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草原那突如其来的大雪,不但对天赐小队的巡逻造成不便,更对草原上生活的人造成严重的影响,牲畜死亡超过三成,幼崽几乎全部冻死。草原的百姓个个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收拾着满地的尸体。这个冬天虽然不缺吃穿,不过这样的大雪若是再来几次的话,估计到了春天就要闹饥荒。
狼月族是一个只有着三千多人的小部族,依附着木拉陀部,每年都要上缴两成的牲畜,本来平日的生活已经过的紧巴巴了,眼下遇到这样的灾害天气,恐怕明年春天都熬不过去,毕竟草原部落强者为尊,其他部落趁此机会吞并他们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尽管眼下草原各部都听从木拉陀部的领导,但是木拉陀部已经统治草原两百多年,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人人骁勇善战,大头人赏罚分明的木拉陀部。
狼月族的酋长唤作花木尔勒,是个年近五旬粗狂高大的汉子,草原的风霜在他坚毅的脸上刻下深深的痕迹,黑亮的脸膛上一部灰蓬蓬的胡须,脏兮兮的花白短发一绺一绺的贴在脑袋上,十指上纹着些图案显得狰狞可怖,身上裹着缓和的兽皮制成的衣服,现在正和部落的几个小头目聚在大帐中商议着。熊熊燃烧的篝火把大帐中的每一个人烤的脸色通红,不过都低着头不住的叹息,没有人说话,现场显的有些沉闷。花木尔勒见大家都不说话,于是开口道:“都说说吧,怎么度过眼下的难关,副酋长你先说!”副酋长大概三十来岁,人长的五大三粗,叹口道:“能有什么办法,干脆向大头人言明实际情况,恳请他减免今明两年的贡品。”一个叫木获的小头目道:“我看行,这也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大头人总不能看着我们都饿死吧。”
花木尔勒叹口气,他何尝不想请求大头人减免自己的贡品,但是部族其他人不清楚大头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再清楚不过了:那是一个每日饮酒作乐荒淫无度,根本不会顾及像狼月族这样小部落死活的人!自己如果不把牲畜献上,恐怕他会在第一时间派人来灭了自己的部落。看酋长在叹气,木获道:“酋长你别光叹气呀,这个主意行还是不行您倒是给个话!”酋长看了他一眼道:“绝对不行,宁可逃跑都不能说,一旦让大头人知道我们不能按时上缴贡品,他会即刻派兵来剿灭我等。”副酋长道:“那不行的话我们向其他部落求救怎么样?”底下一众小头目窃窃私议道:“这个好,如能能从其他部落借到牲畜的话,可度过眼下的危机!”花木尔勒一脸愤怒的看着这些思想单纯的人,生气道:“这不是自寻死路吗!草原以强者为尊的道理你们一个个都忘了吗!若是我们知道其他部落陷入危机,恐怕也会落井下石吧!你们是不是嫌自己命长,想做其他部落的奴隶!若是这样的话,尽管出去到处求助吧!”
众人一看酋长生气,再想想酋长说的话,更加沉默了!熊熊的篝火不是噼啪作响,像是要打破这沉寂一般,木获眼睛眨巴眨巴怯声怯气的道:“不然我们到神封城附近转悠一下,看看能不能从炎黄人那里抢些牲畜回来?”副酋长喃喃道:“神封城兵多将广,我们也从来没有在冬天时候劫掠过炎黄人,怕是不妥吧。”花木尔勒把手中的木材用地掷在地上道:“木获的意见很好,炎黄人不是说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吗,正因为从来没有过,他们才不会防备,我们只要不靠的太近,抢了就跑,谅他们的驽马也追不上我们草原的雄鹰!”木获一听自己的意见被采纳,立刻兴奋道:“那就请酋长下令吧!”其余几个小头目也跃跃欲试,因为草原水草肥美牛羊长得各位结实,已经有两三年不曾打劫炎黄人,自己的弯刀都要生锈了。酋长下令道:“立刻集合部族所有十四岁以上男子,由副酋长带领,打劫草原上的炎黄人!”副酋长右手握拳放在胸口道:“领命!”
赵华胜等人在草原上已经有些日子了,收获满满,已经有不少牧民答应与他合作,把自己的牲畜卖给赵记皮行,这里面刘二爷功不可没。赵华胜很开心,对刘二爷道:“这一路上真是多亏了刘二爷,等回到神封城兄弟做东,在聚福楼好好款待下刘二爷!”刘二爷一笑道:“赵公子客气了,这是我应尽的本分,还望赵公子以后多多照顾!”王掌柜道:“刘二爷客气了,生意上的事情我家公子一定会和刘二爷好好合作,该感谢的还要感谢呀!”说罢三人哈哈大笑,爽朗笑声在北疆的草场上传的格外远。
前方一个失魂落魄的年轻人奋力的抽打着胯下的枣红马,总想跑的更快些,离那些天杀的野蛮人越远越好。正六神无主之际,远远听到有笑声传来,不由吃了一惊,举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从服饰上看是炎黄人,不禁舒了一口气,立刻策马迎了上去。
三人见一个衣衫老旧的年轻人打马过来,边跑边喊道:“兄台兄台!”高大的枣红马脚力本就极好,在年轻的抽打下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到了跟前。年轻人惊魂甫定气喘吁吁道:“几位兄台快跑!前方有木拉陀部众,凶神恶煞,杀了我的兄弟,抢了我牛马,三位兄台万万不可再往前走!”赵华胜一听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倒霉就遇到敌人了,刘二爷赶忙道:“赵公子,王掌柜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保命要紧!”王掌柜吓的脸色一阵发白,哆哆嗦嗦的看看马车上的皮货道:“是啊公子,我们还是赶紧跑吧,被他们追上的话就没命了!”赵华胜三人当机立断转回神封城!
赵华胜对年轻人道:“多谢小哥的提醒,不然我三人危矣!”年轻人神色稍定道:“都是炎黄人,不用这么客气,几位有吃的吗,我已经一日没有吃东西了!”赵华胜赶紧取出两块酒肉一壶竹叶青递了过去,年轻人接过来一阵狼吞虎咽,赵华胜道:“不知小哥高姓大名?”年轻人咽下嘴里的食物道:“鄙人肖二。”赵华胜道:“肖公子可有看清楚对方来了多少人?”肖二略一思索道:“叫我肖二就好,我只是个牧马的下人。当时哪敢仔细看,不过黑麻麻一大片得有千把人,全都携弓带刀的。”刘二爷道:“我们得抓紧时间赶回去上报,好让城里做好准备。”赵华胜道:“好,王掌柜,你暂且压着货物,如果情况不对直接丢掉,性命重要,我和肖二这就赶回神封城报信!”
所谓富贵险中求,刘二爷根据肖二的述说,判断木拉陀部众应该距离此地尚远,一时半会儿追不上来,当下道:“这一带的地形我比较熟悉,我陪着王掌柜!”如此危急的时刻刘二爷还能大义凛然的陪着自己,王掌柜感激万分道:“刘二爷,你也一起回去吧,我一人怎么样都好脱身,别拖累了你!”刘二爷坚定道:“不用争了,就这么定了,赵公子快赶回去。”赵华胜施了一礼道:“如此就有劳刘二爷王掌柜了,希望祖宗神灵保佑二位不要遇到木拉陀部众,告辞!”说罢,和肖二策马朝神封城飞奔而去。
天赐正在屋内休息,好恢复下体力迎接下午的比赛,这时有人在门外问道:“请问张大人在吗?”天赐道:“谁找我?”门外人道:“我乃营门当班的军士,营门口有一个叫赵华胜的人说有紧急情况通报!”天赐道:“知道了,我这就随你过去。”
不多时二人来到营门口,远远的就见赵华胜如热锅上的蚂蚁般不停的搓着双手原地踱着步子,身边还有一个些许狼狈的年轻人,天赐立刻走上前去道:“华胜兄,许久不见!”赵华胜一见到天赐,来不及寒暄,直接说道:“天赐兄,我有重要军情禀报。”当下对天赐述说一番,“这些都是肖二亲眼所见”,天赐望向肖二求证,肖二道:“赵公子所言不差,确实如此,我以性命担保!”天赐一惊道:“这件事情我要禀报万户大人做决定,你二人随我来吧。”当下带着二人直奔万户大人处!
天赐现在是北营炙手可热的人物,北营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路畅通就来到吴大人处,当值军士也是认得天赐的,一听有紧急军情禀报,赶忙前去禀报万户大人,不多时,军士请天赐等人进去。天赐带着赵华胜二人直奔议事堂,见到吴大人行了个军礼道:“禀报大人,这位赵公子是我同乡好友,这位肖二是当事人。”接着把赵华胜肖二两人的话叙说一番,吴大人断定二人所言不虚,随手抽出一支令箭道:“张天赐听令,我现在命令你即刻带领本部人马前去北疆草原打探清楚,见到敌人不得恋战,即刻派人回来禀报,不得有误!”天赐道:“卑职领命!”上前接了令箭即刻前去召集人马。
吴大人和颜悦色道:“二位前来送信一路辛苦了,这里有二十两赏银,你等收下吧!”赵华胜肖二道:“多谢大人!”吴大人道:“本大人还有公务在身,就不留你二人了。”二人施了一礼就退了出去,吴大人交代当值军士带二人出营不提。
天赐一路小跑回住地,迎面遇到侯小七,侯小七乐呵呵的道:“大人,我正找你呢,我想告个假……”天赐道:“侯小七,有紧急军务,其他的事情回头再说!即刻通本部所有人马,一刻钟内要集合完毕,北疆草原有大批敌人出没!”侯小七吓了一个激灵,敬了一礼道:“遵命!”说罢就扯着嗓子吼上了:“所有人全副武装,集合!”侯小七一边跑一边喊,一霎时各个房间内乱成一团!天赐趁着这个功夫赶紧回屋穿上铠甲,带上长枪大刀弓矢。
当天赐走出营房的时候,侯小七已经集合完毕,一个个全副武装,见天赐到来,侯小七打马上前一步高声道:“禀大人,本部九十六人全部集合完毕,请大人训话!”天赐点点头道:“归队!”看看侯小七回归本队,天赐跨上战马高声道:“据可靠情报,有木拉陀部众在北疆草原抢掠我炎黄人,万户大人特命我部前去侦查,现在我命令:出发!”天赐带领本部九十六人雄赳赳出了北营,穿过神封城宽阔的北城门,踏进了阔别多日的草原!
草场特有的草香钻进鼻孔,混合着冷冽的北风,还有淡淡的血腥味,让人忍不住热血上涌!