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冰露看到周围人包括我全都愣了,她没听懂这段英文。
“她说她才是史密斯夫人。”我象尊只有嘴会动的吐喷泉鲤鱼雕塑那样翻译给冰露。
“那……先前的一个是……”美文被金发碧眼女郎的气势震了一下。
“你问的也是我想知道的。”嘉志拍着美文的肩,帮助她稳定心情。
“Whosentyoutopretendmehere?(谁指使你来这里装我的?)”金发女郎的头发似乎在发光,灵光会聚成了箭射向棕发小姐。
“Prepretend?I‘mtherealDaisySmith!Whatareyousaying?(装……?我是真的戴茜-史密斯!你在说什么?)”棕发小姐站直了身子,她正对金发女郎的眼神里也打起了闪电。教室里象刮了阵飓风,班里的同学都开始议论纷纷。
“Please,twoMrs.Smithsexcusemetocallyouthisbeforeoneofyouhasbeenidentifiedandconfirmed,(请你们……两位史密斯夫人——抱歉在其中一位被确认出来前我只能这么叫,)”我挡在两位针锋相对的佳丽互放闪电的眼神之间当避雷针,“juststayhereuntilMr.Smithcomingback.(在这里等史密斯老师回来再说吧。)”
“看护照。”冰露一语惊醒梦中人。
“Excuseme,canwehaveacheckatyourpassport?(抱歉,能否让我们检视一下你们的护照?”嘉志和美文分别向两名佳丽伸出手。棕发蓝眼小姐从随身钱包里取了护照出来,金发碧眼女郎则从大旅行包的外层取出了黑本子。
“这是……!!”我们4人看着那两护照就象被那两本护照电击那样。班里其他学生也都围了上来。这两本护照,从做工到姓名、公章、格式、色调……居然毫无分别!!唯一不同的只是签名字迹,以及签名上的照片——分别是那两名佳丽的。
“可恶……完全没有区别……难道外国的假证团伙的手法如此高明?”我把两本护照洗牌般翻看再翻看,得出的结论是我左手那本是右手那本克隆来的,或右手那本是左手那本克隆来的。
“对了,看飞机票是不是和护照一样!”美文道。
棕发小姐取飞机票的时候已经有些不高兴了。还是和护照一样,除了签名的笔迹不一样外,名字和航班号全然相同,这两人竟然是乘的同一班由巴黎起飞的飞机!
“没有破绽……造假高明呢。”冰露自言自语。
“……还给她们好了。看来我们真的只有等史密斯老师回来再说。”嘉志把两本证件和机票分别交还。棕发小姐与金发女郎均目示询问,美文摇头:“Wehavenoideatodifferentiateyoubythepassportsandtickets.Sorry,butyouhavetowait.(我们从护照和票看不出区别。抱歉,只有等着了。)”
“……”冰露走到前排,离两人更近的地方,看来她还想看看有什么线索。
“史密斯老师在搞什么飞机,6点了耶,还没有回来,他不是1点半去的机场么?”美文不满意地道。
“还有那4个人,莲如、水寿、金川、千帆他们是怎么回事啊,难道跟着史密斯在1点半去了机场?”嘉志接了金发女郎的箱子,他接过箱子时身子一沉——果然那箱子很有些分量。
“DidyoutellMr.smiththeexacttimewhenyouarrived?Hewenttotheairportat1:30pm.(您当初告诉史密斯老师飞机到达的准确时间了吗,他1点30去接您的。)”我问棕发小姐。
“Hecametoseemesoearly!IphonedhimthatmyplanetookofffromParisandlandedhereat4:30pm.Itookanother40minutesfromairporttothiscollege.Iknowheisaslowpoke,Iwonderwhyhewenttotheairportsoearlythistime!(他来的真早!我电话告诉他我从巴黎起飞,下午4:30在这边降落。然后我花了40分钟从机场来到这个学校。我所知道的他是个慢性子,真不懂为什么他这次为何那么急着去机场?)”
“Hemustbeeagertoseeyou.(他一定是太想见到你了。)”我将对付中国女生的方法稍加运用,果然棕发小姐脸现羞色,微笑:“Thankyou,but(谢谢,但是……)”她止住笑,“Ijustfeelalittlebitanxious.(我只是有点担心。)”
“Howperfectyouact!IwillhaveatalkwithTonyanddetectwhyyouknowsomuchaboutus.(演得真漂亮!我会找东尼谈谈,然后查出为什么你知道我们那么多。)”金发女郎火气上升,说话中敌意和醋意渐浓。棕发小姐也不甘示弱:“Tonywillhavenomercytothrowyououtofthewindowassoonashearrive!(等东尼来了他会毫不怜悯把你从窗扔出去!)”
我刚才对棕发小姐所说的话并非讨好,而是想要试试她对史密斯老师是不是真有感情以此来看出真假,但是却试出了她的羞涩同时还有金发女郎的醋意。看来不管哪位是假,她的演技绝对可以进好莱坞的。
两个异国佳丽差不多又要吵起来了。2个女人=1000只鸭子。我暗自嘀咕。
“MayIEr(我能不能……恩……)”冰露对那个金发女郎断续道。
“What‘smatter,prettygirl?(漂亮女孩,有事吗?)”金发女郎向冰露微笑了一下。冰露“嗖”地回我身边了。“怎么?她欺负你?”我逗她。
“海,”冰露不好意思地道,“‘我想看一眼你的戒指’,怎么说?”
我带了冰露到金发女郎面前:“Excusemecanyoushowyourringtous?(能否让我们看一下您的戒指?)”
“Wow,ajadecouple,(好一对璧人,)”金发女郎的赞美让我对她好感大增,“ok,doyoubuyasameringforyourlove?ButIamsorrytotellyouthatitisreaalydifficulttofindthiskindofringinChina…(好,你是不是要买一个相同的戒指给你爱人?不过很遗憾告诉你,这种戒指中国找不到……”)她把手伸过来。我估计冰露要是听懂了她说的话,应该就羞得没有办法仔细看了。
她无名指上的钻戒闪着比棕发小姐的更华丽的光彩,戒指果然不是一般戒指,形状颇为奇特,我的确未在任何一家珠宝店见过。这戒指并非一个指环,而是环上有双手捧着戴皇冠的形状。她的手指也完美无暇,纤如玉葱。
“史密斯老师,在中国,有半年吧?”冰露问美文。美文略一点头。冰露也点头。美文奇怪地看着她。
“那么,我们先请他们在这里等吧。说不定再随便聊些什么,假的那位自然要露出马脚的。”嘉志请两位史夫人坐下。两人显然都是旅途劳顿,再加刚才的眼神对攻,现在坐下休息时都稍微有点疲态。
“只有慢慢等史密斯回来一法吗?”美文道。
“当然不,”冰露语出惊人,“真假很明显的。”
“那么谁是真的?”好些学生都问了出来。
“OneofuswillidentifytherealMrs.Smithnow.(现在我们这里有人可以辨出真的史密斯夫人了。)”嘉志迫不及待翻译了。棕发小姐道:“I‘mthereal(我是真的……)”金发女郎道:“Sheisfake!(她是假的!)”
“这1000只鸭子要学西游记里的真假猴王吗,台词都一样。”我想冰露还是赶快平息了这风波比较好。否则好不容易坐住的两位史夫人要是打起来就不妙了。
“首先确定一下,史密斯老师来中国有半年了,他送给未婚妻的戒指自然是半年前的事。”冰露挡在真假未婚妻间。
“没错。”所有人都一起应道。嘉志将这段话原封不动译了英文。
“戒指初戴上时,会压迫到血管,使手指有段时间肿胀,而若戴了半年之久,便会恢复正常了不是吗?”冰露说着扫了两人一眼。
原来如此,那么……假的是……
当嘉志翻译完这段话后他也用怀疑的目光盯着棕发小姐,美文则直接喊了出来:“棕色头发的这个小姐戴戒指的手指是充血的,难道……”
“Wait!YousaidI‘mpretending?(等等……你说我是假装?)”棕发小姐激动地向冰露奔过去,被我挡住了。我很清楚地看到她眼睛里出现了恐惧。
“Webelieveit!WhydidyoupretendMr.Smith‘sfiancee,tellusthetruth!(我们相信她的话!为什么你要假装史密斯的未婚妻?说真的!)”美文盯着她。别看美文身材娇小,但是认真起来,也同样可以让只比她略高的棕发小姐被震慑。
“Nochanceforchicanery,nicebitch.(没机会狡辩了,狐狸精。)”金发女郎直视棕发小姐。
“No!Justlistentomyexplanation,Tonyhadgivenmering,engaged,beforehewentabroad.Buttheringisabittightformetowear,soIhadkeptitforhalfayearuntilthedaybeforeyesterdayweabouttogetmarriedyouknownothingaboutus!(不,请听我解释,东尼在他出国前就和我订婚给了我戒指,但那戒指我戴有点紧,所以我保存了半年直到前天。我们即将结婚了,所以我才戴上的……但你们什么也不知道!……)”棕发小姐急得快哭出来了。我感觉我身边冰露似乎震了一下,她好象在想什么。
“No,indeedIknowonething,madam,(不,其实我知道一件事,小姐,)”没有人注意到她——贾莲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了教室靠在门边听的,她闭着眼睛,但是那派头赫然是用“心之眼”看穿一切的美女,“Iknowwhatisa‘Clauddagh‘ring.(我知道什么叫‘克劳代格’戒指。)”
“莲茹……?你今天下午跑哪里去了嘛……!!难道和史密斯去了机场?史密斯老师回来了吗?”美文跑上去一阵乱槌她。莲茹很歉意地笑,表情和刚才的深邃截然不同:“不好意思!我本来是要去的,但是不小心午觉睡到了现在……头还有点晕晕呢。”砰,大约一半崇拜莲茹的同学绝倒。另一半人额边现出一颗大汗。
“莲茹说她知道一种叫……‘克劳代格’的戒指?我也不清楚她刚才是不是这么说的。”我把莲茹刚才的话翻译给冰露听。冰露点了点头,却好象在后悔什么,并没有很在意我的话。
“一点都没错,就是‘克劳代格’戒指,”莲茹象大姐姐那样对我和冰露伸下拇指,“冰露刚才说的很有道理哦,我都听了,不过要知道哪位是冒牌的,并不需要麻烦到象爱琳一样地推理呀!”
“意思是……”冰露奇道。
“‘克劳代格’戒指,大致是这样,”莲茹在黑板上画了两只手,“这个代表友谊与温情,”她又在两只手间画了个心形,“心表示爱情,心尖向上表示约会,心尖向下则是已经订婚或结婚,”接着她在心上画了个皇冠,“这个则表明对国家与民族的忠诚,”最后她从两个手两侧画了弧线连成圈,“这就是爱尔兰人特产的饰品——‘克劳代格’戒指!只有爱尔兰才有这样的戒指,别的国家婚礼习俗中是找不到这个的。”(左图为普通戒指,右图为克劳代格clauddagh指环)
“她画的是……”我见莲茹在黑板画的图案,正是金发女郎手上所戴戒指的形状。
“那,手上戒指不是克劳代格戒指的,是假的?”冰露迟疑地问。
“正是这样,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美文,去让警察来搞清那位棕色头发小姐究竟为何要来冒充史密斯老师的准夫人吧!”莲茹严肃地指着全身都在发抖的棕发小姐。美文略一点头便出了教室。
我能感觉到冰露不安的心情,忙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该补课,关于民俗学和英语。”冰露强笑了一下道。
“不,我知道你还有别的心事的。”我按着她的肩。
“……”
“NoIleftallmyluggagethatcanproveIwillbringthem(不是……我把我的行李、所有能证明我……请等我去拿……)”棕发小姐流着眼泪抗议,向教室门口行去,金发女郎也不拦她,倒是莲茹站在她面前:“Stayhereuntilthepolicecomes,you‘dbetterconfess!(在这等着警察来,你最好招认!)”
“Pleasepleasedon‘tcallthepolice,Icanstayhereandgiveyouthekeytocheckmyluggagewhichdropattheapartment(请、请不要叫警察,我可以在这里等你们拿我的钥匙去检查我放在公寓的行李……)”棕发小姐惶急而绝望的样子,她把钥匙交给了我。
“Justchecktheluggagewithpolice,MissXiehadalreadygonetomakeaphonecall.(一会和警察一起去检查吧,美文已经去打电话了。)”莲茹绝不让开,她的那股正气让我想起了树林里对抗着海滩强盗的冰露。
“I‘llforgiveyouwhenTonycomesbackbutIshouldsaysorryand(等东尼回来我一定原谅你但我要说抱歉然后……)”棕发小姐的语气忽然变了,低着头,没有人看到她的表情。
“想逃吗?!”冰露呼了一声。我心中一凛,果然棕发小姐两腿微分,手按背包。我飞速关上了教室的门。
“butIshouldsaysorryandleave…now!(……但我要说抱歉然后要走……就现在!)”棕发小姐作出的动作大出众人意料:她身形只一闪,便已经到了窗边,疾风般跃出了窗子!那速度丝毫不输于我的带球!
“喂,这里是三层!”很多学生惊呼了出来。金发女郎奔到窗边,探头向外望去。
“抱歉!”冰露匆忙地推开了金发女郎,也没管她有没有听懂那句中文,便也跟着跃出。许多女生尖叫了一声。我大惊,这教室窗外是没有任何支撑物或者大树的!
“Excuseme!(抱歉!)”我总算记得说英文,但我用上了从未有过的对女生的粗暴态度——推开金发女郎也翻过窗台跳出,抓住绳子顺着溜下——这窗台上不知道何时已经多了一支登山铁钩,下面一条绳子直垂地面。顺绳溜到地面上时,冰露已在我前面追出了十几米。
“Ah——help!(啊——救命!……)”是那棕发小姐的声音!我定睛远视50米开外,一辆摩托车斜刺飞出,戴赛车摩托头盔车手竟将奔跑中的棕发小姐强行劫持上车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