间的区别，如果换成娜塔莉却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女子名叫杰尼丝.杰斯特罗，是莱斯特.特鲁斯的秘书兼翻译。就是她把geotorscorpor翻译成了通用电念头有限公司的，呃，从字面上看也对。

无奈地放下手中的文件，罗耀国堆出一脸儿真挚的微笑，把客人们让进了属于他个人的会客厅。然后又叮咛刚刚调到军备部来负责泡咖啡的娜塔莉，送上了醇香浓郁的咖啡。宾主双方就这样东拉西扯的寒暄了一番，之后那个叫特鲁斯美国佬才出了一句让罗耀国几乎惊呆的话儿来。

“元帅阁下，我们希望能请您出席我们公司位于江苏省嘉定县的汽车工厂的落成仪式。这是我们公司在中国投资开设的第一家汽车工厂，产品包含轿车和卡车。我想们军备部应该会需要其中的一些产品？”

“汽车工厂？都已经落成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罗耀国愣了又愣。一家汽车工厂居然不声不响的在中国的土地上面建成了并且自己这个负责中国重工业建设的军备部部长居然一无所知这事情实在是有些荒唐过头了。

对罗耀国的反应，特鲁斯微微觉得有点奇怪。不就是一家汽车工厂嘛，又不是要生产坦克和年夜炮，用得着向军备部述说吗？并且国民政府好像也没有这方面的规定，只是在江苏省实业局注册一下，花一个时就能搞定的。再了像这样的工厂眼下在中国的东南和华南比比皆是，听亨利.福特也准备要在上海开分厂了呢

“安亭工厂是我们gm中国分公司于去年年初开始建设的，总投资跨越两百万美元，拥有一条轿车总装生产线和一条卡车总装生产线。”特鲁斯抿了一口咖啡，回答道：“眼下，我们是通过进口散件在中国组装汽车，不过发念头和变速箱工厂也已经开始兴建了，另外还有一些为gm公司提配件的公司也筹算在中国开设分厂。”

再看罗耀国的脸上的惊讶已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淡淡的微笑。此时他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中国眼下实行的是自由资本主义制度，除军工厂不克不及随便开设，其它的工业企业只需要经过简单的注册就可以设立，没有任何难度。所以在年夜半个中国已经平和平静成长了近三年之后，外商直接投资也开始接连不断了。实际上，原先在上海就有很多外资开办的工厂，最多的是纺织厂，也有造船/修船的耶松船厂，英商上海发电厂、煤气厂、自来水厂等比较年夜型的工业企业。可是这样的局面是好还是坏呢？

从扶植民族汽车工业的角度来，gm这样的庞然年夜物毫无限制来开设工厂肯定是欠好的并且眼下gm能来，那福特、克莱斯勒、奔驰、欧宝（现在还没有被gm收购）这样的外资汽车制造公司固然也可以来开设工厂了。首发另外既然汽车公司能来开厂，那美国钢铁能不克不及来？美国铝业能不克不及来？卡特彼勒能不克不及来？辉瑞公司能不克不及来？如果他们都来的话……中国自己的民族工业可就要头疼了

可是从为第二次世界年夜战储蓄战力的角度来看，让这些外国跨国公司来华投资也不失为是一个捷径好比这个gm的汽车工厂，如果他们不来开设，这军备部恐怕再过个三五年也拿不出钱和技术来办。现在英商的耶松船厂现在不也承接了军备部的航空母舰订单了吗？这些外商投资的工厂到战时一样可以为国民军生产军火，在平时还能为国民政府创作发现年夜量的税收和就业……

另外还有一点，眼下欧美列强，特别是美国对中国崛起的支持态度，这里面恐怕也少不得这些跨国公司的意思？美国可号称是“年夜公司管理的国家”，如果这些年夜公司、年夜银行都在中国投下了巨资，将来一旦日本入侵的话……美国一定会站在中国一边？

一边是稚嫩的民族工业，另一边是日益迫近的第二次世界年夜战到底应该选择哪一头呢？真是个两难的抉择。

……

寒风刷刷的掠过黄土高原，将天地间的一切都吹得肃杀起来。今年陕北的冬季似乎来得比往年早了几日，也格外的冷。冬季的浮图山也失去了苍翠的绿意，裸露的黄土流露在寒风中，犹如老妪的皮肤，干枯，布满皱纹，草躲在裂开的岩缝中，顽强地拒绝着寒冷的冬意。蜿蜒曲折的延河，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浮冰。偶尔还能听见河底冰凌破裂的声音，那是冰层不竭在加厚。

&nb来，并排沿着山坡道，慢慢向山顶走去，两人一路无语，只是都紧蹙着眉毛。显然此刻的心情都不怎么愉快。

从各地传来的消息都很欠好，国民党似乎在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并且隐隐还有走上军国主义不归路的苗头。孙中山批准国民政府实施总体战体制的情报，在第一时间就通过国民党内的正义人士，传到了延安。王家岭的中g中央马上就跟炸开了锅似的。特别是王明、胡巽、夏曦等一批从苏联回来的布尔什维克，简直就是跳着脚在骂，恨不得将孙中山的祖宗十八代都用俄语操个遍。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国民党该总体战还是总体战，该国民精神带动，还是要搞国民精神带动，一点都不会受影响。

至于策动战争讨伐军国主义反动派，这个提议眼下连王明同志都不敢提出了。现在的形势很清楚，只要孙中山这尊年夜神还在，国民党的江山就如铁桶一般难以摆荡。那些国民党右派只怕是很是欢迎中g采纳军事匹敌的手段？这样他们也就有理由策动反战争了。

几个警卫员远远跟在两位领袖身后，不敢打搅他们散步。这段时间，毛zd和周e来经常这样沿着浮图山的山间道漫步。顺便讨论一下国内外的形势，对一些敏感问题交换一下意见。两个人在这种情况下可以各抒己见，什么也不会入第三个人的耳朵，简直是再平安不过了。

今天两位领袖只是背着手垂着脑袋，只顾着爬山，不一会儿便登上山顶开始俯瞰陕北年夜地了。陕北的冬季是一片荒凉，远远望去只有无边无际的山峦沟壑，全都是光秃秃的，没有一丝的绿意。满目的荒山似乎是在诉着陕北的苦脊，其实不可是陕北，绥远、晋西北、陇东等根据地无不是贫瘠之地。而中g现在却靠着这些山区的贫苦人民，维持着近二十万年夜军很显然，现在中g的成长已经遇到了瓶颈。一方面贫瘠的根据地已经难以供养数量庞年夜的红军，另一方面强年夜的军事力量却又毫无用武之地。眼下的中国已经组成了联合政府，各派也在孙中山的要求下停止了一切内战，在这种情况下再去进攻山西，恐怕就要冒天下之年夜不韪了？可是要裁军的话……国民党反动派的威胁却也是实实在在的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可，实在是愁死人了。

“润之，瞧这事儿……”周e来紧紧拧起浓眉，先打破了缄默：“二十万年夜军每个月光人事开销就要一百多万，可土地就只有这么一点，也不富裕，真是不堪负重”

毛zd赞同的点颔首，想了下：“眼下孙中山又禁止一切内战，我们也不克不及不遵守，这样一来去白区打土豪筹款的体例也不克不及用了。这样下去……”

毛zd口中的“去白区打土豪”指的是红军和一部分根据地贫下中农，攻入和苏区接壤的白区，去那里打土豪分浮财，然后在仇敌反扑之前撤回根据地的体例。这种作战的主要目的其实不是为了扩年夜根据地，而是为了筹款和改善根据地贫下中农的生活，争取他们的支持。不过在历史上也产生了极其严重的负面效应，即“赤白间的非阶级匹敌”。因为在这种打“土豪分浮财”的斗争中，白区的贫下中农基本上是一无所得的，就是有所得也会在仇敌反扑以后还给田主富农，有时候甚至会呈现中农的财富也被剥夺的情况。在这种情况频繁产生以后，和苏区接壤的白区民众往往就被仇敌所迷惑，站到了仇敌那一边，甚至还在田主富农的组织下到苏区来劫掠……最后造成苏区和白区民众之间的严重坚持，使得国民党反动派平白无故获得了一年夜批拥护者。

不过在这个时空，“去白区打土豪”其实不是指国民党的训政区，那里和中g的苏区其实不接壤。而是指去阎锡山统治下的山西打土豪，那些山西的土财主会过日子，往往都颇有积蓄，而晋军兵戈的手艺又不过关。所以这两年的收获倒也不错，只是现在……

毛zd此时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叼在嘴里，又擦了根火柴，点着了烟，然后猛吸了一口：“e来，我们红军是任何困难都打不倒的英雄步队连国民党反动派都拿我们毫无体例，的财务困难又怎么可能捆住我们？”

&nb来轻轻点了下头，不过神色依然严峻，两撇浓眉还是紧紧锁着。红军自然是不成能被财务困难打倒的，可是这钱要从哪里来，不还是没有着落吗？

毛zd又吸了几口烟，随后沉沉一笑：“国民党反动派想用财务难住我们，而我们偏偏就要迎难而上，我们要自己脱手、丰衣足食我建议要在根据地开展年夜生产运动，眼下红军不是暂时没有作战任务吗？我们可以利用这段短暂的和平时期，领导红军，领导根据地的干部、群众，开荒生产、兴修水利、引渠灌田，努力提高粮食产量。并且不可是要成长农业，工业和矿业一样要年夜成长我们的陕北有石油、煤炭，绥远还有铁矿，这样好的条件我们为什么不克不及利用一下呢？只要苏区的工农业都成长起来了，我们还用得着怕国民党那区区二十一个师的军队吗？”

“让红军去屯田却是一个好体例，至少可以增加一些粮食产量，在一定水平上缓解一下我们的财务困难。周e来还是摇了摇头：

“可是要成长工业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咱们现在一没有资金，二没有人才，三没有技术和设备。这样什么都没有要怎么搞法呢？”

“我们有没有可能请苏联援建一下呢？”毛zd又进一步提出了自己的设想：“就像他们昔时援建韶关钢铁厂和石井军工厂一样。”

“请苏联援建？”周e来蹙着眉毛想了一会儿，还是苦苦一笑：“润之，我们在蒙古问题上已经获咎了斯年夜林了，现在他联武器弹药都不肯给了，怎么还肯援建我们重工业呢？除非我们两个引咎告退……”

苏联和中g在蒙古事变之后就一直关系冷淡，已经意识到中g存在严重的“社会爱国主义倾向”的斯年夜林，果断中止了对中g的一切援助。这也是造成目前中g困境的主要原因，要是这种冷淡的关系再延续下去，只怕红军的武器弹药也要告急了。如果真到了那时，毛zd和周e来的位子恐怕也要摆荡了？这个恐怕就是斯年夜林的如意算盘了。

“苏联不肯援建……”毛zd又猛抽了几口烟，然后丢随手失落了仅剩下一点儿的烟头，背着手在浮图山的山顶踱起了步子，眉头也渐渐拧了起来。不靠苏联，那似乎就只有在中国国内想想体例了，可是又能找谁辅佐呢？青年党？呵呵，他们现在就是国民党的附庸。奉系……东北一年夜摊子土地都开发不过来，还哪儿有精力帮着开发中g的土地？难道还是要去找国民党吗？

“润之，不如我们试着和国民党合作？他们现在不是要年夜办海军吗？这海军……可是个油老虎目前中国基本上没有石油工业，唯一的油田就是我们的延安油矿。这可是我们手里面的王牌，咱们应该要好好打好石油牌。”这时周e来似乎已经想到了体例。

“那我们要不要向中央提出呢？”毛zd的声音有些犹豫。和国民党合作这事儿，要是拿到政治局上面去讨论，只怕又要引起轩然年夜了……

“他们要成长海军就必须要用到石油，而石油只有我们才有的。”周e来没有回答毛zd的提问，而是顺着自己的思路讲了下去：“所以这个合作不该该是由我们来提出，而是要让国民党方面来提出，让他们求我们提供石油，这样我们就能趁机提出一些对我们更有利的合作条件，中央也就容易通过了。可是罗耀国他又会出什么牌呢？真是头疼。”

到这里，他扭头望着毛zd：“这个罗耀国可欠好糊弄，咱们要打石油牌可就是在和他讨价还价呢。”

毛zd苦笑了一下，怎么绕了一年夜圈又绕到这个人头上了呢？实话，国民党里面的其他人都比较好糊弄，唯有这人，油盐不进，并且精明过人，好像都有点预知未来的本领了

“要不咱们想体例绕开国民党军备部？试着和中央政府实业部合作？”毛zd试着提出了建议，随即又摇摇头：“这样也不成，中央政府眼下就是个空壳子，没有几多钱的。”

&nb来也摇摇头：“既然绕不过去，咱们就要想体例去战胜他我就不相信，他们国民党搞的海军可以不要石油？只要他们要石油，就得来求咱们并且……我党在国民党内部也有很多朋友，就是在军备部里面也有同情我们的人我们只要通过他们来提出，量那个罗耀国也看不出是我党在背后的推动的？”

“什么？”毛zd突然觉得眼前一亮：“e来，是，有我党的同志在国民党军备部里面担负要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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